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大家敬酒吃喝没注意之时,像以前上课跟同学传纸条似的,在桌子底下打开了那张纸,上面出现了几个简体汉字——“诸葛满分,你是个冒牌货。”
“啪!”我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凉修岚!!”
刚刚回到座位上的凉修岚转头看我。
这丫的绝对是穿越来的,怪不得搞那些线啊柜子啊来砸死我的手法那么像看过《名侦探柯南》。我跳下座位,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径直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问:“你你你,穿越来的??”
“公主,修岚不知你在说什么。”凉修岚这时死不承认,还装出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
夏奏此时警觉地站了起来。
我急切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黄瓜里的纸条不是你放的?”
“修岚不知。”凉修岚这个阴险的主儿,此时撇得一干二净,“公主为何这么问修岚?”
女官们一个个笑开了,“公主与驸马感情既然这么好,一刻也分不开,干脆叫驸马上去陪座,我们没有异议的。”“就是啊,公主,让驸马坐上去吧,我们只当没看见。”
听了女官们的话,姬琳也忍不住笑了。修岚看了姬琳一眼,又转眼看着我,“公主在此场合拉着修岚不放,有失体统了。”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不放手。”我就是这么冲动且不顾后果,咋地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穿越老乡,不问个清楚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修岚确实不知公主所说纸条的事,公主这么急切,是不是以为修岚抓住了公主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万一传扬出去,对公主不利?”凉修岚半开玩笑地说。
我吓得放开他的袖子,这丫的在威胁我!!纸条就是他放的,他知道了我不是真公主。搞什么啊,大家都是穿越的,何必互相为难,相认一下不好么?以后在这万恶的旧社会,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
但我那时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我是晋江的穿越女,凉修岚也许是起点的穿越男。晋江女猪穿越大多是为了种田泡仔,而起点男穿越是为了开拓天下颠覆政权的,二者的高度不一样,自然很难谈到一块儿去。
我一门心思想拉拢凉修岚这个疑似魂穿男,目的是泡仔的时候有个帮手,可他明显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想跟我相认,只是弄了张纸条提醒我:妞,你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你的把柄,要是你把我给惹毛,我一定把你是假公主的事情捅出去,咱们鱼死网破谁都没好处。
我心里那个憋屈的,还不能跟其他人说起这个事,只能咬着小手帕眼巴巴看着凉修岚,盼着他良心发现过来跟我说几句好话,可他鸟都不鸟我,扮演着柔弱驸马,胸口一朵菊花闪闪亮。
☆、老乡见老乡
“上次砸得不够疼是吗?”夏奏挪到了我身边,一边假装巡视现场安保状况,一边偷着问我一句。他这么一问,我额头上的伤疤好像哈利波特见到伏地魔,隐隐作痛,我一边抚着伤疤,一边摇头。
海静展与项澄音一起过来敬酒,夏奏瞟了项澄音一眼,转身走了。他们两个奸商今天穿得格外得体,虽是一身华贵的绫罗绸缎,但颜色低调不张扬,一些配饰也很讲究,看不出有任何暴发户的影子。
海静展戏谑地望着下面二十几个美貌男子,故意提高音调说给项澄音听:“原以为公主喜欢往项老板店里跑,是因为身边尽是些庸脂俗粉,今日一见,是海某低估了,公主在宫中亦是艳福不浅,为首的驸马爷更是国色天香,海某男儿之身,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项澄音果然沉下了脸,拳头都握紧了,他家世的败落和心里的傲气交织着,总是在自卑和自负间走来走去。他大量敛财,是为了弥补项府灭门、家道中落的心灵创伤,然而进宫看见我如此多的“丈夫”,心中难免愤懑,心灵最深处的自卑又给勾了起来。物极必反,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极度的高傲,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冷冷地看着我。
“不是这样的……”我的气势一下子给压了下去,慌忙赔着笑脸,走向项澄音的时候还故意踩了一下海静展的脚,他吃痛,退开一步。我讨好地拉了拉项澄音的袖子,嘿嘿笑着,“我失忆了不是?他们是谁我都记不起来了。你问实瑾,我回宫这些天来,可有叫他们来侍寝没有?”
舒实瑾站在我身边,为我解释道:“公主一回宫就吩咐微臣遣散他们,是微臣顾及吾皇的圣意和夫婿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才斗胆劝公主留着他们。”
项澄音的肩膀松懈下来,气势也没有刚才那么骇然了。他恢复了一贯的状态,与我说了会儿话,就把我拉到一边,“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可好?”
“哈?”我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都结巴了,他不出宫不要紧么?这这这……
项澄音眼中忽然浮起一丝沮丧,冷哼一声,自嘲地摇摇头。
“留!你留下来就是了。”我最怕见项澄音这个样子,毕竟心里愧对他,若不是因为我在项府住了一晚,兰帛也不会带着杀手将他全家残忍杀害。
他眼中骤然一喜,扯住我的袖子,“此话当真?!”
“我若骗你天打雷劈。”我还是那句毒誓,当然,老天爷兄,这回天打雷劈的对象还是项澄音哦。
项澄音脸色大好,只是与海静展回座位的那一路都在斗嘴。
项澄音晚上要陪我过夜,那么夏奏……我四处张望着,忽然瞅见夏奏的手下急急分开众人,给了他一张纸,夏奏看了之后明显吃了一惊,然而又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注意到纸上内容后,就把纸还给他手下,让那人赶紧退下。
夏奏在原地站了许久,好像在想什么,忽然抬眼看我,我急忙胡乱移开目光,再偷看他时,他已经走远了。看样子他好像有事要办,今晚应该不会来了。不过他忽然抬眼看我是什么意思?
宴会进入尾声,按照礼仪,在宴会最后要放二十枚焰火来庆祝我二十岁生日。焰火很美,我抬头看得高兴,竟然大呼小叫还一个劲儿鼓掌。冷不丁,一个人影移动到了我身边,我一看,是凉修岚。
“喂,我说你——”
“公主好能耐。”凉修岚坐在轮椅上,腿上盖了一个毯子。他一边对我说,一边把玩着毯子上的穗。他果然是猜出了我的穿越女身份,对我说话的口气也完全变了,以前还故意装着很恭敬,这回完全就像老乡交谈一样随意。
“我怎么了?哪有你能耐。”我快嘴反驳回去。
“禁卫军队长,夏奏;翰林院史撰总编,卫若昭;凤栖首富,海静展;大苍神秘富商,项江梓;加上原本就是长公主裙下之臣的舒实瑾……”修岚一笑,挑眼妖治地看了看我,“公主回宫才多久,就已笼络了凤栖如此多重量级人物,意欲何为?”
我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有失望,也有沮丧,这个疑似穿越男凉修岚似乎不是我的同道中人。真的……不能认个老乡么?我火起,反唇相讥:“驸马足不出户,居然对凤栖重量级人物如此熟悉,意欲何为?”
修岚笑出声来,笑得我浑身发毛。“别笑了!”我阻止他,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地问:“你……对凉修烈,记得多少?”
看吧,我就是个圣母来着。
“凉修烈……”修岚收敛了笑容,看着远方,五颜六色的焰火映在他眸子里,“大苍的镇西将军,祈岚教教主,大苍皇帝的弟弟,也是……我的二哥。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我抓起他的领子,摇晃着他,“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付出多少?!你他*妈一句‘我二哥’就把他给定位了?!”
“他为了我?你确定?”修岚挑眉。
我忽然想起来,这家伙根本不是凉修岚,说不定凉修岚不知怎么地已经死了,这个人就是魂穿到了修岚的尸体上。跟他说凉修烈,没有意义。也罢,我一直以为眼前这个阴险的人就是凉修岚,也因此看低了凉修烈的眼光,如今我知道了真相,不管真正的凉修岚是什么样的人,也只能为他叹口气了。
“所以你派人给凉修烈送信,说自己死了?”我质问着。
“什么信?”修岚又一次装傻,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我一下子对这个人充满了厌恶,“听着,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提醒你,修岚这个身体,别糟蹋了。”
“敬遵公主教诲。”修岚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与此同时,最后一枚焰火也放完了,宴会结束。
我支支吾吾地跟舒实瑾交待了项澄音晚上想留下来的事,问他按照律令是否可以。舒实瑾面色如常,想了一会儿,为难地说:“项老板不是内官,亦不是外臣,公主若要留他侍寝……”
“不可以咩?”完了,这回要天打雷劈了。
“只要项老板不对外声张,微臣可不将他今夜侍寝之事记在《起居令史》中。”
“《起居令史》?”
“即记录公主召幸的册子,若公主有喜,可大致推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你上次侍寝,你自己记了没有呀?”我逗他,凑过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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