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弩箭从肩膀处拔出,朱琳的身子不由被这股力带起来,韩业适时地将唇紧覆,身躯压紧微微有点颤抖的她。
完了,完了,便宜被占大了,某琳在心中哀嚎。虽然自己不排斥观赏美男,但只是局限在观赏的境地,没有更深入的想法,并且还是自己的初吻,初吻啊。因为中毒就没了,泪奔!
有粘稠的液体从肩膀上缓缓流下,疼痛快速地冲击这全身的神经,她闷哼一声。肩膀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融化了剑尖的冰凉。它继续深入,皮肉向两边翻转。
一阵强烈的锐痛,直刺心底,某琳不由自主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唔,唔”的抵抗声。韩业她压得更紧,颀长健硕的大腿紧紧箍住某琳的双腿,两人额头上一层密密的冷汗覆盖。
某业的思想感受:那个某琳,这也是我的初吻,初吻啊(捶墙)。虽然为解血誓我一定是要吻你的,可是不是现在,也不是目前的情况。某琳,你就不要再挣扎了。这个姿势我也很不舒服啊。
某琳:痛死,你直接打闷我不就结了。
某业:你完全没有认清现实,现在这个情况,一棍子下去说不定就你真的要挂。
某琳:我为毛要跳出来英雄救美……
剑尖每在骨头上划一下,朱琳痛得直抽冷气,唇被霸道的吻住,只能发出低低的极其破碎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她感觉自己要崩溃掉了,撕裂心肺般的痛楚,犹如电流一阵阵传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身体发冷,头皮发麻。再也忍不住,开始下意识地极力挣扎,用柔软的小舌去顶开韩业的双唇。
韩业却不容她有一丝的异动,压着她的身子又用力一分,清凉混着些许血腥味的气息全部涌入她口中,野蛮地搜刮,用力的撕咬。于是,不出所料,某琳的挣扎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韩业手中却不含糊,迅速而准确地又刮了几下,将骨头上的箭毒悉数去除,细心包扎完毕。但是他却没有马上从朱琳身上起来,而是将她唇上的血迹温柔地舔舐尽,缓缓将唇移开。她深呼吸,刚才一阵,现在估计都要缺氧了。
“没事了,琳儿,”韩业在她耳边轻喃,“没事了,不要动。”
朱琳心中一松,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流下,一滴、两滴、三滴……
一只温暖略带薄茧的手掌轻轻抚上脸颊,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她心中瞬间好像有千般委屈,眼泪哗哗地落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遇到韩业,身体好像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生出留恋与感伤。
“仔细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温润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却是如此冰冷的语言,两人皆是一怔。
他们竟然追到崖底来了,若不是韩业在半途中寻到这个小山洞,两人估计真的是在劫难逃。朱琳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虽然远不及拔箭去毒时的锥心之痛,但是这种细碎的疼痛慢慢渗入心底,绵延无止境,时间一长更觉难忍。
同时,她感觉到韩业的异样,将手缓缓覆在脸颊上的那只手掌上,以示安慰之意。
朱琳紧咬下唇,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但是意识渐渐模糊,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受惊的鸟兽腾起声以及刻骨铭心的疼痛都变得好遥远。太累了,睡去吧,她眼前一黑,彻底的陷入黑暗,耳边传来低声焦急的呼喊。
韩业抚上朱琳渐渐发热的额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清冷的眸子中现出担忧神色。下面搜寻的人群渐渐远去,韩业知道只要他们呆在这不动,对方是不会轻易找到的。
“好冷!”朱琳缩起身子,迷糊地轻喃。
韩业将自己的锦袍脱下,动作轻柔地紧紧包裹在朱琳身上,目光锁在朱琳苍白的脸颊上。
“好冷!”朱琳浑身微微颤抖,似乎抵不住寒气侵袭。
韩业用目光画着怀抱中清瘦人儿的轮廓,只见她柳眉蹙起,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晶莹的泪珠在颤动,丹唇咬破渗出点点血迹,面上是说不出的倔强与坚韧。
“冷!”一阵微弱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心中止不住一痛,不觉手上的力道加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同时身子慢慢俯下将她整个包围。
突然触到一块硬硬的东西,韩业眸中水波微荡,慢慢将此物拿出来放在手上,却见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月牙形玉佩,背面的边沿上隐隐刻着一个“業”字微弱的月光在它上面聚集,然后缓缓流动,整个玉佩泛着莹莹的光泽。韩业不觉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极轻极淡的笑容。
身体的温度渐渐升上来。但韩业却不敢丝毫掉以轻心,因为朱琳的情况并不好。
可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下半夜她脸颊上一片潮红,额头滚烫,呼吸急促。
韩业眸中水波荡漾,是无法不掩饰的担忧和慌张,自从母妃去世之后,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无法保持平静,心好像在隐隐作痛。
“热!”她的艰难地呻吟着,脸颊上的潮红更甚。
韩业从锦袍上撕下几块来,浸在从外面带回来的一汪水中,在手腕、小腿处敷上,等达到体温时便更换。同时用内力将其中的小半碗水凝成冰块,包裹在布中,敷在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时,他早已大汗淋漓。黑夜笼罩,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她和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她突然用力抓住韩业的手,面容上满是痛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可知我在等你,一直在等……”她的眼角渗出泪水,闭着的眼眸看不出其中情绪,“等着做你的妃,等着你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宛然,”韩业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神色复杂,“宛然。”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这样惩罚。”
“我只是爱上了自己的未婚夫婿,这样也有错了吗?”她喃喃,似迷茫似不甘。
“宛然……”韩业稍稍偏开目光,这样的她让他记起自己双手沾满鲜血。
其实,他都知道的。怎么会有他韩业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他想。他知道那日回朝,她在城门的客栈等了他整整一日;他知道她为了他,学习医术辛苦备至,经过艰难危险的考验拜入唐门,却只为习得医术,置最精华的毒术视而不见;他甚至还知道她隐隐发现他的阴谋,却一直选择相信他。
只是她却不是他要找的那人,只是他必须要解开血誓,只是在他还未有能力改变命运之前,只能选择牺牲她。
只是不知道她竟会那么傻,傻得竟甘心为他喝下毒药,那一刻他有那么一瞬的心动。
“宛然,对不起。”
一切都结束了。
☆、第三十章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山间清晨鸟语花香,树木摇曳,别有一番情趣。可是峭壁中一处洞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朱琳的烧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有愈加旺盛的趋势。整个脸颊红彤彤的,仿佛两块晶莹圆润的红玉。一块冰放在额头上,不一会便化成水缓缓流下。
一夜未歇,他清冷的眸中,隐隐泛着红光,不知道里面是愧疚、焦急、愤怒还是疲惫,抑或都有。他将朱琳的衣服整理一番,驻足静听周围的一切动静。然后,左臂紧紧搂住朱琳的腰,右手握着那把青剑,飞身出去。
果然,那群人还未死心,仍在周围搜寻,不过人数显然没有昨天那么多,而且有点躲躲藏藏,估计是又有人手来寻找他们,不知道是敌是友。
韩业扫视四周,为安全起见,无论是敌是友,还是决定避开所有的人。朱琳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决不能出半点差错。脚尖一点,从林中飞掠而过,一定要快点到达书院,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
测试于开始后的第五天午时结束。现在阳曲书院的众学子除了对即将结束的测试议论纷纷外,最多提到的就是每天站在书院门边的“疯子”——莫翰。自从回到阳曲书院后,他坚持站在书院门口,任何人的软硬兼施都不能动摇他分毫。他的眼神只有在看到有人向书院走来时,才会有些许变化,他挡在书院门口,仔仔细细地打量每一个经过的学生,然后目光放向更远处,缓缓让开一条路,口中重复着一句话“不是”。
“陈王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有他在阿琳一定不会有事。现在书院和陈王府都在全力寻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你不要太担心。”元康声音低沉,犹豫着拍上莫翰的肩膀。
其实,这些话自己心里都很难相信。那天自己和西北军营的士兵去搜寻,落花山上血流成溪,开出了一道名副其实的血路。山顶上密密麻麻的箭羽,几乎将那一块地方湮没,上面是暗黑色血迹,显然是有人中了毒。朱琳的一片衣衫是在山顶另一面的悬崖上找到的,下面可是万丈深渊,他们又受了伤,活下来的几率究竟有多少呢?
元康闭了眼,硬生生将要涌上眼中的湿气逼散。昨天和书院提起毒瘴阵,他们却是一脸不可置信,而后来的追兵更是不知。想来也是,书院测试,断然不会伤及学子性命。那么,是谁想要他们的命呢?是谁害了阿琳?元康双手握拳,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