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那句很老很老老掉牙的话一般,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司向被放出来伴随而生的,是中域涌入小股魔道势力的才传言。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琼舞可以清晰的嗅出那魔道独有的气息。不远不近不浓不淡,司向出来之后并没有来这处别院,原因很简单,不敢再让司府主怒冲云霄。
但紧接着司向便被派去查魔族入侵的事情,司南随行,一直负责照顾二人的司南司大少,很够义气的在临走之前送来了司府府卫转有的衣服和玉牌,让二人混了进去。
司向只以为他带了两个亲卫,根本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弟弟把萧潇和洛琼舞给暗度过来了。当晚上不下百人的队伍在郊外扎营,他才发现单独支出的帐篷只有两个人,而其他帐篷却未满,刚想进来问问,便看到了那朝思暮想的娇俏的笑脸。
琼舞很自觉的出了帐篷,顺手将帘子带下,帐子中点着几根蜡烛,在偶尔渗入的微风之中轻轻摇曳,忽明忽暗,萧潇将头盔拿了下去,一头乌黑如缎子般的长发倾泄而下,幽黑明亮的眸子带着隐隐的兴奋,红润的嘴唇微抿,双颊透着红意,在烛火的映照之下,美轮美奂,不似凡人。
司向站在那里愣了好久好久,看着他越来越深的眸色,萧潇几乎听得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他不敢迈出脚步,不敢去触碰,不敢出声,生怕那不过是他因思念而产生的幻影,生怕一触碰便会镜花水月一场空。
但他混乱的气息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惶然无措,那种想抓住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的矛盾和期冀,萧潇一步一步想踏向他,就像几年前初次见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点点走向他的,那时候只是因为好奇,好奇那个孤傲的,像是大漠中的孤烟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一步,便再回不了头。
萧潇走的很慢,嘴角笑意不减,但心中却似海水般波涛汹涌,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涌上脑海,狠狠的撞击着她的精神,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她最错的错,便是躲了他这么久,明明是在一起的,但心却越来越远,而他不曾有任何抱怨,一直在她的身前,为她挡风遮雨,哪怕遍体鳞伤。
“啪嗒!”眼泪落在泥土中瞬间便没了影子,司向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但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以为她会气的吧,因为他不是顾鹰,他这张脸不是那个她刻在心中的面容。
而萧潇只是轻笑了一声,紧紧的窝在他的怀里,她身上的温度熨烫着他不安的心灵,让他所有的顾虑担忧化为泡影,烛光闪烁下只有两道紧紧相拥的影子。
无论今后如何,只愿此刻相拥,便是永恒。
琼舞看着黯淡的黄色光芒下映射而出的两道黑影,此刻重叠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和谐,就像是生来便是注定的恋人一般。那他呢,他又在哪一个角落,是不是一切安好。
琼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仰望着天空中圆圆的月亮,不知不觉中,月圆月缺,不知度过了多少的轮回,而自己在这轮回之中沉沉浮浮,心亦苍老了许多。
眼神幽幽,如碧潭之水,素衣浅浅,倩影轻斜,便是站在这里,已是世上最美的风景。司南在不远处眉头紧锁着,心中疑惑,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眼神,这么复杂的经历,这么复杂的智慧,这么复杂的生活……
想不通……司南手中把玩着稻草,突然生出一个决定,不能再在司家厮混下去了,有着家族的庇佑,他永远不懂得何为成长,他要像大哥一般,历尽江湖磨练,洗练出一个真正的强者。
好像人总是会糊里糊涂在一瞬间做出一个决定,但却固执的坚持下去,不知从何而来的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说是一时冲动,或是年少轻狂,总归是走了自己真正要走的路。
这天夜里,司南留下了一封信,独自一人飘然远去,连一个亲卫都没带,而他走的时候,司向还在和萧潇诉说着这么长时间来的相思之苦,根本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弟弟就这样潇洒的离开了。
这一走,要么身葬风云诡变混乱江湖,成为别人踏上顶峰身下的白骨,要么被岁月洗练成刚毅果敢,敢作敢为有勇有谋的真丈夫,此去未知路,遥遥无期。
☆、第二百一十五章:魔族炼药师
司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众人开拔离开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叹息了许久,但却并没有派人去将司南寻回来。
萧潇一直配在他身边,温婉沉静,从不多言,但只要那双手在他的手心,他便觉得默然的安心。他是担心司南的,司向是血海里滚出来的,自然理解什么叫做江湖险恶,既担心司南初出江湖无法面对,又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让他无法获得真正的成长。
他就一直这样矛盾着,矛盾的让人心疼。队伍一直向前挺进,前方的探子也来回报,下一站便是中州边缘的一个小城郡,平常是没有多少人的,但却是从西部入中州的必经之路,琼舞来的时候便经过此处。
此地原住民虽然少,但来来往往的过客不断,面孔几乎都是生的,所以便是隐藏的最佳场所,司向在出发之前,便将眼睛盯准了此处,而这一路下来,派出了无数的探子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琼舞没说,但她还是很佩服司向的,虽然司南的突然离去让他沉寂了不少,但却完全没有影响他精准的判断和决策,他的智慧琼舞是叹服的。
没有了高级位面到低级位面后功力上的限制,司向无论是智慧还是实力都是佼佼者,这几天来,萧潇一直眉眼带笑,像是浸在了蜜坛子里一般。而司向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若不是那熟悉的眼神,琼舞甚至都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孤鹰。
“前面就到了。到了之后你们先在驿馆好好休息休息,那里都是我们的人,完全不需要担心,好好睡一觉就是。”司向对琼舞和萧潇说道。这个时候萧潇已经不自己骑马了。而是和司向共乘一匹。而司向还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和琼舞商量,或许是曾经在低级位面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也或许是他在心中真的琼舞有一份信赖和钦佩。
所以这几天琼舞只觉得全身都难受,刚开始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别扭,最后终于明白了。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超大瓦的电灯泡。两匹马三个人,时而三人严肃的商量着问题,商量一会儿,人家就你侬我侬。把琼舞自己晾一边儿,她还不能走,因为他们甜蜜之后还有正事要说。
琼舞在忍受了三天这样的日子之后,终于抓狂。死也不肯再向前一步,和其他人并行,让那两个人自己在前面“商量”正事去。
萧潇看着琼舞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她的笑容明艳灿烂,不仅是司向,连琼舞都稍稍的愣住了一会儿。
以前一直知道萧潇是美丽的,但那份美丽中总是掺杂着些许愁容,更像是一朵开在夕阳中的花朵,虽然美丽,但却总是带了淡淡的哀戚。而这一刻,她终于毫无顾忌的笑了,在心爱的人怀里,不用再担心凰族那劳什子的传承,不用担心鬼宗和圣灵岛的对战,不用担心自己身上压着的让人喘不过气的重担。
在这个人的怀里她感觉到的只有安心,安心的气息,安心的眼神,安心的微笑,安心的温度。所以这一刻她的笑容是无忧无虑的,是娇俏洒脱的,是突然绽放的绚烂烟火,是永不会凋谢的美的永恒。
细碎的阳光给素颜青鬓的萧潇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她半倚着司向,幸福的微眯起双眼,羽扇似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不安分的小刷子,此刻的萧潇,褪去所有繁华,卸下所有烦恼,像是一只只懂得晒太阳的小猫咪。
司向紧紧的圈着她的腰际,一路无言,直到青石郡城四个古老的大字出现在眼前。因为司向已经交代了,琼舞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到了驿馆整个人扑到了床上,把被子向下一拽,蒙头大睡。
萧潇进来便看到琼舞毫无样子的睡姿,笑的直不起腰来,琼舞翻了个身,半眯起眼睛说道:“你笑什么,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你不去和你的司向大少爷睡在一起,难道要和我睡在一起?”
萧潇一偏头,也爬上了床,琼舞仰天长啸,“啊天啊地啊菩萨啊,你都这么幸福了,就别和我抢床了好么?”
萧潇完全不理她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将被子拽过来一半,不一会便甜甜的入眠了。琼舞嘟嘟囔囔的也睡了,萧潇隐隐记得琼舞最后一句依稀是“不仅跟我抢大床,还和我抢被子,一会把你打包扔给司向……”然后便是睡着后深深的呼吸。
“轰隆隆!”琼舞和萧潇同时睁开眼睛,仿佛瞬移一般冲了出去,天空中突然劈下一道银色的闪电,而伴随而至的是浓厚的云彩和恐怖的雷声,琼舞眯起双眼,道:“是炼药师在炼药,但不知为何有些诡异。”
这句话刚说完,司向便带人回来了,他的脸色很凝重,将二人请进了屋子,加了层防护,才轻声说道:“我查到了一些信息,有些棘手。”
琼舞和萧潇立刻敛容,司向继续说道:“刚刚这个炼丹的人是魔族出来的一位宗老,实力十分强大,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发明了一种炼药术,可以将天地阴气聚集在一起,和丹药的药力进行完美的融合,这样的丹药将对魔族的成长做出无法想象的贡献,换句话说,对我们来说,就是无尽的麻烦,后患无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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