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春还处于兴奋当中:“水笙!你可来了!”
她一时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害的白担心了一场,水笙坐过去,紧紧盯着她的肚子,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现在怎么样?”
“没事!”周景春一拍肚子:“孩子好着呢!”
众人汗颜。
水笙着急:“那你现在肚子疼不疼啊,不说折腾半天了吗?”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疼啊,可就是这么一点疼儿,我能忍呢!”
稳婆忙做补充:“叶夫人现在刚落红,看样子这孩子多半要在晚间出生了。”
现在还是中午,得晚上……
叶之秋在内室里消好毒了,水笙和稳婆都换了衣服,叶家兄弟给周景春扶了进去,原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周景春说肚子疼,惊起了叶家兄弟。
可她也就是有一点疼,还想去茅房,想起稳婆告诉她的,说要是小腹下坠之感,有想去便便的感觉那就是快生了,那种感觉是假的,其实是孩子在往下走,很快就会出生。
叶之秋说要去找稳婆,可天还没亮,周景春怕感觉错了打扰人家,她就真去了茅房,不多时一身轻松的对兄弟两人说不用去找了,她便了,不是生产的预兆。
三个人这就又睡下了,可没过多久,周景春就腾地起来了,她说肚子还疼,叶之秋一骨碌爬起来,她又不疼了……
如此反复几次,天色大亮,叶之秋赶紧去找稳婆,稳婆急忙赶了来,她肚子不疼了,跟好人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稳婆是个有经验的,说是阵痛,叫赶紧吃东西攒力气,这会水笙就到了。
几个人移步到内室,周景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立不动,她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下,感觉一股一股的暖流甭用而出。
不仅是她,大家都看见了,水流顺着她的大腿根部直到地面,形成圈圈的水渍,水笙看向稳婆惊呼:“婆婆!”
稳婆镇定道:“没事,是羊水破了,快给夫人扶到床上躺好。”
叶之秋赶紧一把将人抱起,平躺着放在床上,稳婆伸手解开她的裤子,让她分开双腿,周景春这时有点不好意思,两腿僵硬地杵着,直勾勾的看着叶之秋。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没事,我在这呢,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水笙也赶紧安抚她:“景春快让婆婆给看看,一会儿孩子就快生了!”
她这才听话的分开两腿,稳婆四周看了看,嘱咐道:“再烧点水!有点凉。”
叶之夏正手足无措的在一边站着赶紧应声而去。
周景春双目圆瞪,使劲盯着叶之秋:“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领着小叶子……”
话未说完,手被使劲钳住了,她身下抽痛,手上也痛,也不知是说谁,只哀嚎一声喊了句疼,他赶紧松了手。
她一把抓住,稳婆探了,对几人说道:“再等等,骨缝未开。”
水笙心急,又帮不上忙,只站在一边干着急。
周景春喘着气,她使力抓着叶之秋的手,只觉得从小肚子到全身的骨头都在疼,想起死去的大春,想起自己和这个孩子还要生死未卜,眼睛就湿了。
“大春啊!”她低叫一声,身下更疼了。
“景春!你坚持住!”叶之秋紧紧握着她的手:“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
“二秋!”周景春抽着身体,试图起来:“好疼!”水笙看着心疼就要过来。
“夫人莫动!”稳婆赶紧按着周,回头低喝。
水笙不敢过来,只好站在一边:“婆婆,她还得多久啊!”
稳婆轻轻按着周景春的肚子,分神道:“产房本是污秽之地,夫人切莫上前,若是周夫人实在生不下来,再请夫人帮忙。”
她点头坐在桌边,屋内大锅里药材沸了又沸,叶之夏取了水,替换了泡剪刀的锈水,呆呆地看着周景春红了眼睛。
周景春瞧见了,一边咬牙挺着,一边安抚道:“你哭什么!又不是你生孩子!”
叶之夏平日里都是牙尖嘴利的,此时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只好抽着气瞪他:“老娘不会死的!别担心!”
水笙准备了棉布等物,拉了稳婆在一边细细说了产道若是难开,需要剪开之类的注重事项,稳婆先还半信半疑,她只得担了责任,站一边不走专门看着。
这稳婆也是见过世面的,只道水笙定然是有些斤两的,不然也不敢在叶家坐镇。周景春大叫一声,实在忍不住了,她赶紧过去再次检查。
叶之秋只管握紧了周的手:“挺住!景春挺住!”
周景春呜呜着:“二秋!太疼了,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他也是六神无主,难得的柔声对她:“乖,不生了怎么办?再忍忍!”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只狠狠掐着他,过了这股子疼劲才嘤嘤哭道:“我憋回去不生了行不行?”
水笙差点笑出声来,她上前一步拉过小叶子:“过了这么一阵就好了。”
稳婆扶住周景春乱蹬的腿:“夫人还是下地走走,还差点全开。”
她本来骨缝狭窄,若不全开,恐怕难生。
水笙也连声相劝,周景春偏就赖在床上不肯下地:“我不动一动就疼太疼了啊啊!”
叶之秋只得求救似的看向稳婆:“婆婆你看……她这么疼了,是不是快了?”
稳婆点头:“是快了。”
水笙在地下分散周景春的注意力:“景春你给孩子起名字没有?”
周景春凝神想了想:“没有,还不知是男孩女孩呢!”
叶之秋也赶紧插言:“男孩女孩都行,平平安安就行!”
水笙用眼神示意稳婆推动,她赶紧揉了周景春的肚子,周景春皱眉,却生生忍住了,想着腹中骨肉,竟也是一脸憧憬。
“我希望是个女孩儿,”她挤出一点笑意:“女孩像爹,二秋长得好看,别像我。”
“嗯,像我,”叶之秋顺口道:“男孩女孩都像我。”
“喂!”周景春恼道:“你这什么意思……诶?好像不怎么疼了?”
稳婆笑道:“现在骨缝全开,当然没那么疼了,夫人养些力气,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待会还要疼上一疼,可要忍住了!”
周景春猛地点头,稳婆准备好水盆棉布在旁,水笙这才卷起袖子上前。
两个人分工名确,稳婆在下面接生孩子,水笙在上面按宫位推揉。
她拿着温热的棉布在她肚子上轻轻推着,也不忘调侃:“现在还要不要憋回去了?”
周景春嘿嘿傻笑。
叶家的外面偏房,白家兄弟两人赶到了,柳臻先站在门外,他二人到时,三人这才移步到了偏房。
白瑾玉对于见到柳臻很是意外,他与瑾衣忽视一眼,心里微惊。
白瑾衣则先生道谢,只说谢谢柳臻送水笙回来,言外之意是,大掌柜的可以走了。
柳臻定力非常,他在二人注目下淡然如斯,坦然收下这‘谢意’,三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还是柳先引开了话题,这么一家子,他其实是有一点好奇的。
“不知白老板是怎么想的,白夫人临产在即,怎么还能让她去帮助别人接生呢?”
“呵~那不知柳大掌柜的何意?”
白瑾玉站在门口,随时准备去迎一下水笙。
柳臻想了片刻,坦然道:“女人嘛,还是在后院里娇贵着些养着才好。”
白瑾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是柳大掌柜的娶妻,相比夫人是极其有福的了。
白瑾玉点头:“不知柳先生可有如意的人选了?”
柳臻坐在桌边,看向屋外:“我可是没有白老板这么福气的,哪里有什么如意的人选呢?”
白瑾玉试探道:“柳先生可谓是贵人,许是眼高了些。”
他勾起唇角:“不过是不想误人年华罢了。”
白瑾衣看向他:“这话怎么说?柳大掌柜的样貌堂堂,怎么就误人年华了呢?”
柳臻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转身过来,好言相告。
“前段时间县衙出了第一批赴死的名单,其中白瑾塘大名在里,柳某还曾一再仔细核对,后来才想起,白夫人曾去义贤王处苦苦哀求,那时就留意过,白家三子瑾塘顶替赵武而去,这可是有罪名的。”
白瑾玉怔了怔,拱手道:“谢先生指点。”
他这话说得毫无诚意,柳臻挑眉:“白老板就不担心令弟的性命?”
白瑾玉却在想水笙苦苦哀求的事,正色答道:“家弟已故。”
柳臻愉悦的笑了,看了他好半晌:“你们白家却真的有趣,既然不承认那也罢了,但诸位不知,柳某原是跟随义贤王的武将,上次战事告败,死了不少人,义贤王已然先一步回京 ,用不了多久,调令就会下来,到时,柳某就要去边疆了。”
他说得轻巧,白家兄弟俩人却是心惊。
柳臻负手而去。
再说周景春,宫口全开,孩子却总不见下来,水笙大力按着她的肚子,稳婆不断教着周大力呼气吐气,用力,几近黄昏的时候,总算见了孩子微黑的头顶,可宫缩一下就立即回去了。
水笙力气用尽,按着叶之秋在周景春的腹部,指挥他推揉,稳婆说孩子下不来,时间长了怕不好,周景春在床上只剩哼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