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皮发麻,脑袋哄的一声炸开,空白一片又似揉了浆糊,简直不知自己此刻的情绪究竟是怕是悲还是怒。但有一点很清晰的是,
她很抵触,抵触就这样去见他。
上一世,他带着玉环逃离出宫,却把她留给了叛军。
这一世,她难道要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抱着猫咪的颇有姿色的宫女?或许可以宠幸一番?
她浑身僵硬,固执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她想,或许她是不要命了!
周围瞬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高公公皱了眉,尖细的声音里掺着一丝怒意:“叫你呢!还不赶紧的!”
江采儿一咬牙,紧张得眼前一片晕热,却仍是不作回应。只死死盯着那只猫咪,盼望着它能够自己跑回去。
可,那只猫咪……似乎有睡意了,打了一个常常的哈欠……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高公公怒了,刚要发作,江采儿身边的一位宫女却俯身抱起了猫。
那宫女小碎步飞快地跑过去,一边福礼一边小心谨慎地道歉解释:“皇上赎罪,公公见谅,适才那位宫女有耳疾,听不见说话!”
江采儿一愣,不知这个宫女为何帮自己,更不知她这般贸然替自己解围会不会自找麻烦。
但高公公似乎相信了,娘娘腔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辇轿上的人发话。
终于,就听见那个男人说:
“走了!”
还是那一把嗓音,低沉若空谷竹竽,凌然如寒夜青松。
江采儿的心,毫无预兆地一颤,仿佛被什么酸酸的东西撞了一下,不轻不重的疼。
她几乎是一点一点,艰难地扬起头来,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远远的,还是那样,略显清瘦,透着一股子坚毅。
她无声地望了片刻,收回目光,再看看周围,刚才替她解围的那个宫女,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江采儿去到蕙心宫,不出所料,收到了花黎的白眼。
采儿也毫不介意,没心没肺地冲她咧了一个笑脸,花黎本来就扭曲的面容给她刺激得颤抖了一下。她装没看见,摆出一副欢喜而柔顺的姿态,款款进去给惠妃娘娘请安。
惠妃娘娘半个月前才产下一位小公主,现在正在坐月子。许是之前就生过三四个孩子,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儿疲惫或是虚弱的影子。反倒是因为脸上阴晴不定的戾气,叫屋内之人平生紧张之感,莫名提着一口气。
江采儿碎步进去后,规规矩矩地请安:“惠妃娘娘吉祥!”
采儿垂着头,屈着膝,不慌不急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上边幽幽的声音传来:“起了,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这话听着真是别扭,江采儿感觉自己像是被挑选的生猪,心中很反感,但还是静静抬起头来,看向惠妃。
目光对视之时,两个人都明显愣了一下。
江采儿看到惠妃娘娘的瞬间,顿时就深刻理解了她防范于未然的警惕心和防备心,她,她长成那副样子,确实应该未雨绸缪。
她不仅要拔刀挥砍皇上身边的一切莺莺燕燕和花花草草,甚至连狗尾巴草都可能成为她的竞争对手,因为她的属性是果皮纸屑类的。
惠妃娘娘体态丰腴,相当丰,且腴;模样周正,相当周,且正。
她这张脸若是扔进宫女堆中,绝对的泯然众人,而且因为她并不面善,看着还有点儿像女版的王朝马汉。
这叫江采儿实在无法理解,疑惑程度简直堪比大自然未解之谜,这惠妃娘娘究竟是如何抓住皇上的心的?还是一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皇上?
采儿心中愤愤不平!还在现代的时候,每每上街看见极品帅哥身边跟着的,往往50%是相貌平平或是凤姐般的女子,另外50%是另一个极品帅哥。
后者总会让她感叹资源浪费,而前者则让她痛骂真特么的不公平!
貌似美男配丑女成了一个定论?
可关键是,怎么到了美女如云的后宫,还是这种情况?
而惠妃,看到江采儿的一瞬间,也是大吃一惊。
她虽然听花黎说,皇后看中了一个很有姿色的宫女,有意荐给皇上,但也没料到这个宫女竟这般秀美,可以说是极有姿色。若说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都不为过。
惠妃眸光阴晴不定地觑了她一眼,十六岁的少女,果真是最美好的,眉若远黛,眸如春水,面如桃花,肤若凝脂。
纤纤细腰好似盈盈一握,叫人平生怜爱。
且适才她碎步上前时,那姿态似弱柳扶风,又似轻盈如鸿,堪比西汉赵飞燕。
惠妃看着她,无名火气,嫉妒差点儿冲昏头脑,好半刻之后才重新思考这个女子带过来的危机。
若是皇后成功把她荐给皇上,只怕后宫专宠的,就是她了!
赵飞燕专宠汉宫十几载?她惠妃决不能让历史重演,现下,只要随便挑个错处栽到她头上,立即发落处置就好。
只是,皇后娘娘那边适才也传她过去,不知她有没有透露什么,更不知皇后是作何打算的。
惠妃轻轻揉了揉额头,一副被触怒后隐忍的样子,语气中透了点儿怠意:“听花黎说,她过去传话,你有意违抗,可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江采儿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回答:“奴婢不敢,只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叶青姐姐也过来传话,奴婢按着规矩来,应先去给皇后娘娘回话,再行过来蕙心宫。”
惠妃描了黛的柳叶眉几不可察地一抖,这丫头牙齿有点儿尖。
只“规矩”二字,就轻松把她的不敬推卸得干干净净了,甚至还有些暗讽自己飞扬跋扈的意味。
惠妃语气中透着一点儿魅,意味深长地瞟了身旁的花黎一眼,“也怪花黎,她都没有跟我说,原来皇后娘娘也在找你!”
花黎心领神会,忙俯身谢罪:“是奴婢的疏忽,是奴婢的错!”
“你倒是个懂规矩的!”惠妃瞧向江采儿,眼中却没有一点儿赞许的意味。
江采儿仍是装作不知,欢欢喜喜地接受惠妃的表扬,一五一十地说:“做奴婢的除了要服从主子的命令,也要想着为主子着想。就拿今日的事来说,若是奴婢先来了娘娘这儿,会给人造成惠妃压制皇后的印象,这岂不是赃了娘娘的名声?”
花黎咬牙,狠狠剜了江采儿一眼。
惠妃却颇感兴味,幽幽看着采儿:“既然你如此会为主子着想,那有个疑惑压在我心里,别扭得慌,你帮我解解吧!……皇后叫你去,与你说了什么?”
江采儿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回答:“皇后娘娘问我,当日落水是不是有人害的!”
话音未落,花黎面色一白。
就连惠妃娘娘的手也忽地抖了一抖,不过须臾间就恢复了镇定,风淡云轻地笑道:“哦?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回答的?”
江采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很真诚地有一说一:“当日,奴婢采梅的时候,就是自己不小心滑到水里去的呀!”
惠妃细细盯着她,想瞧瞧她是否有隐瞒,可这小宫女眼珠黑亮黑亮的,如新生的孩儿,清澈见底,甚至还莫名地透着一股子傻气,叫疑心病甚重的惠妃都不免相信了。
就连花黎狐疑看了她半晌,也渐渐落了口气,兀自猜想,这个宫女是不是给春日的冰水淹坏了脑子,得了失忆症。
惠妃稍稍往椅子后边靠了靠,又问:“皇后娘娘还问了你什么?”
小宫女认真地回忆着,脸颊有些红,低头道:“娘娘还问我,去皇上跟前伺候可好?”
惠妃才松下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7第7章
惠妃娘娘眸光如铁,冷声一笑:“哦?那你是如何回答皇后娘娘的?”
江采儿咬唇片刻,思忖半天才为难道:“娘娘,在回答之前,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娘娘成全!”
“你说!”
“奴婢希望,能来蕙心宫服侍娘娘!”
惠妃稍稍讶异,又有些疑心,先撂着她的请求不搭理,只不屑地扬眉:“照这么说,你是回绝了皇后娘娘的心意了?”
江采儿听言,竟忽然跪下,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是!奴婢不愿!娘娘,奴婢只想等过几年出宫,嫁给……”
采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改口:“嫁个平凡人家,奴婢,奴婢命贱,没有伺候皇上的福气!”
惠妃见她惊慌模样,不知有假,只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个“嫁给”,就自以为心中有数,微微一笑:“你在宫外有青梅竹马的小哥儿?”
江采儿愈发惊吓,连连摇头,眼却垂着,不敢直视惠妃:“没有,奴婢没有!还请娘娘明鉴!”
惠妃见她目光躲闪,言辞慌张,心里也放宽了心,但还是觉得她的容貌太过出类拔萃了些。
就算没人引荐,若是皇上在宫中偶遇了她,只怕会一见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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