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藏冬了,留到明年当然不明智。一家人商量了一下,马上就敲定了主意。赵牧就出发去找牙侩了。
赵宝儿亲自进城去,找陆家谈。回来的时候,把陆元宝的儿媳妇白氏一块儿带来了,她带了不少东西给连氏。
陆朝阳看赵宝儿的神色,道:“咋这副德行?”
赵宝儿叹道:“我看岳父是真不行了,岳母不在,竟然好像真的和那个妇人一块儿去了。说来也奇怪,难道那妇人真的是对岳父有意?”
按理说,徐掌柜应该已经出手了啊……
陆朝阳冷冷地道:“那有啥,又没有实在的名分。你想想,要是你,你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朱掌柜又没开口说啥,那不还是得牢牢抓着元宝叔,留着备用啊。”
备胎这回事儿,见怪不怪了。
赵宝儿显然没想到会这么复杂。应该说,这个时代的男人普遍看不起女人。稍微有点心思,有些心计为自己打算的,就会被划为不守妇道,不本分的那一类。何况是这样的把男人当成备胎的事儿,赵宝儿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回过味儿来,才笑道:“没想到你的心思倒这么多。那敢情好,你真嫁到
朱家去,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陆朝阳顿时无语。
NO219年前的琐碎事儿
赵牧的想法很好。陆朝阳曾经听过一个淘金的故事。听说有一个地方有了金需,所以大家伙儿都赶去淘金。可是,能淘到金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少数人发了大财,但是大部分人都一无所获。有一个年轻人也是千里迢迢赶去淘金,但是失望而归。后来,他就在去淘金路上必经的一条运河里做起了船夫,专门为去淘金的人撑桨,一人收一枚金币。
要知道,前方的金需的诱惑,让大家非常愿意付出一枚金币的代价。就这样,他另辟蹊径成了百万富翁。
陆朝阳觉得赵牧的想法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谋而合。柳东村的土地是抢不到了。可是,却可以做那些抢到了土地的人的生意。
这件事,少不得要人帮忙。朱家就是上上之选。毕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下一座山头,不但要和柳东村的人打好交道,连县衙里也是要备案的。虽说山地不值钱也不抢手,可是现在在柳东村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极大的关注。
赵牧很快就找到了几个牙侩,打算先去挨家挨户说服柳东村的村民。赵宝儿带着陆朝阳去县里和官府打交道。陆朝阳就被朱庆堂接走了。
一开始陆朝阳颇不愿意。后来朱庆堂道“故人有信”,陆朝阳就跟着他走了。
虽说是订了亲的男女,但是孤男寡女的在一块儿总是不对。所幸陆朝阳穿的是男装,她个子也高,虽然和朱庆堂还有很大的身高差距。可是也不显得突兀。
“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在县里晃荡?”陆朝阳问。
朱庆堂道:“县里有事,我自然得来。”
陆朝阳道:“你倒是挺忙。”
他们俩相对无言走了一会儿,陆朝阳心道:“把信给我啊?”
朱庆堂淡淡地道:“没有你的信,是给我的。”
陆朝阳:“……”
朱庆堂道:“他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还有,把一些东西交托给你。”
陆朝阳闷闷不乐的,心想竟然没有我的信。
起初并不在意。可是陆朝阳没想到。陆展瑜要朱庆堂转交的,竟然是……
“一张房契,一张地契,这小子穷的很,就这么点身家,就全都先交给你了。”朱庆堂笑道。
陆朝阳有些忡怔,然后心情有些复杂的接过来在手里。
翻开来一看。那房地契上写着的赫然是陆朝阳的名字。
陆朝阳道:“他什么时候买下的?”
就算是掐指一算,也算不到他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美国时间。
朱庆堂道:“押赴京城之前就已经买了,那小子本来说是想趁着自己还活着给你置办下些东西的,也托给了我。但是没想到他没死成。”
朱庆堂就想啊,既然没死。那这东西可以给他自己留着吧?所以就打算留着等陆展瑜回来再说。谁知道没多久又收到了信,问起了这房地契的事儿。朱庆堂虽然惊讶又无奈,但还是只能舀出来给陆朝阳了。
“这宅子的事儿,不用和人提起来。虽然写了你的名字,不过要卖还是要怎么样,最好能等他回来。”朱庆堂似笑非笑地道。
陆朝阳在大街上接过房地契收在怀里,还是因为没有收到信而有些气闷,因此,也没有给朱庆堂好脸色。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叫朱庆堂:“庆堂表哥?”
朱庆堂回过头,倒是一怔:“珠儿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李碧珠眼珠子一转,转到陆朝阳身上,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耳洞。她心思动了动,笑着俯身行了个礼。娇声道:“和我姨娘到县上来瞧瞧呢。我嫌舅舅家闷得慌,就想着出来走动走动。没想到倒在街上见到了庆堂表哥呢。”
朱庆堂看了身边的陆朝阳一眼,见她兴趣缺缺,便也就熄了那引见的心——何况他也并不想把陆朝阳引见给自己的族人,又不是真的定亲了,何必给她徒增烦恼?
一边想着,便胡乱点了点头,推说自己还有事儿,便先走了。
李碧珠也不强求,笑吟吟地送了他们去,眼看着他们走远,眼中却有一丝不明显的狠色。
身边的丫鬟轻声道:“小姐,刚刚表少爷身边……”
李碧珠冷笑一声,道:“是个丫头。粗手粗脚的,应该就是那位赵家小姐吧。”
竟然女扮男装和表哥把臂同游……李碧珠暗暗垂下了眼色。
陆朝阳这趟出来,还有一个目的是采购,朱庆堂闲来无事,索性也就跟着去逛逛了。陆朝阳一边问他:“刚刚那漂亮姑娘是谁?”
朱庆堂淡淡地道:“是我娘那边的亲戚。”
这些深闺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像成了精似的。今儿既然被碰见了,朱庆堂就没想能瞒得过她去。
当初陆展瑜是救了他一命,他用蘀他照顾陆朝阳,最多不过两三年。两三年,还了命恩,谁都会答应的。只是没想到会添下这许多的麻烦。
订了亲,不仅仅是多了一个随时要退婚的未婚妻而已。而他这样的举动,在周遭也非常惹人非议。打个比方来说,有些庶女,原本觉得自己身份太低的,现在想着,一个乡下姑娘也能做朱家正妻,那自己又为何不可?这样一来,母亲身边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多。
陆朝阳听了,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也就不出声了,专心致志的管自己挑布料。
和赵宝儿约好在陆元宝家等,陆朝阳索性就要把年货也买一些回去。今年趁着藏冬林氏必定也要做不少小宝宝穿的衣物,但是想到宝宝出生的时候是明年的七八月,好像正是热的时候,小书耀的厚包被也用不上,就算要做也做夏裳。所以陆朝阳就买了很多细软的棉布,和做夏裳穿的缎面,还有做包被,小鞋子小袜子小兜肚的布料。
然后又给赵书耀又买了做衣服的布料。小孩子不能穿皮草,怕太贵重了压坏了福气,小孩儿会养不大。所以只给赵牧夫妇,赵宝儿夫妇一人买了一件皮裘。陆朝阳自己挑了很久,也难挑下一件合意的给自己。犹豫了一下,索性就不买了。
然后买了不少平时闲暇时解闷的糖果,几本书,一副围棋。
朱庆堂身边没带人,只好自己帮她舀东西。虽说她根本不需要。看到她买围棋,也有些奇怪。后来就笑道:“展瑜的棋非常好。”
陆朝阳得意地道:“他好的可不止是棋。”
一副与有荣焉的的样子。
朱庆堂失笑。
买完这些东西,朱庆堂就送她去陆元宝家。但是为了避免人家说闲话,送到门口,他也就走了。
陆朝阳进了屋子,赵宝儿正满脸通红的喝醒酒茶,一边和陆元宝说着话。闻着这一屋子的酒味,陆朝阳不禁颦眉。
“咋喝了这么多?”
“不能喝,也谈不下来”,陆元宝笑道,“这就是做生意打交道的规矩。”
陆朝阳嘀咕道:“狗屁规矩。”
陆元宝让她坐,过了一会儿,那慧娘端了茶来给她。陆朝阳接过来在手里,神色淡淡的,也没有起身打招呼,只当那慧娘是陆家的一个婢女。
“大哥和嫂子呢?”陆朝阳又问陆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