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巫惊羽总觉得狄赫的眼神有些怪异,脚下一动,挡住他的视线,目光温柔似水,侧目望向凤倾妆,关心道。
“你不提还不觉得,一说还真是累得很。”
话落,凤倾妆不雅地打了一个哈欠,在狄赫的安排下,朝着住处快步走去。
翌日,闷热的天气,厚厚的乌云如沉重的铅块,黑沉沉地压下。
床上,凤倾妆刚刚睁开眼睛,小金子黄豆大的老鼠眼中无比的肃然,将一张纸条叼在嘴中递到她的面前。
取下纸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绝美的脸庞刹那间如笼罩着冰霜雪雨,眼瞳如鬼似魔,寒冷彻骨,嗜血万分。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一拳重重地垂下,身下的大床瞬间‘轰’的一声倒塌。
这一拳用力之大,可见凤倾妆心中的怒意滔天。
她身形一动,飞身而起,散架的大床并没有砸到她,到是小金子无辜受牵连,被一块大木头压着,老鼠尾巴一甩一甩‘吱吱’叫个不停。
听到屋中的动静,睡在隔壁房的巫惊羽连外衣都没有披上就跑了过来,看到屋中成了一堆木屑的大床,小金子可怜兮兮地叫个不停。他走到木屑堆中,将小金子解救出来,眼中疑惑万分,看向凤倾妆问道。
“妆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动如此大怒?”
凤倾妆面容阴沉骇人,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不言不语,漆黑的眼瞳微微湿润,浮现出一丝哀伤与难过,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巫惊羽。
接过一看,巫惊羽脸色蓦地一变,怒气横生,咒骂道。
“该死的上官玄承与刘太后那个老妖婆,居然将上官玄清战败与断臂之事牵怒到凤相身上,不但给他扣上通敌卖国莫需有的罪名,还将他下了大狱。更过份的是下狱不到一日,凤相居然冤死狱中。”
“是我考虑不周,才导致父亲被害。在释放上官玄清回星耀国的时候,若是我早一点将父亲接出星耀国,他也不至于冤死狱中。”凤倾妆眼眶泛红,眼中浮现出一丝哀痛。
“你也不要太伤心。凤相一生深爱你的母亲,相信他在九泉之下定然不会怪责你的。”
巫惊羽长臂一伸,让凤倾妆靠在他的胸前,温声细语安慰道。
片刻之后,感到胸前湿了一大片,定是心爱的女人伤心地流泪,巫惊羽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手稍稍收紧,紧搂胸前的人儿。
“妆儿,人死不能复生,不要伤心的。明日爷就跑一趟星耀国,把上官玄承和刘太后抓到你的面前,抽筋剥皮还是斩断手脚,让他们生不如死,随便你怎么处置?”巫惊羽眼中布满了浓浓的心疼的目光,温柔地安慰着。
“你说得对,敢伤害我的亲人,绝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凤倾妆抬起头,抹干眼中的泪水,微红的眼眸中幽光如潭,森冷狠戾的寒芒浮现,扯唇冷语轻吐。
“你打算怎么做,我帮你。”巫惊羽说。
闻言,凤倾妆摇了摇头,清冷的嗓音透着一丝哀恸。
“我还没有想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话落,她抱起小金子,抬步朝着屋外走去。
看向渐行渐远的背影,巫惊羽取出一件外衣披上,赶紧吩咐人把凤倾妆的房间整理了一下,叫人重新换上一张大床。他身形鬼魅如风,追了上去,当然,也只是远远跟着,并未靠近去打扰她。
虽然是清晨,盛夏的太阳同样的晒人。
凤倾妆抱着小金子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了一间成衣铺,她走进去买了一件白色的素服换上,发间插着一朵纯白小巧的绢花,也算是为凤相戴孝。
走出成衣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城墙下。抬目眺望着城墙上,无数的士兵在忙碌着修补城墙。
这时,突然两名士兵抬着一块大石从身边经过,嘴中抱怨了一句。
“哎!真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为什么偏偏是两国联手攻打我们东启国,而不是东启国与其中一国联手攻打另外一个国家?”
此话落入耳中,凤倾妆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既然避免不了战争,为何不将战场转移到星耀国去,这样东启国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如此一想,漆黑的眼瞳浮现出一抹坚定,心中有了主意。
她放下怀中的小金子,一连窜的吩咐从红唇飘出。小金子听完后,哧溜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三日后,天青云淡,位于同化城与冷江城交界处的八里亭。简陋的亭子里多出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同化城内,凤倾妆一身素服,鬓边插着一朵小白花,脸上神情清冷如霜。一大早,抱着小金子,骑着骏马,领着五百骑兵从城门急驰而出,直奔八里亭。
这一次,她并没有让巫惊羽同行,而是选择了让狄赫随行。
同样的,冷江城内,自昨日看到房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字条,熟悉的字迹,浓入骨髓的淡淡木兰香,封玉便知是她相约八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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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不如放手
一大早起来,封玉一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骑着骏马领着五百骑兵快马加鞭,直奔八里亭。
在凤倾妆到达的同时,封玉也翻身下马,走向亭子里。
各自带来的五百骑兵个个神情肃然,依然高坐马上。防备的目光皆盯着对方的人马,相持着。
亭中,二人相对而坐,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沉闷。
又静坐了片刻,封玉从怀中掏出那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八里亭一见,不见不散。’
将纸条摆到桌上,在推到凤倾妆面前,平淡的蓝眸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
“约我来此有何事?”
“你看看这个。”
凤倾妆神情淡然,话落,意念一动,从墨隐云凤中取出几张图纸摆到桌上。
封玉拿过桌上的图纸一看,深幽的眼眸滑过一丝震惊,心中暗道。
难道身边出了奸细?
他抬眸望过去,薄唇轻启,磁性似酒醇的嗓音飘出。
“你怎么会有我军的兵力分布图?”
“你不用怀疑身边之人。”凤倾妆目光沉静如水,淡淡道:“我不想骗你,天下间最强悍的情报组织‘知晓天下事’的幕后之人就是我。所以想得到苍炎大军的兵力分布图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你能够用五万大军大败星耀国四十万大军,可见你对兵法运用自如。如今手中握有我苍炎大军的兵力分布图,凭你的智慧及对兵法的了解,完全可以利用此兵力分布图,大败我苍炎大军。为何如今又要将这份兵力分布图拿我看?”封玉眼中疑惑不解。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你我若是成为敌人,谁也讨不到好,最后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可是你我若是联手,天下唾手可得。我不想与你成为敌人,而是想与你联手一起攻打星耀国。”
凤倾妆眼睑微抬,望着对面的封玉,目光沉静而淡然,道出自己的目的。
“是因为凤相的死吗?”
封玉幽深如海的俊眸望向对面的人儿,一身素服,鬓边插着一朵小白花,想起星耀国探子传来的消息,遂问道。
点了点头,凤倾妆眼中浮现出一丝哀伤,目光飘渺地望着星耀国的方向启唇道。
“两国交战,胜败乃是兵家常识。我虽然斩了上官玄清的双臂,却并没有要他性命,也没有因此而向星耀国讨要赎金,便放了他回星耀国。可是上官玄承和刘氏二人却因此而牵怒与父亲。他虽然并非我亲父,却对我有养育之恩。一想到父亲一生为了星耀国鞠躬尽瘁,到头来却落得个通敌卖国,冤死狱中的下场。我心中恨意难平。”
说到此处,凤倾妆幽冷的眼眸中浮现出浓烈的杀意,袖口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压抑着。
“与你一同攻打星耀国,对我们苍炎国有什么好处?”封玉眼眸微眯,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我可以提供你星耀国各城池的地形图和兵力分布图,同时,我可以答应你,无论谁先下攻下星耀国的都城耀京城,皇宫内所有的财物皆归苍炎国所有,我只要上官玄承和刘氏的命。”凤倾妆眼中闪烁着阴寒冷芒,清冷无温地声音飘出。
“听你如此说来,对我们苍炎国而言,只赚不赔。说吧,你的条件?”封玉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
“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要你退还东启国被攻占的城池,还要你交出一个人——狄芸熙。”
说到狄芸熙,凤倾妆眼瞳阴骜寒冷,丝丝寒气冒出,令人发颤。
“退还城池乃是大事,并非我一人说了算,容我考虑考虑。”封玉垂眸犹豫道。
“好,我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希望你的答案不会令我失望。”
凤倾妆目光清寒冷傲,话音一落,站起身便朝着亭子外边走去。
“这一次,我提出与星耀国大军,联手攻打东启国,你恨我吗?”
眼见着凤倾妆即将走出亭子,封玉站起身,急忙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摇了摇头,凤倾妆并未转身,飘渺之音缓缓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