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算什么?先是躲在暗处,瞧着她与秋明水相逢不相识,把她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当戏看?这会又把她当成陪酒取乐的玩意?
信任他才将前世今生的事情俱说给他听,可他却因此而看轻自已,肆意欺辱取笑!自已在他眼里如此不堪吗?
盯着面无表情的燕昭,云锦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划开,活生生地从身子里摘走,痛不可当。突然间她竟有种绝望的感觉。猛地站起身,闭了眼就往楼下跳!
一把将云锦扯回来,燕昭脸色惨白,怒喝道:“你找死吗?”
云锦闭着眼咬牙道,“与其被你莫名其妙的羞辱折腾,我还是死了干净!”一脸倔强决绝。可眼角却极不争气地淌出了眼泪。
“我莫名其妙羞辱你?”燕昭咬紧牙关。下颌的线条突然变得冷硬无比。半晌忽凑近云锦的耳朵冷笑道:“还清我银子之前,你想死也不行!”
倏地睁开眼,云锦也冷笑道:“你总归不能日夜守在我身边吧!我若寻死,你怎能防备的了?想要我还你银子。最好别招惹我,否则……”
“哈哈哈……不错!不错!居然敢威胁我!”燕昭突然大笑声来,睃了云锦一眼。笑道:“那你要不要试试?哈哈哈……”
院子中突地闪出几只火把,四周传来鸟鸣一样的哨音。
云锦知道这是镖师们互相联络的暗号,瞧着楼下火把越来越多。她恨恨地转头看着狂笑不已的燕昭,压低声音道:“故意把他们引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好处!也不是故意引他们来!只是听到有人自不量力地威胁我,觉得可笑,忍不住而已!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被人发现?”看着云锦越来越白的脸,燕昭的笑容益发轻松。凑在她耳边低语道:“如果再敢威胁我,你知道后果!”
说着。摇了摇酒坛子笑道:“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好!”知道斗不过燕昭,再折腾下去,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来。云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伸手将酒坛子抢过来,屏住气猛喝。
酒水洒了她满身满脸,颊边水光盈盈,也不知是泪还是酒。
云锦边喝边嬉笑道:“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要是什么都忘了该多好!”说着又抱起酒坛子,学着燕昭的样子狂饮。
“行了!”劈手夺过酒坛子,燕昭眉眼冷了许多,将手含在嘴里吹了几声,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腹中似有火烧起来,云锦头晕目眩,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脑了彻底停摆。看着燕昭傻呵呵地笑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燕大爷?你不就想欺辱我吗?现在你满意了?”
说着用手指戳了戳燕昭的胸口,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刚才我以为有贼,想都没想,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去找你?可是你却总欺负我……对我一点也不好……在你心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说……”
没听到燕昭的回答,抬眼却看见他将外袍解开,伸手将里衣衣襟撕下来一条。
燕昭的外袍里衣俱松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看着熟悉的小麦色肌肤,云锦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他左侧的胸口看过去……
“你是想看那牙印还在吗?”燕昭压抑在喉咙里的低笑让云锦一惊,瞬间回神。
旷野星光下,孤男寡女独处檐顶,标准的狗血剧情发生场所。云锦狠狠地晃了晃脑袋,虽然神智仍迷糊不清,可她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撑着屋瓦往后挪了挪。
被燕昭一把扯进怀里,她瞪大眼睛,牙齿打颤地问道:“你要…做什么?非礼我?”
似笑非笑地瞧着怀里抖成一团的云锦,燕昭戏谑道:“我早说过对你没兴趣!不过你要想非礼我,我并不介意!就像悬崖下、水潭边、树林里、美玉家里……其实咱俩除了没洞房花烛,似乎跟别的夫妻也不差多少……”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欺负我?”脑子里转不过弯来,不清楚燕昭在说什么,可心里却涌上羞怒交加的感觉,云锦不假思索地挥手朝那张妖孽脸扇过去。
抓住云锦的手腕,燕昭摇了摇头,轻叹道:“傻瓜!受伤了也不老实!”
一手将云锦受伤的右手略往外伸了伸,另一只手便拎了酒坛子,毫不客气地把里面的酒全往她的伤口上倒。
“嘶!”钻心的疼痛让云锦瞬间变得脸色惨白,脑子清醒些许。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冷气,咬着牙才没尖叫出声,身子却抖的更加厉害……
燕昭紧紧抓住云锦的手,不让她将手掌蜷起来,看着她伤口上的脏污全被酒洗净了,才停下,冷声笑道:“吃点苦头,你才会长记性!”
虽然明白燕昭这是在替她处理伤口,可钻心的疼痛还有他的冷嘲热讽都让云锦愤恨不已。这死混蛋又自作主张地害她吃苦头!明明在空间可以轻松处理好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折腾,倒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云锦想出言反驳,张嘴吼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索性闭了眼,伸手胡乱拍了拍顶在自已额头上的那张脸,嘟囔着:“你别烦我!”
“忍着些我替你上药!再装死,我就把你扔下去!”
“唔…”虽不相信燕昭会把她扔下去,可听着他威胁的话,云锦也不想自找麻烦,却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心里想睁开眼,可身子却轻飘飘地由不得她。嘴里应着,人却软绵绵地往温暖柔软的地方靠过去。
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鼻端那混杂着醇厚酒香和淡淡松柏香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
☆、第102 章 遮掩
头疼欲裂,云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她躺在马车里。不但车身摇晃的厉害,周围还不停的传来呼号声。
万分惊恐之下,云锦突地坐起身,从右掌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瞬间清醒。打量了下马车内部,发觉还是百味居的那辆车,她的心略略放了下来。
可是她不应该在客栈里吗?怎么会在行进的马车中?
“小姐您醒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吃些东西?要不要奴婢给燕大爷回个话?”
角落里清脆的问话,把惊魂未定的云锦又唬了一大跳,转脸细瞧了几眼,才拍着胸口长出了口气,“原来是绣桔!你怎么在儿?”
“苏小姐昨夜受了惊吓,我们小姐气坏了,把马嫂和张嫂都责骂了一顿,说她们都是死人,出这那么大的事居然都没发觉,还吩咐管事把巡夜的镖师们斥责了一番。又怕别人照顾不好小姐,特地派奴婢来伺候小姐。一路上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伸手拿个引枕给云锦垫在后背,绣桔一脸担忧地道:“小姐您一整天水米未进了,这会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
她受了什么惊吓?还连累了马嫂和张嫂被罚?连累巡夜镖师被骂?
云锦仔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燕昭把她挟持到屋顶上,记忆最终定格逼她喝酒的画面上,后面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若是她半夜跟燕昭喝酒的事情被发现,慕水柔不会责罚自家仆妇,派人斥责镖师,更不会派绣桔来伺候自已,难道是慕家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已的事?
揉了揉生疼的额角。云锦疑惑地问道:“出了什么大事?我怎么睡了一天?”
“昨儿住的客栈招了贼!还潜进您的屋子,把您刺伤了!这么大的事,您都不记得了?”绣桔万分惊诧,可马上又点头,安慰云锦道:“燕大爷说了您受惊过度,可能有些事情一时都记不起来。不过也没什么大碍。歇个三五日便好了!”
云锦却是一头雾水,她半宿都呆在露台上,什么时候被贼刺伤了?伤到哪儿了?
混身上下检试一遍,并没有发现伤口。云锦急问道:“招了贼?咱们住的客栈招了贼?还潜进我的屋子?偷了什么?”垂眸发现空间手镯还在,她的心略松了松。
“可不是吗!昨夜咱们住的客栈招了贼!幸好燕大爷发现的早,您只是右手受了轻伤!见您受惊过度。燕大爷就给您喝了些梨花白,结果您这就睡了一天!”
说着,绣桔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道:“今儿早上一听燕大爷说昨晚的事,差点没把奴婢吓死!您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呢,看见贼子从窗户进来,您怕他狗急跳墙,不但没大呼小叫的喊救命,还拿出银钱劝他快走!燕大爷进来后。那贼把刀架您脖子上,您还敢用手抓住贼人的刀……”
看了看包得像棕子似的右手。云锦终于明白了!贼子入室抢劫,不过是燕昭替她遮掩编手上伤口的一个瞎话!
可是四五百人的队伍,几个小贼就敢来偷?难不成贼都是傻子?
就算有贼,放着秋家和慕家的有钱小姐不偷,专门潜进她的房间,偷她这个穷鬼?这种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漏洞的话谁会相信?
暗骂燕昭太笨,编个瞎话也编不圆满!可知道他也是一番好意,云锦略笑了笑,接了话茬道:“我哪里是胆子大,不过是吓傻了!要不是燕大爷及时出现,我可能就做了刀下鬼了!”
信与不信是一回事,若没有个说辞,别人看到她手上的伤定会猜疑来历,若再发现露台上的血迹,那她关夜与秋明水相遇,与燕昭喝酒的事情估计也瞒不过众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