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乔生把郁小闲放下来,淡淡地问了一句:“姑娘,你是谁?这片地上的书画是你所留的?我很好奇,是谁教你的?”
郁小闲很诚恳地说到:“我叫秋冰月,江南人士,来北方做生意的。我在岛上暂居,那些书画是我留下的,画是我自己随便画的,字是我比照着一本手抄本练习而成的字体。那本手抄本是我在扬州偶然得到的,是抄写的《金刚经》,只可惜是残本。刚才我害怕了,所以才会背诵经文壮胆。我要感谢公子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公子的?”
韩乔生凭直觉感觉到面前小姑娘没有说谎,他对郁小闲说到:“你想报答我,那么就把你那本手抄本送给我好了,当初我的恩师被杀后,又被抄家了,我没有机会留下恩师的任何遗物。也许你的那本残卷就是恩师当日的手迹,我势在必得。还有我劝姑娘最近不要乱在这边游荡,三天之后,这里就会太平。下次,你要是出事,我不一定能赶来救你。”
郁小闲才不会随便放弃自己的目标,她问韩乔生说到:“公子如何称呼,我要怎么把手抄本送给你,我也许后天就要回江南了。”
韩乔生没想打眼前的有缘人这么快就要离开,他却不想放弃恩师的遗物,只能对郁小闲说到:“我叫韩乔生,你告诉我,你的住处,我今天晚上就去你的住所拿《金刚经》残卷。”
郁小闲微笑地说到:“韩公子,我住在前面湖心岛上的大院子里,岛上并没有其他院落,所以你不必担心会认错。我会在自己屋子前挂上一盏青花灯笼,公子可以直接来找我。”
韩乔生冷漠地点点头,随后就用轻功离开了。郁小闲回味着刚才和韩乔生相处的十分钟,心里感觉到了一丝甜蜜,这个帅哥是个说话办事干脆直接的人,是郁小闲喜欢相处的类型。郁小闲答应韩乔生把扬州买来的手抄本送给他,无非就是想知道“阴莲子和神木炭”和韩乔生有什么关系。今晚韩乔生过来之后,郁小闲要给他一碗好茶喝一喝,只要喝下去之后,韩乔生一定会犯迷糊,说出自己的秘密。扮演坏女人也是有必要的,郁小闲很期待欺骗帅哥,期待着短暂的相处。
韩乔生和郁小闲分别之后就按照约定去了一处浓雾最重的地方,据雾月巫女交代,守护神木的萧氏家族绝嗣之时,就是神木出世的日子。至于阴莲子,她自然会有办法在神木出世之后找到。完成了这件事之后,韩乔生就不再欠她的人情,可以自由离开此处去任何地方。
韩乔生看见了秋冰月就格外思念江南的一切,他很想回去看看,哪怕是风景和人事皆非。还没有到那一处浓雾中心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飞翔着的重物狠狠地砸到了韩乔生的后背,随后就是几个模糊的影子对韩乔生做出了攻击。韩乔生觉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就是一黑,然后就直接掉落在芦苇丛中。
几个模糊的影子凭空消失了,不远处的一个穿黑衣的蒙面老女巫,收起了法器,自言自语说到:“巫女的传承不能就这样断了,雾月你想拿神木代替你的灵魂守着神殿,用阴莲子破了诅咒,再和这小子在一起。我杀了这小子,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韩乔生昏迷了整整两个时辰,良好的身体素质,在迷糊中又看见晚晴使劲在帮他挡住一群模糊影子的进攻,想到还有大仇未报,他凭着毅力站了起来,他找到了郁小闲昨天丢弃在芦苇荡边的木浮板,艰难地向湖心岛前进。
郁小闲的失踪也惊吓到了商队中的人,因为她平日帮助了附近的居民,所以有不少人自愿参加了搜救,大家分头去找她,结果又一队人就进入了迷雾中,他们不知道郁小闲已经被救了,却因此意外救了韩乔生。
在湖心岛上居住的人有不少是被满人掳劫之后又逃出来的汉人,遇到这样一个连头发都没有改变的真正汉人,大家就一起把昏迷的韩乔生给救了,大家都抱着一个心态,万一这个人死了,他们也会把他好好安葬。来这种地方避世的人,都是可怜的亡国遗民呀,帮着他入土为安也是一件积德的事情。
郁小闲出现之后,安慰了大家,说是自己突然被迷雾弄得失去方向感,才会找不到出口,让大家分别去通知帮忙的人赶紧回来,不要去浓雾出现的地方冒险。手下的人分别出去办事了,郁小闲吃下一颗解毒丸,然后沐浴更衣,她觉得那些浓雾可能是瘴气,预防些总没有坏处。吃过中饭之后,郁小闲就让人准备迷药和青花灯笼,晚上要和帅哥约会,不,是给帅哥下药。
郁小闲抱着约会的心态,对自己屋子的布置格外留心起来,指挥着人移动东西,换摆设,直到屋里的摆设让她觉得很有格调之后,方才露出开心的微笑。正当她高兴的时候,丫鬟豆蔻跑来说到:“小姐,去救你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受重伤的男人。他们说岛上没有医生,反倒是小姐你能治病,他们请你去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郁小闲很自然地想到了韩乔生,不会吧,帅哥他出了事,难道是因为救自己被浓雾伤到了,刚才他一直在浓雾中待着,怕是中毒了吧。
141还是用了心机
湖心岛上并没有专职的医生,只有几个妇女会帮忙接生,有几个土著居民会利用湿地里的某些植物治疗一些类似伤风感冒,轻微头疼的小病。郁小闲上岛的时候,带了不少成品药丸,有会一点现代医疗急救手段和民间验方,所以刚在这里安家的时候,帮助过岛上的居民治病。例如用烧酒和盐水消毒,治疗创伤面就是郁小闲交给他们的,包扎伤口的棉布条消毒,骨折的固定方法,溺水的急救知识,全都是郁小闲交给当地人的。郁小闲甚至大胆到用一根长针给人缝合肌腱,保住了病人的手臂。用催生保命丸救了一个难产的妇女,因此她在岛上才成为大家心中的仙女。
郁小闲看见韩乔生被人抬来了,浑身全是泥巴,这样怎么能检查伤势呢,她对商队的几个伙计说到:“你们赶紧帮他弄干净,换上干净衣服,我去拿药,豆蔻去熬些白粥来,这个人要赶紧救。”
郁小闲在自己带来的盒子里找了一颗她一直舍不得用的药丸,这种药丸就是当年救方六爷伙计命的药,放了十年了,不知道这种过期药能不能救命。事到临头,管不了那么多了,郁小闲弄了点糯米酒把药丸化开,就端着给韩乔生送去。
韩乔生被伙计脱光换上了伙计的粗布衣服,此刻就是被光着膀子擦拭身体,郁小闲扬手说到:“我要喂药了,你们立刻找人把地笼火烧起来,病人不能受冻。”
一个伙计去办事了,另一个伙计去换水了。韩乔生浑身太脏了,不知要换多少盆温水才能收拾干净。郁小闲捏了一下韩乔生的牙关,实在太紧了,不好灌。这种药丸原本就是十颗。经过了快十年的消耗,就剩这么一颗了,不能浪费一点。
郁小闲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她喊了一口温热的盐糖水,俯下身子开始滋润韩乔生。韩乔生的嘴巴被这样一滋润,本能地松动了。郁小闲接着这松动,又含着温酒化开的内伤药,一点点的喂给韩乔生。她怕韩乔生着凉,刻意用大棉被盖住两人,伙计头一次看见自己家小姐用这么暧昧的样子救人。吓得手里的铜盆都掉到地上了,水流了一地。
郁小闲当时只喂了一半的药,嘴巴发麻,看见伙计这样,很痞气地说到:“姑奶奶我为了救人顾不得这么多了。要是你把这件事跟任何一个人说了,我立刻找人把你剁了,送到湿地上喂鸟。我还有你打一趟水的功夫就能喂完药,你去外面给我拦着别人不要进来。多一个人知道,你还是要被喂鸟。”
这个伙计是郁小闲在跑商沿途收留的汉人,年纪不过十七岁,平时就有些惧怕秋冰月。其实郁小闲也就是一直当家惯了,当老大成了习惯,不管多大年纪的手下都从心里对她有些敬畏。就是如今是秋冰月。也是能吓唬人的。那个十七岁的伙计被郁小闲的样子吓到了,赶紧捡了盆子,跑去望风了。他心里想:“我哪里敢败坏小姐的名声,小姐今天比母老虎还凶。要是小姐肯那样喂我吃药,我就是被打得半死也是情愿的。”
很辛苦地喂完了药,郁小闲就让两个伙计赶紧把韩乔生的身体清洁干净。好在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在升高了,只要盖薄被子就成了。郁小闲看了看韩乔生,觉得他的样子比刚送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于是心里盘算到,等内伤药起了作用,再喂他吃解毒丸。
梁大夫配置的解毒丸,如今她身边也只剩下五颗了,这可是绝版,梁大夫死于战乱,虽然徐老爹的派人去救援了,始终是无法帮助老人是鞑子的铁蹄下逃出来。可惜梁大夫的一身医术,一屋子的著作就这样跟着去了另一个世界,让许多人失去了生存的可能。
大约夜里九点,韩乔生开始有了苏醒的征兆,郁小闲赶紧配好了微热的盐糖水给他喂下去。等到韩乔生睁开了眼睛,郁小闲很温柔地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了嘴角,关切地问到:“你应该是饿了,我给你喂点白粥好吗?等一会儿还要吃一丸解毒药,我想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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