刘棠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难得的带了点笑意,“这就好,吴公公,今日辛苦你了。”吴公公连声说不敢,却又笑眯眯的把映萱递过来的银两揣进了袖子里,“娘娘,奴才今日还打听到了一件事,东宫的几个小丫头在墙角下嚼舌头,说是太子前几日买了一张上好的古琴,宝贝似的藏在了书房里,看样子,却是要在娘娘生辰之日送给娘娘呢。”
吴公公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溜眼看刘棠的反应,刘棠闻言却只是淡淡的,连方才的波动都没有,“太子这孩子有心了。不过东宫的丫头自有东宫的掌宫去管,本宫乏了,吴公公若是没有旁的事,便先退下吧。”
“娘娘教训的是。太子殿下就是因为有娘娘近年来悉心的教导,如今才这般孝顺,据说太子殿下买下的那张琴来头可不小,似乎连顾大人都十分喜欢的……”吴公公见刘棠不甚高兴的样子,连忙把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刘棠心中微动,把视线移到垂着头的吴公公身上,“你说……你是说,太子殿下是特意准备了这张琴送予本宫是吗?”吴公公连忙点头。刘棠脸上看不出情绪,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问道,“那你可曾听到太子的那张琴,叫做什么名字?”
吴公公很是用力的想了一阵, 方有些犹疑的说道,“似乎……似乎是叫鸀什么的……”说起来,宫里的好东西可多了去了,更不要说经常又有许多新的从外面进贡上来,所以吴公公于记这些物件的名字上,倒不是很在行。
不过,就他现在所说的而分析,刘棠却已能大概判断了。以她现在翻涌的心情,真想立刻跑到东宫去亲眼看看那张琴。可惜,这后宫中众目睽睽,明粹宫又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她却是举步维艰。
刘棠想了好一会儿,才带了些感慨的看着窗外飘落的桃花瓣,低声道,“前些日子桃花开得倒是灿烂,可惜这宫中赏花之人寥寥可数。本宫一看到这些颓败的花瓣就心里不安,吴公公,你明日便带了人将这些桃花树铲走了吧。”
“娘娘,这……”吴公公露出讶异的神情,怎么好好的就要铲掉这些桃树了呢,他瞄了一眼窗外,地上一片落红,那些桃花虽没有前些时候艳丽了,也没到颓败的地步吧。唉,棠妃娘娘的心思一向让人难以捉摸。见刘棠微微闭了眼,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样子,吴公公这次倒是乖觉的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吴公公到得殿外,两个侍卫正为着久猜不着他今日的喜色从何而来而纠结不已,见了他也不顾什么了,笑拦道,“公公留步。”
“怎么了?”吴公公一脸不解。
“今儿公公真是好气色,不知道是有什么喜事,我们兄弟也想听听来着。”
吴公公好笑的斜了他们一眼,语气夸张,“这可是棠妃娘娘吩咐下来的事儿,你说杂家能告诉你们吗,你们不要脑袋杂家还要呢。赶紧放开了手,杂家还有着急事儿要办。”
两个侍卫都有些悻悻的,待吴公公走后才低声斥骂了出来,“死太监,吓唬谁呢,不说就不说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
揽翠坊内,抱琴一路跟着南烟快步前行,不时瞅见南烟似是平静的淡漠神色,几次欲言又止。南烟只当不曾发觉。
不多时便来到了屋外,只听里面似乎有几人的笑谈声,南烟伸出去欲要推门的手顿了顿,脸色更加难看。她的屋里,竟然还不是一个人么,方宽这家伙,真是可恨可恶。她重重推开了门,屋内几人一起看向她,原来除了方宽,另一人是云杏,还有一个眼熟却不认识的英俊男子。
方宽的神情一如往常,面上似笑非笑,“南烟姑娘可回来了,在下可是等了许久了。”
“南烟自有他事要办,不似方大人这般清闲。何况并不是南烟要方大人日日来此守着,方大人何出此言?”南烟也不客气,语气咄咄逼人,直指方宽这几日死皮赖脸的守在她屋子里头,甚而今日还带了其他人来。
云杏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娇媚的笑道,“方大人这不是恰好这些日子有空吗,又想念南烟你。南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萧鸿萧公子。”萧鸿闻言拱手作揖,南烟却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冷淡,“萧公子,你若是来寻云杏的,那么南烟可以提醒你一句,隔壁的房间更适合你们;若是萧公子竟是来见我的,那么恕南烟得罪了,今日我心情不甚好,还请萧公子改日预约后再来拜访吧。”
好大的口气,萧鸿面上不动神色,却暗暗想道。不过南烟在京城也是极有名的了,想必见过不少世面,才养得成这般傲气。萧鸿不知道,此时方宽却在心中叹道,原来她并不是只对我一人这般模样啊,余心甚慰,甚慰。
云杏见南烟这般态度,而两个男子竟是一点不恼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妒,气的牙痒痒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挽了萧鸿的胳膊,声音柔得可以掐出水来,“萧郎,我们还是出去吧?”萧鸿不置可否,抬眼去看方宽的神色,却见方宽自顾自的舀了一个空茶杯在手中把玩,良久才在南烟冰冷的注视下勾唇笑道,“白府有两个人想要进国子监,你们说是让白湘湘进好呢,还是让阮欣欣进好?”
虽然不知道阮欣欣又是谁,但是知道白湘湘是谁就足够了。云杏首先反应过来,娇媚的脸上夹杂怒色和快意,“当然是不让白湘湘进了,其余不管谁进都好!”一想起前两次遇见白湘湘的事,她心里就很不痛快。
萧鸿闻言皱了皱眉,云杏的话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方宽打得什么算盘。在国子监,他们有师生之名,出了国子监,他们并无一点交集,现在方宽拉他来见南烟,又说出这一番话,总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莫不是方宽知道他和白湘湘有婚约之事,故意来试探他?然而,这和方宽有什么关系,于理不合啊。
南烟也蹙了眉,蓦地想起当日白府中拦她的那个柔美女子,似乎自称便是阮欣欣。怪不得了。依她看来,这位阮姑娘若是真和白湘湘比试,几乎是稳赢了,就是和她比,恐怕也胜负难分。却不知方宽此话何意?他竟能知道这等内幕,想必是受人所托,只是现在这般说出来,也不怕和白府结怨?顾淮……他知不知道这事?
方宽将几人神情尽收眼底,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算计。今日这一场相聚,倒也不出他的所料。
他笑问沉默着的南烟道,“南烟姑娘不是白小姐的琴艺师父么,比试之日身为师父应当要来看看的吧?南烟姑娘意下如何?”南烟蓦地抬眼盯着他,清冷的眸子越发透出冷意,他却波澜不惊,似乎一切理所应当一般。当日若不是顾淮让方宽来请她去教白湘湘,恐怕她是不会轻易踏出这揽翠坊的。然而再如何清高,她却始终是一个青楼女子,国子监这种地方不是她想去就去的。所以方宽这是在嘲讽她么,嘲讽她的难堪身份?
云杏也觉得方宽这话着实伤人,虽然素与南烟不和,也不免生了些兔死狐悲之感。
第三十三章一针见血
这时一旁的萧鸿忽而开了口,笑言道,“既是方大人说可以进得国子监去,想是已经安排了好了一切,南烟姑娘便不必多心了。”方宽见南烟方才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也借着这个台阶应和道,“正是,南烟姑娘可否前来一观?”
“既是方大人这般盛情,南烟却之不恭了。”南烟的态度转变的很快,语气却一如平时的淡漠。倒不是真信了萧鸿的一番说辞,只是想到,或许去了国子监,或许白湘湘在那里,或许那一天,她可以再见到某个人吧?这么想着,南烟的情绪也不似方才那般紧绷了,抬了眼状似无意的问萧鸿道,“想必这位萧公子当日是必定在场的了,不知萧公子看好白府的哪一位?”方宽闻言也饶有兴致的看向萧鸿。
萧鸿的眼神闪了闪,语气平静道,“萧某并不认识这两位姑娘,又谈何看好?再说那两位姑娘比试之时,也多是请了国子监中有名望之人或是博学之士,萧某如今尚在求学,有何资格去评赏?南烟姑娘说笑了。”
“说笑?”南烟的笑中带了冷意,一字一句道,“萧公子难道不知,方大人方才既是问了我等这样的问题,应也是安排好了一切?南烟还等着那日再见萧公子呢。”
萧鸿和方宽心下俱是一惊,只是两人所思所想却是不同。萧鸿意味不明的瞅了方宽一眼,起身拱手道,“方大人,萧某还有要事,恕不能再奉陪了。”转而又文质彬彬的对南烟道,“南烟姑娘,萧某告辞。”南烟颔首,萧鸿立刻转身离开了,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直愣神的云杏此时也回了神,连忙赶了上去,娇声道,“萧郎等等我~”
走了两人,屋子里顿时空旷许多。方宽微眯了眼看着南烟,“南烟姑娘还是这么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啊。”若不是南烟方才那一句,恐怕萧鸿也不会走得那么快。萧鸿这个人,把自己藏得很深,且戒备心尤其之重,下次若再想把萧鸿叫出来,恐怕就没有今日这般顺利了。该说的尚未对萧鸿说完,却不知萧鸿能不能懂他的用意。思及此,方宽颇恼,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最多也只一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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