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见些心中才好受些,便专心忙自己的事情来。上次去刘夫人那儿时,秀儿特意告诉二丫刘大人的生辰马上就到了,说是让自己准备点礼物。她也特意点明了不必让李县令知道,因刘大人一心要做个好官清官,不屑于那些长官过生辰就要下官们送钱送物的,故下边的人大都也不知道他的生辰,到时也只是他们自己一家子一起吃个饭。只是二丫因刘夫人的原因,倒是可当做世侄女送点礼物来祝贺一下。
二丫早把这话告诉父亲,李县令也乐得装不知道上司的生辰,只让二丫自己看着办就行。二丫一时也想不出该送些什么才好。倒是书琴提议不如去外面集市上看看,说不定就能有所收获。
二丫一听也正好借此机会,出去逛逛。这尉县城可就比不上柳州城繁华,店铺少了很多,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多。二丫三人逛了半天也没个找到个能拿出手的东西。这时就见有一个新开张的铺子卖些笔墨纸砚,人也不少,三人就走进去看看。二丫看到一方砚台不错,正要细瞧时,就听旁边有人说道:“李小姐好眼光,这是歙砚中最好的金星”
二丫转头看去,原是一位英俊的青年公子,倒是看着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又低下头看那砚台,说实在她对此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瞧个新奇,看了几眼后便又把目光看向别处。
青年公子见二丫不怎么兜揽他,便又对二丫笑道:“小姐想买些什么,说不出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本店开张三日内都是有些优惠的。”
二丫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这店的主人,怪不得对自己如此热络,只是她就是看看,还真没想到要买些什么。便笑着对他说道:“我就是随便看看,还没想好要买什么,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叫伙计的。”那青年公子听了只笑笑却也不走开。
反倒是书琴在二丫耳边小声说道:“小姐,这不就是送你花灯的那位公子吗?”
二丫听了便又细看向那人,只是心时却疑惑这书琴不过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到底是书琴记性太好还是自己太健忘。细看之下便想起可不就是那位程公子吗,今日倒显得挺正派的,没了那晚的轻浮样儿!
二丫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来是程公子,请恕我眼拙,竟是一时没看出来。”
那程公子倒也不在意,仍是热情地招呼二丫。二丫也不好意思太过冷淡便攀谈了几句。原来这程公子并不是这北山省的人,家中也是书香门第,他已是中了秀才,只是终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恰在此时家里欲把生意做到这里,便随着这此游历。二丫听了倒是蛮佩服程公子,一般的富贵人家的子弟都是终日在家享受,哪里肯吃苦,如此这程公子倒也是一个有志气的人。
二丫终是买了些纸张,程公子便道也不值什么就当是送二丫的,二丫不肯随意占人便宜终是付了钱,程公子便又送些什么小东西作搭头才罢。
在回去的路上,书琴和小梅就又借着那花灯之事不停地打趣二丫与那程公子倒是有缘,二丫说不过她们,又不好真拿出小姐的款来,便只好由得她们说去了,幸亏书琴也不是那嘴碎的人,一回到县衙便不再提起此事,小梅不过是随着书琴说说罢了,见此也就住了嘴。
二丫最终还是决定绣个青松不老山的小屏风摆件送给刘大人。一开始二丫就想到自己一个小姑娘家的身无长物,若是买东西送,一来显得诚意不足,二来花几个钱买来的东西也上不了台面,倒是自己的亲手做的实惠。只是自己能做的无非就是写个字或做个针线,只是自己也不小了,若是贸然送给一个男子总是不太好。反倒是李县令笑话她太谨慎,不过也因为二丫的字实在不出彩且也没什么好写的,若是做些扇套之类的带了出去也是不妥。二丫便想做个室内桌上的小屏风,因为室内小摆设除了自家内眷也不会被人轻易见到。
那小屏风恰好在刘大人生辰日的前两天绣好,二丫忙让人拾掇好,第二日便去了泽州府。
第三十章 初见端倪
第三十章 初见端倪
二丫的到来让刘夫人很是高兴,毕竟儿女都不在身边,刘大人又不想大肆操办,如此便只夫妻二人就显得没多大意思了。本想要叫二丫前来,倒又像是要李县令来送礼似的,她考虑良久终是没让人去接,谁想到二丫自己就来了。
刘夫人知道这定是秀儿告诉二丫的,虽是因此说了秀儿几句,可心里终究是高兴的,老爷过寿身边能有个小辈在跟前,意境总是好的。等看到二丫送的礼物后,刘夫人心中更是大乐,只呼二丫与自己夫妻二人有缘。
原来昨夜里刘大人还给夫人抱怨,说是家中小书房的桌上曾摆了芳姐儿绣的小摆件,来时忘了带过来了,年前去京城给老太太送年礼时曾让人捎话,让芳姐儿再绣一个带来,也有个念想。本以为生日前就能收到,哪想到现在也没个影儿。二丫送此礼物倒也可慰藉一下刘大人的思女之情了。
刘大人来到内宅见到妻子这里其乐融融给他过生辰的情景,心中的空寂便觉疏解不多,毕竟只孤单地夫妻两人过这个生日到底是凄凉了些。如此他在席间便也开怀了不少,对二丫倒是真正视同女儿一般,不再像以前只当她是下属女眷。
第二日,刘夫人便把打听到的那个陈姓商户家的事告诉二丫:那家世代为商,家资颇丰,家风也好没听说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倒是可以来住让他家帮着捎带些书信。
二丫哭笑不得,都已经捎过信的,况且也没什么机密事,哪用得着如此小心。她因想着要登门拜访,就让刘夫人帮着拿主意看送些什么好。刘夫人却笑道:“哪用得着你亲自去,我才已让人去请那陈家主母了。”
二丫一想便明白了,自来商户地位低下,刘夫人作为知府夫人如此举动倒算是抬举那陈家的了。在平安镇时士农工商的观念没那么强,只知那些商户有钱也常做些善事,所以商户的地位倒也没见怎么低贱,二丫长久如此就忘了这些规矩。
不多时那陈家主母就来了。看着四十来岁的年纪,看着倒也温柔可亲,全身装扮也不是一味金银绸缎,很是中规中矩。因当今圣上并不是一味的重农抑商,故世人对这商人便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在其穿着打扮上过分挑剔限制。再看她虽然眼中不时流露出些许的紧张,但到底也是大家主母,总体举止倒也算从容大方。
刘夫人见了心中便对这陈太太有了好感,态度也就带了些温和亲近。二丫先是向陈太太表示对她家年前帮自家带信的感谢之情,又与陈太太慢慢话些家常,增加一些了解。
那陈太太见此才放了心。她今日忽被知府夫人请来做客,心中就有些迷惑。因为他们做商人的地位低下,被官家的人打秋风的事多着呢,当初就被上任知府拿了不少银子去,幸好自家在京城也与一些贵人们相交,让人打了招呼才好些。而这刘知府到此,虽也照例送了些,却是长了个心眼并不敢比别家多送太多,免得再像上次那样打眼。只这刘知府倒像是个不贪财的主,送的虽是收了却也没再另外指了名头要钱,如此已是一年多了,倒也是各自相安无事。
今日来时她心中有些不宁也拿了钱财给那来传话的人,只是那人虽是收了钱,口风却是一丝也不露,倒让她在忐忑中不由感慨到底是官家夫人,治下竟是如此的得力。
现见刘夫人倒是拿她当个正经客人,心里放松了下来,便又有了自信拿出她那八面玲珑的本领来。她一面对着二丫说不敢当只是顺手做的而已,要二丫不要太过放在心上,等三四月份时她当家的还要出去,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一面又不着痕迹地恭维着刘夫人和二丫。如此气氛倒是很好。
因聊到送信上,二丫便说道这离家太远音信不通的苦恼。陈太太也说自家的根本在泽州,虽说家里的生意主要是在京城那边,只老爷子故土难离,就只好让当家的每年年初去京城照看一下,年底再回来,如此一年中倒是有三个月在家三个月照看生意,竟是半年在路上了。
二丫不解道:“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去京城做生意,在老家泽州好好经营岂不比背井离乡的好,况根基在此也省得骨肉分离。”
陈太太看了一眼刘夫人,有些尴尬地说道:“咱们这泽州府比起京城来毕竟还是穷些,像那些个挣钱的丝绸布匹笔墨纸砚等,在这里是做不起来的,做也是小本经营没什么大手笔,大些的也只能做些米粮生意。”
二丫听了似懂非懂的,脑中似有什么闪了一下,张张口却又没抓住,便又说起来其他的话儿。
虽说开始刘夫人有些看不上陈太太,但这陈太太到底是商人妇,极有眼力劲且见识得也多又只捡些官家夫人爱听的话儿来说,极讨刘夫人的欢心。等到中午时分留陈太太吃饭时,已变得很熟络了,吃过饭又送了些礼物,并让人好生送她回去,又叮嘱以后有什么好的货物,先送她这里来看看,陈太太自是满口答应。她也没想到不过是举手之劳送个信,竟能攀上知府夫人又得她以礼相待,可是好大的体面,要知道这刘夫人自来泽州后,一味的清高不太理会那些个夫人聚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