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想了一会儿,便吩咐文妈妈退下,让春梅给她上夜,文妈妈低眉顺眼的应了,退出上房回了她自己的住处。文妈妈在慕蠡斋有些头面,出了上房,她跟前也有个小丫鬟坠儿服侍。文妈妈原想让坠儿去给邱妈妈传个话,可是想了想又没说这事,只对坠儿说道:“坠儿,明儿你去针线房瞧瞧穗儿。你们两个个同时进府,穗儿比你大些,从前她也挺照顾你的。”
坠儿心里正惦记着她穗儿姐姐,一听文妈妈有这样的吩咐,脸上立刻笑开了,忙屈膝道:“谢谢文妈妈。”
文妈妈笑笑道:“起来吧,听说大少奶奶派了邱妈妈在针线房照应着,见了你邱妈妈要好生请安,替我问她的好。”
坠儿是个很单纯的小丫鬟,今年才十一岁,哪里知道那些个大人之间的弯弯绕儿,便笑嘻嘻的答应了,打来水服侍文妈妈洗漱,等文妈妈睡下她才下去歇息。
春梅是陆夫人跟前的头号大丫鬟,平日里上夜这种事情她已经不怎么做了,如今陆夫忽然要她上夜,春梅心知这必是夫人有话要同自己说,激动的一颗心扑通乱跳,脸上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停了片刻,陆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春梅,你可愿意去服侍大少爷?”
春梅心中自然是千个肯万个愿意的,不过春梅极为了解她的主子,若是她表现出来极为愿意,那夫人一定会起疑心,必然不会如了她的愿。因此春梅只平静的说道:“奴婢是夫人的人,凭夫人怎么安排奴婢奴婢都愿意。”
陆夫人听了这话,在帐中满意的暗暗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这春梅对自己是极忠心,不是那等一心爬主子床的人。
“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眼下你大少奶奶病着,也不能好好服侍大少爷,大少爷过了年要下场,跟前没个靠的住的人服侍可不成,过几日就与你开脸,送你去折桂苑,你要用心服侍大少爷,记住了么?你服侍的好,将来我自亏待不了你。”陆夫人心意已定,便如是说了起来。
春梅心中狂喜不已,她强自压抑心中的欢喜,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奴婢听夫人的吩咐,夫人命奴婢服侍大少爷,奴婢就一定会象服侍夫人一样服侍大少爷,好让大少爷专心读书,明年一举夺魁,为夫人争光。”
陆夫人被春梅这几句话说的满意极了,便说道:“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好丫头,明儿赏你几件鲜亮衣裳首饰,等开了脸,就好生装扮起来,你虽是给大少爷做姨娘,可你是我身边出去的人,也不必怕了谁,若是有谁给你气受,你只管来回我,我给你做主。”
春梅听了这样的承诺,喜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儿,她盼了好几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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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先机
次日一早,沈倩如早早起身梳洗,而一向不喜早起的陆书皓也破例与沈倩如一起起身,昨夜折腾了那么一出,他和沈倩如心里都沉甸甸的不好受,陆书皓自然也就没能得偿心愿。不过想到和沈倩如的关系总算有所突破,共享鱼水之欢不过是早晚的事,因此陆书皓的心情还算是不错的。
沈倩如从净房中洗漱出来,见陆书皓已经起床了,正因丫鬟服侍着穿衣裳,便浅浅笑问道:“夫君怎么起的这样早,不多睡一会儿?”
陆书皓看到沈倩如,两只眼睛可就移不开了,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媳妇,此时的沈倩如脸上还带着初醒的娇红,显得极有生气,因陆书皓一向比沈倩如起的晚,因此他从来没有见过刚起床的沈倩如是什么样子。略带讨好之意,陆书皓赶紧说道:“昨晚我不是说了要陪你一起去给娘请安么,若我不起来,你便得自己一个人去了。”
沈倩如柔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拿过陆书皓的外袍走到他的面前,细心的系好带子,陆书皓若非见旁边有丫鬟侍立,早就一把将沈倩如搂入怀中,体味那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
不能有太大的动作,陆书皓只轻轻握住沈倩如的手,在她的手心轻轻搔了两下,沈倩如脸上顿时飞起红云,白了陆书皓一眼,将手抽回来道:“夫君请洗漱吧。”陆书皓很享受媳妇的白眼儿与娇羞,笑着去了净房。
沈倩如没有跟进净房,只在梳妆台前坐下,让采萍给她梳头。从菱花镜中沈倩如看到采萍有些困惑的眼神,便安抚的微笑一下,反手轻轻拍了拍采萍的手,采萍点了点头,立刻专心给沈倩如梳头。
沈倩如打扮好之后,陆书皓也从净房里出来,他见沈倩如已经梳妆好了,便走到沈倩如的身边,伸手牵起沈倩如的柔荑,含笑温柔说道:“阿如,我们走吧。”
沈倩如点点头,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陆书皓却握的很紧,让沈倩如抽不出自己的手,没奈何,沈倩如只得让陆书皓握着自己的手,夫妻两个并排走出上房。
看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携手出门,折桂苑中的下人不由看直了眼,自大少爷大少奶奶圆房之后,这可是头一回呢。
在院子里候着的邱妈妈原本听到动静便迎上前来,可是看到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携手而出,不由的一滞,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一起出来,她可怎么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大少奶奶呢?原本她想好的,在去慕蠡斋的路上将那个消息告诉大少奶奶,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陆书皓与逃倩如看到邱妈妈,脸上都带了笑容,邱妈妈迎上前来问好,陆书皓忙扶住她不让她行礼,还笑着说道:“妈妈,天这么冷,不是不让你一大早在外头服侍么,怎么你还出来?”
邱妈妈笑道:“大少爷心妈妈知道,可是规矩不能坏,服侍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原是应该的,不想今儿大少爷起的倒早,老奴真是有些个吃惊。”
陆书皓脸上微微发红,沈倩如解围似的微笑道:“夫君特特早起去给娘请安。”
邱妈妈笑道:“原是应该的,大少爷大少奶奶,可用过热奶子了?天气冷的很,空着肚子吹风,会受寒的。”
陆书皓一听这话忙说道:“还不曾喝,我就说有什么事情没做,原来是没喝奶子,阿如,反正时辰尚早,喝了奶子再去慕蠡斋也不迟。”
沈倩如自然不会反对,她已经从邱妈妈的眼神中看出她有话要说。
丫鬟把热奶子端上来,邱妈妈先端了一碗送到陆书皓的手中,然后便将另一碗奶子送给沈倩如,在两人一递一接之时,也不知是谁的手滑了。奶子碗掉在地上,溅了沈倩如裙角一大片奶子。邱妈妈连忙退下告罪,陆书皓正想为邱妈妈开脱,却听沈倩如轻柔的说道:“妈妈可烫着了?快随我去净房一起收拾吧。”
陆书皓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忙也说道:“妈妈快和阿如一起去吧。”
进了净房,采薇采萍忙上前服侍,净房中并没有其他的人,邱妈妈压低声间赶紧说道:“回大少奶奶,夫人有意给春梅开脸,让她给大少爷做姨娘,估计这几日就会提起,您心里有个数。”
沈倩如先是一怔,继而轻轻摇了摇头,她就知道婆婆不会善罢甘休,她早就想到婆婆会再给陆书皓纳个小妾,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春梅。春梅生的不美,脸上还有些小雀斑,她怎么可能让挑剔的陆书皓喜欢呢,婆婆这到底是想找人分陆书皓的心,还是想把陆书皓往自己这边推啊。不是沈倩如自夸,有春梅衬着,她在陆书皓的眼中必定会更美。
理了理思绪,沈倩如定了心神,对邱妈妈说道:“多谢妈妈。”
邱妈妈见大少奶奶很快就定了神,不由暗自称赞,沈倩如的临变不惊,让邱妈妈又高看了她一眼。“大少奶奶言重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沈倩如心里已经有了计议,对邱妈妈笑道:“妈妈,穗儿在针线房还好么,等过了年,就让她到咱们折桂苑来。”
邱妈妈心中很是高兴,笑着与采薇采萍一起服侍沈倩如更衣,临出净房之时,沈倩如向邱妈妈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沈倩如与陆书皓一起到慕蠡斋的时候,陆夫人已经起床了,春梅和夏兰两个已经服侍她梳洗好了,听到外头通传大少爷大奶奶来了,陆夫人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并没有昨天晚上那般的激动。而一旁的春梅却蓦的红了脸,特别在是陆书皓进门之后,春梅简直不知所措,连大少爷大少奶奶给夫人请过安,她和夏兰应该给大少爷大少奶奶见礼都忘记了,只顾着站在那里傻不棱登的红脸。还是夏兰拽了她一下,春梅才回过神来,与夏兰一起屈膝行礼问安。
沈倩如听着春梅的声音明显发飘,还透着娇柔,心中不由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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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纠结
不独沈倩如听了春梅那与往日不同的娇柔声音心中暗自冷笑,就连陆书皓听了春梅的声音,也不免皱起了眉头。春梅的声音再娇柔,还能娇柔的过曾是青楼科班出身,受过系统训练的绮霞么?想到看上去娇美柔弱的绮霞却是那般的蛇蝎心肠,陆书皓本能的对那种刻意讨好的做作声音产生了极大的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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