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银子该不是什么难事,狄家可不缺银子,再说,二姐搬出府到城外静养,于他们一丝坏处也没有,这事,等会儿我去和狄大郎说去,除了赁钱,一个月二百两银子够不够?”
“足够了,二姐姐也没什么大用度。”李丹若低声应道,姜彦明伸手拂了拂李丹若的肩膀,低声道:“既是这样,你进去陪二姐说说话,歇一歇,外头冷,我就在这里等一等,外面,让他们多跪一会儿。”李丹若点头答应了,就在拐角避风处,让人搬了椅子,倒了茶水,又将那两只炭盆挪过来,看着妥当了,这才进去正屋。
春妍带着小丫寰,殷勤的换茶送水递点心忙个不停,姜彦明无聊了坐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姚黄从垂花门内出来,走到他面前笑着曲膝道:“奶奶说,差不多该回去了。”
姜彦明点了点头,站起来伸了伸腰背,抬手揉了揉脸,背着手,一脸疲倦苦累的沿着游廊出院门,沈嬷嬷见姜彦明过来,忙站起来见礼,姜彦明摆了摆手,走到狄大郎身边,一边叹气一边伸手去拉他道:“唉,我今天可是给自己找了大麻烦,真是好话说尽,你四姨母那脾气,向来说一不二惯了的,为了你的事,倒是我陪尽了小心……”狄大郎扶着姜彦明的手起到一半,腿一软,又跌了回去,跪在太久,他这两条腿早就僵硬住了。
姜彦明忙招手示意婆子过来扶起狄大郎和崔大/奶奶,早有小丫寰寻了凳子过来,狄大郎和崔大/奶奶挪到旁边坐了,姜彦明伸手摸了摸狄大郎的腿关切道:“大郎没事吧?唉,你姨母的脾气,这都算好的。”
“多谢五爷。”狄大郎跪的面白气弱,青灰着脸勉强开口谢道,姜彦明大度的挥着手道:“这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只还一件事,我得先跟你通传一声,你四姨母刚才说了,你母亲一来伤了心,二来,也想好好超度超度你弟弟,想搬到陈州门外婆台庵住一阵子去,这也是好事,一来你母亲能好好静养静养,二来,也省了你的是非不是,别的你也不用管,让你四姨母和你母亲她们张罗去,只这银子一样,你得大度着些,她要住,看好了哪个院子,你就花银子一口气给她赁上个三年两年,等她搬过去了,每个月你让人送个二百、三百的银子过去日常用度,别让你四姨母说出话来。”
“多谢五爷,母亲想住到哪儿都行,做儿子要孝更要顺,这银子的事不值一提……”
“那就好那就好……”姜彦明打着呵呵,不闲不淡的又说了一会儿,院门里,李丹若带着丝怒气,沉着脸,和安姨娘从里面出来,狄大郎忙扶着婆子勉强站起来,姜彦明忙用折扇拍着他的肩膀示意道:“你腿跪僵了,别起来了,也别送了,有什么事,让人到我们府上寻我去,我也告辞!”说着,拱手辞了狄大郎,跟在后面一路出去。
从狄府出来,李丹若和姜彦明商量了,干脆先去了趟李府,和刘夫人及宁老夫人将这事细说了一遍,刘夫人抹了好几帕子眼泪,感慨不已,宁老夫人半晌才叹出口气道:“二姐儿从前在家时,我就说她太懦!到城外住着也好,她们老爷又不在家,先清静两年,好好调养调养身子再说吧。”刘夫人连声称是,又忙遣了管事,明天也出城到婆台庵外看看院子去,李丹若又陪宁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外面夜幕已深,这才告辞出来。
象是阴天了,天上阴云密布,星月皆无,车夫往车前多挂了两只灯笼,借着些亮光,驾着车往姜府回去。
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李丹若掀帘子看了眼外面,夜色浓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李丹若放下帘子,疲倦的打了个呵欠,将头靠在姜彦明身上,姜彦明连连打着呵欠,车子经过御街时,忽然听到远处一阵急促非常的马蹄声急压而来,李丹若和姜彦明几乎同时扑车前,掀帘往外看去,御街上,一队接一队的殿前军举着火把,鲜亮的衣甲上闪着光,一路打马急奔而过。
“出事了!”姜彦明缩回头,看着李丹若低低道,李丹若指了指皇宫方向:“皇上?”
“也许是,赶紧回去!”姜彦明不等李丹若答话,探头急吩咐车夫道,车夫答应一声,忙重重抽了几鞭子,车子猛往前冲了下,往姜府疾驶回去,车厢里挂着的琉璃盏剧烈晃动着,光影在李丹若和姜彦明脸上身上闪动,李丹若掀帘子看着马蹄阵阵的御街,那火把的光亮之外,黑沉沉令人心悸。
第五十八章 更替
车子冲进姜府二门,姜彦明跳下车,伸手扶下李丹若低声道:“累了一天了,你赶紧回去歇下,我去寻趟大伯父,这事得跟他说一声。”李丹若点头答应,带着丫寰婆子径直回去自己院子,姜彦明大步往大老爷院子过去。
直到天色蒙蒙亮,姜彦明才回到院里,见李丹若要倒茶,忙摆手道:“喝了一夜茶了,皇上没了,刚宫里和衙门里都来人传了话,凡有职品的,都要进宫进衙门哭丧。”
“太婆也得去?”
“太婆不用去,年七十以上者免,宁老夫人和太婆都不用去,你不用担心。”姜彦明忙解释道,李丹若稍稍松了口气,进宫哭丧这样的大礼,几天下来,身子骨稍差一点的,都得折腾的大病一场。
“那新皇?”李丹若忍不住问道,姜彦明看着李丹若苦笑道:“端王,你说的极对,皇上大事上多让人匪夷所思。”
“这是太婆说的。”李丹若低低道,姜彦明疲倦的往后靠了靠:“大哥……唉,一直在悔不当初,大伯父让大家这几天都守在家里,不得外出,以免撞了祸事,不吃早饭了,我去睡会儿。”李丹若忙让人侍候他洗漱,铺好被褥,又在屋角点了支安神香,这才悄悄退出来,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儿怔,见时辰差不多,换了衣服,往正院给程老夫人请安去了。
李丹若到的有些早,可三太太廖氏一脸惊恐不安,已经在炕前扶手椅上坐着了,见李丹若见礼请安,勉强笑了一半,程老夫人沉着脸道:“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别到处蛇蛇蝎蝎的添乱去,也不算什么大事,这京城,就是昨天,多少人家攀着敬王呢?法不责众,再说了,既然做了,就要敢担当,大郎当初一门心思谋这个长史,不也想图个早附的捷径?这譬如关扑,既扑了,赢得起,也要输得起,回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廖氏眼泪一串串往下滚落,哽咽着要说话,程老夫人不耐烦的挥着手道:“你那些话,滚车轱辘一样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如今已经这样了,只能别再添乱,你说的那些,统不中用,好了,回去安心歇着,纵是祸事,能有什么大祸事?不过罢个官,大郎那官,就是老三那官,有什么打紧?不做也就不做了,回去吧。”廖氏听程老夫人声音渐渐严厉,不敢再哭,用帕子按着眼角,勉强忍着泪,站起来曲膝告退回去了。
李丹若屏声静气垂手侍立在炕前,程老夫人看着廖氏出了门,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看着李丹若伤感道:“你看看……既没这个胆子担当,当初就别走那步捷径!唉,你太婆是个明白人,可儿孙不一定听得进去,若姐儿,你坐,陪太婆说说话儿。”
“嗯,”李丹若侧身会到炕沿上,婉转劝道:“太婆也别多担心,端王既位,也不是什么坏事,端王性子宽厚良善,再说,象太婆说的,这京城攀附敬王的,十家里头得有八家,若是家家治罪,哪里治得过来?”程老夫人呼了口气,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端王那样宽厚的君子,也不能做这样睚眦必报的事,至多也不过不得意个十年八年,等这事过去了,也就好了。”
“我跟太婆想的一样,端王这样宽厚君子即了位,这是好事儿呢……”李丹若说着宽心话儿,宽着程老夫人的心,也宽着自己的心。
李丹若在程老夫人处吃了早饭,又陪着说东说西说了大半天话,才告退出来,往自己院子回去,沈嬷嬷接了李丹若进去,边走边低声问道:“出了这样的事,给二姑奶奶寻院子的事,要不要等一等?”
“不必,多事之秋,赶紧把这事办妥才好,悄悄去别惊动人就行了,就烦劳嬷嬷跑一趟,叫上春妍,寻处带园子、大些的院子,你们两个看好了,就直接带人到狄府帐房上支……三年的赁钱吧,赁好了院子还得收拾打扫,嗯,还有,就说房子要修缮布置,从狄府帐上支五百两银子出来,回头交给二姐姐,以防不时之需,今天还赶得及,嬷嬷就辛苦些,这事越早办妥越好。”沈嬷嬷答应一声,辞了李丹若,转身出来叫了车,先往狄府接了春妍,一径往陈州门外去看院子了。
国丧期间的姜府,比起压抑的京城,更多添了几分惶惑和隐隐的不安,端王次日就在灵前即了位,大皇子敬王一直拘在宫里守灵,一趟也没出来过,整个京城的压抑中,只有端王妃娘家,也就是如今的皇后邹氏娘家,镇宁开国公邹府在一片白茫茫中透着掩不住的精神和洋洋喜气,那位原本就满京城闻名的小衙内、三爷邹书明进进出出更是马蹄带风。
沈嬷嬷办事极利落,李雨菊又是恨不能立时就搬出狄府,不过十来天,还没等宫里守灵的皇子皇孙和文武大员们守好灵放出来,李雨菊已经悄无声息的搬出狄府,搬进了城外婆台庵边上的秋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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