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妇娘子顿时就不肯了,纷纷叽叽喳喳地道:“咋地啦!你这是咋地啦!难道还不让人说话啦!”
“赵家是啥样的人家啊?我们说的不是大实话啊?这说了几句,就又是抓,又是打的!你给我放手!给我放手,不然,就让村长来治你!”
“让你男人休了你!”
“对!休了你!抓你去浸猪笼!”
说着,那叫骂的妇人其中一个就想上前去,她是那被抓住的小媳妇的亲婶子,想把自己的侄媳妇拉回来,可是不妨那小媳妇突然又哭叫了一声,竟然是陆朝阳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顿时那小媳妇就是一顿哭爹喊娘。
“婶子,婶子……”
陆兰英带着仆妇把那些人都围在外头,就不让她们去帮忙,也不让她们跑去叫人。
陆朝阳抓着那妇人的头发提着她,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跟人家在这儿学舌?就是被人打死。也不冤。我娘就算是再嫁,也是名正言顺的。我嫂子就是清清白白的,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就不怕下了地府要拔了舌头去滚油锅?”
说着。又左右扇了她两个大嘴巴,看她吓得几乎要失禁了,哭喊着爹娘。陆朝阳冷笑,道:“就你是爹生妈养的,你以为就你有个人样?你们这一群群,自己也是做娘的,不然都是要做娘的,这么糟践人家的闺女儿,心里咋就落忍?我不管你们家怎么样。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
“我就是赵家的大囡陆赵氏,嫁到了县城仁心堂陆家,我丈夫是小陆大夫陆展瑜。今儿我就是把这小贱人打死了,打残了,只管去告官抓我。到时候要赔钱要赔药,都好说!以后,一个个,嘴巴都给我放干净点儿,再敢碎嘴,左右说我家里的人,我听见了,立刻就能骑马从县城赶回来,见一个打一个!”
“若是被我打了。也别先忙着哭闹!先问问你自个儿的嘴,再问问你自己的心肝,你是该打不该打!”
说完,抓着那可怜的小媳妇丢去一边,陆兰英二话不说就上去把她暴打了一顿。
这小媳妇姓花,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又是矫情又是犯贱,早就和陆兰英不对盘了。上次陆兰英听见有人说陆玉梅坏话,有一个就是她。她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货色,其实背地里还不是被那赵淑燕给睡了,还想勾搭给赵牧。那还是当时,那个赵老爷,和赵牧喝酒,喝得半醉的时候说出来的。说是这花氏想让他把她举荐给赵牧。
那会儿陆兰英正好听了赵牧的话去买酒,要送上来,就听见了。
就这么一个破落户,还敢在外头说陆玉梅的不是呢!
先前让陆兰英骂了几次,但是陆朝阳不在,陆兰英还是不敢动手来打。现在陆朝阳回来了,还给她起了一个表率作用,陆兰英立刻就火力全开,恨不得把那臭婆娘打死才好。
那群妇道人家又是喊,又是骂,可是赵家的仆妇都是五大三粗的,竟然是都把他们拦住了。有那眼尖的看见赵宝儿负手站在一旁,可是并不上前。她们就开始改为呼叫赵宝儿,可是赵宝儿理都不理他们。
等陆朝阳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把陆兰英给叫住了,由着那小妇人的婶子冲了上来,把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被打得不成人样,顿时哭号起来。
陆朝阳道:“下次再让我听见,我一样会打。”
赵宝儿上了前来,道:“一会儿我会让人去你们家瞧瞧,该怎么赔,都好说。”
花氏的婶子哭喊道:“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作践人啊!”
陆朝阳冷笑道:“甭管有没有钱,我们家也不能叫我们家的媳妇儿闺女儿,被一群长舌妇胡说了去。”
说完,就大吼一声,道:“走,到村西头赵家去!”
那花氏被打得鼻青脸肿,此时也蜷缩在她婶子怀里,大气不敢出。竟然说是要去找赵家……要说是她受了委屈,还能去赵家告状,让赵老爷给她出气啥的……可是人家又不怕赵家,现在还要去找赵家的麻烦哪!
陆朝阳的确是去找赵家的麻烦的。刚开始,一路上还在想由头,现在倒好了,由头白白的送上了门来!
一路上,赵宝儿和陆朝阳的脸色都阴沉地非常难看。
兄妹俩走到赵家。这个赵家,是村子里由来已久的大户人家,家里有几百亩的田地,是不折不扣的大财主。院子没有陆朝阳家的大,可是却成熟一些。显然是经营已久的。
进了门,报上名帖,对方门房笑吟吟地把他们二人让进了院子。
那赵老爷不在,赵太太倒是在,听说是赵宝儿兄妹俩来了,以为是林氏特地让这个出嫁的闺女儿来给自己见个礼,心里不免得意,连忙让人请他们二人进屋坐。
陆朝阳抬头看了一眼那赵太太,见是个中年发福的丝绸团子,脸上有些横肉,满头珠翠,就是个暴发户地主婆的典型形象,长得也不好看。
那赵太太以挑剔的眼光瞧了陆朝阳几眼,不得不承认陆朝阳长得实在是很漂亮。她不服气地想,就是皮肤黑。粗手大脚的,还长了个傻大个儿,实在是不像富贵人家的闺女该有的白白嫩嫩。
当然,那是因为在她心里。就觉得富贵人家的闺女儿。就是要白,要嫩,最好还有点胖!就像她自己的闺女儿。赵淑燕那样的!
赵宝儿兄妹面上不露,给那赵太太见了礼,兄妹俩就大大啦啦的坐下了。
这乡下地方不这么讲究规矩,何况这次赵宝儿亲自来了,又没有带陆玉梅,赵太太当然要让自己的闺女儿出来见客。不要问她图什么,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啥也不图,专门喜欢做点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就听那环佩叮咚之声,原来是那赵淑燕来了。她长了一张苹果脸,眼睛倒是大。好像全都是鬼主意似的,总是左看右看,不得安宁。相貌平平四个字就能评价她了,和她妈一样没气质。陆朝阳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带着情绪来评价!她真就是长成那样!
陆朝阳坐在位置上没动。
赵太太看了她一眼,笑道:“燕儿,这是你宝儿哥的妹子,嫁进县城里去的那个。”
赵淑燕看她屁股黏着不肯站起来,知道她是轻视自个儿,便故意笑道:“哟。我知道,就是那个原先和朱家订了亲的嘛。”
陆朝阳听了,转过了脸来,笑道:“我相公姓陆,听说当年还给赵老爷看过诊是吗?”
赵太太连忙道:“对对,小陆大夫可真是神医。我们老爷那是多年的毛病了,看过许多大夫都没用,还是小陆大夫来了,一帖药,就见了功效。就是那药吃着吃着,好像就没有效果了。对了,听说小陆大夫也回来了,正好能替我相公看一看。”
什么多年的老毛病?陆朝阳倒是听陆展瑜提起过,说是酒色掏空了身子。
陆朝阳抿着唇,笑道:“我这些日子跟着相公学医,倒是听过一些。我相公说,赵老爷那就是常年亏损的毛病,也就是俗称的富贵病。若是好好调理,节制一些,也不是不能治好。”
赵太太听了大喜。‘
那赵淑燕也很高兴,她歪着身子,歪着脑袋,坐在椅子里,用纤纤玉指拿着那杯盖子玩儿,笑道:“是啊,早听说了,小陆大夫医术可好了。”
听说还是个俊俏的年轻后生呢……
这时候,赵宝儿轻咳了一声,道:“对了,这次来,还是有件事儿,要麻烦赵太太。”
赵太太一副很和蔼的样子,笑道:“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们家在这儿没有同宗,我就是你亲婶子,你说说,到底啥事儿。”
赵宝儿看了陆朝阳一眼,道:“先前外边儿有些风言风语传着,后来赵太太您亲自带了人上门来,说是你的几个丫头出去胡说八道的,绑了来给我娘,让我娘要打要卖都可以。我娘是个忠厚的,也没咋说,只让您带回去自己约束。这件事儿,您还记得不?”
赵太太听了是这回事儿,一怔,心道怎么又扯上这个了?那林氏是个软柿子,拿捏也就拿捏了,这事儿不该就过去了?
说着,她的眼神又在陆朝阳面上扫了一眼,试探地道:“是有这事儿,咋了?”
陆朝阳凝眉道:“是这样,我今儿回家,路上听人说了些不好听的。就疑心是赵太太您这里管教了,下边儿又不听话。所以特地来给您做个见证,就请您再把那几个人叫上来,当着我们的面说上几句,也免得我误会了你们什么。”
赵太太一愣。
这时候,赵淑燕突然笑道:“哟,我早听说了,赵小姐可能干。没想到出嫁了,还能管着娘家的事儿呢。”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知道你这位赵小姐,在赵家是不是也是这么回事儿?”
赵淑燕一噎。在她家,她可要看赵老爷的脸色吃饭。
赵太太觑了赵宝儿一眼。
赵宝儿道:“这样吧,我也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小辈,怕是做不上数,不如朝阳你先在这儿陪着坐着,我去把爹,娘和展瑜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