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好像在生气,苏小米冒冒失失从“莫”部族跑出来找他。
然而多日的相处,苏小米却依旧敏锐地从他冰封的眸底捕捉到了一抹一闪即逝的忧虑。
他不愿意她待在这里,好像不是因为嫌她麻烦,而是……
苏小米根本来不及细想,修皓已经把小白提在手上,准备开膛了,她不得不眼泪汪汪冲上前去,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把从修皓手里抢过了小白。
“走就走!凶什么凶!你真以为我那么稀罕来看你!”
苏小米哭道,双腿乱蹬,“扑”的一下踹飞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啪嗒”一声打在了修皓身上。
她掉头就跑,嘤嘤呜呜冲出了洞外。
修皓却又一把拉住了她,往她衣服的口袋里揣了几块新鲜的肉干。
苏小米掏出肉干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修皓在洞口无声地凝望了她半晌,眉宇间渐渐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忧虑。
苏小米哭哭啼啼,拖家带口,怀里揣着小白小灰,肩上趴着小紫小黑,一骨碌往前跑进了林子里。
她跌跌撞撞,不辨方向,一口气往前跑了十几分钟,等到她反应过来,她跑得太匆忙又太快,居然没顾上注意脚边的草芽,她早已经一头冲进了密林的最深处,迷了路。
修皓一个人留在山洞里,对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墙壁,沉默了好半晌。
他突然转身,走出山洞,找到刚才和他切磋武艺,皮肤最白,十七八岁的一名男子。
“过来,把这个,用力拍进我的脊中穴。”
修皓冷道,摊开掌心,递给男子一根两头尖尖,像极了鱼骨针的石子。
男子一怔,失声惊叫:“什么!?”
也难怪男子会如此惊讶,他和修皓同拜蒙容为师,师承一脉,学的本来就是同一路的功夫。
这门凌云刀法,唯一的要害,也是催生功力的要穴就是脊中穴。
把这枚石子钉进去,力道拿得准,可以催生功力,拿不准,只会造成反效果,让人血脉逆流,走火入魔。
男子哪里拿捏得准?他根本不知道把这枚石子拍进修皓的脊中穴,应该用上几分功力。
男子——也就是修皓的同门师弟,莫然连连摆手,不断后退。
“不行,大师兄,这事儿我做不来,你还是去找师父,他比我有把握……”
修皓却眼神一凛,犀利的黑眸瞬间透射出阴狠的凶光。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把它拍进我的脊中穴,二,我把它拍进你的脑门。”
莫然一愕,从脊背往心口瞬间急窜上一股锥心刺骨的寒意。
修皓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然和修皓十年前共拜蒙容为师,可以说从小就和修皓一块儿长大,对修皓的秉性脾气再了解不过。
孤僻,阴鸷,狠决,歹毒,做起事来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
他决定要杀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活命。
不管那个人是他的手下,朋友,还是同门师兄弟。
事实上,莫然和修皓共同习武,已经无数次看到修皓趁蒙容不注意,对蒙容下手,妄图夺取蒙容藏在石屋里的剑诀。
蒙容对他们留了一手,并没有把凌云剑法的全部剑诀教给他们。
也正是因为如此,修皓至今都没能打败蒙容,否则,以修皓的天赋和资质,他早已超越蒙容,甚至把蒙容远远甩在后面了。
“这……大师兄,你可不要后悔!”
莫然战战兢兢,满头大汗,他小心翼翼从修皓手里接过那块尖石,运起内力刚要使劲往修皓脊中穴拍下去——
蒙容却突然从石屋里走了出来,大喝一声:“住手!”
莫然一惊,手里的尖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蒙容怒不可遏,须发倒立,活像一头发怒的公狮,他走上前来指着修皓一通暴喝:“孽徒!为师已经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是为师有所保留,不肯把最后一招教给你,练这门功夫必须循序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你体内现在真气还不足,硬要学会这最后一招,只会经脉逆行,走火入魔!”
蒙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让莫然等人听得似懂非懂。
但看蒙容的脸色,他的意思莫然等人再清楚不过。
不可冒进,不可贪多,否则必然会遭到反噬,非但学不成这门剑法,反而会自毁其身,自伤经脉。
然而修皓仅止是淡淡扫了蒙容一眼,从地上捡起了那块两头尖尖的石子,脱下上衣,往自己后背上摸准了脊中穴的位置,运起内力,毫不犹豫,眼看就要一掌狠狠将石子打进身体。
蒙容及时出手,从修皓手里抢过了那枚石子,运起内力把掌心的石子捏了个粉碎。
“你就这么急不可待,非要逼着为师把最后一招教给你!?”
蒙容暴怒,脸色铁青双眼圆睁。
修皓眯了眯眼,突然开口,冷冷冰冰道:“我三年前带着人去扫荡过瑞、蒙、古、陆四大部族。”
蒙容一怔,不知道修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他皱起了眉:“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早就有耳闻。”
修皓又道:“人我没杀干净,逃了几个。”
蒙容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又回来了,是冲着她来的,其中有几个功夫还不错。”
修皓语毕,趁蒙容不注意,迅速从一旁的树林上折下一根细枝,运起内力,“啪”的一声,毫不犹豫将细枝拍打进了自己的脊中穴。
蒙容目瞪口呆,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树枝已经连根被修皓拍进了脊中穴,一时半会,根本就拔不出来。
修皓提刀,转身就走,背影瞬间消失进了茫茫一片的林海。
苏小米迷了路,在林子里东绕西绕,跌跌撞撞,根本找不到出路。
她又渴又累,又是害怕,又是伤心。
最后,她终于走不动了,索性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底下坐了下来,把头埋进自己细细白白的小胳膊,嘤嘤呜呜哭了起来。
被苏小米养了那么久,小白它们也通了点人性,见苏小米哭得伤心,小白“吧嗒”一声从苏小米怀里蹦了出来,用自己白白软软的小身子不停靠在苏小米脚边磨蹭,希望让苏小米开心。
小紫和小黑则一边一个,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苏小米哭红的眼眶。
小灰蹲在苏小米头上,用两个小爪子不停拍打苏小米脑袋。
苏小米愈发伤心,她哭着哭着,忍不住一边打嗝,一边嘀嘀咕咕抱怨了起来。
“你们说!他凭什么对我这么凶?要不是担心他,我干嘛这么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我那么辛苦,花了整整一星期才做好的蛋糕,他非但不看一眼,连声谢谢也不说,就跑了!”
“连你们都比他有人性,他就是个屠夫!刽子手!法西斯!”
苏小米越哭越伤心,声音越来越大,愈发的歇斯底里。周边的雀鸟都被她惊飞了起来,喳喳叫着在林子里到处扑腾。
不知不觉,林子里渐渐起了风,苏小米有点冷了,她抱紧自己,兮兮索索往后面缩了缩。
但是没用,风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黑,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苏小米担心起来,现在还是初春,雨水落下来,冰渣子一样的冷。
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在狂风暴雨中熬过一宿。
苏小米抱着膝盖,紧紧蜷缩起了自己的小身子。
“轰隆隆”,天上开始打雷了,又是电闪又是雷鸣,苏小米更加害怕,索性兮兮索索转过身去,抱成一团把小脑袋深深埋进了膝盖里。
“滴答”
接着“滴滴答答”
三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突然间噼里啪啦下起了倾盆大雨。
苏小米战战兢兢,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却突然间发现,她一直蹲在这棵树叶并不算茂盛的大树底下,耳边净是“哗啦啦”瓢泼的大雨声,身上却奇迹般的,一点都没沾湿。
苏小米感到奇怪,忍不住伸出小手,往自己身上到处摸了摸。
真的!一点都没淋湿!
不光是她,她肩膀上的小紫小黑,脑袋上的小灰,甚至是脚边的小白都没有淋湿!
苏小米更加奇怪,抬头一看——
泪水瞬间弥漫了她的眼眶,连心脏也在一瞬间“噗通”、“噗通”狂跳了起来。
既像是突然间被人插进了一把尖刀,又像是骤然间掉进了一个蜜罐子,酸酸甜甜,又苦又涩,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修皓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
他手上举着她刚刚扔在地上的皮质雨伞,纹丝不动,一声不吭地站在她面前。
雨伞很小,只能遮住一个人,或者就是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
修皓并没有用雨伞遮着身体,他把整把伞都遮在了苏小米头上,自己则站在伞外,淋得透湿。
“对不起。”
隔着遮天蔽日,漫无边际的倾盆大雨,苏小米看不到修皓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前所未有的温柔平静。
“哇”的一声,苏小米放声便哭。
她也顾不得修皓身上湿不湿,雨伞外头冷不冷,像个受了惊的小白兔,往前“扑簌”一下钻进了修皓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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