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娘子!”桑晋南近乎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山崖间,恁地催人泪下。
夫君,我又何尝愿意与你分开,可是……让你死在他手下,比让我活着更痛苦!钰儿的心渐渐绞痛起来,这是她两生以来面对过的最艰难的抉择!
“钰儿,别怪我心狠,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见她为难,耶律齐声音也软了下来。
钰儿回首望向桑晋南,一双长睫颤了颤,那泪终于是没忍住,潸然而下。这时天上也下起雨来,哗啦啦的冰雨,凉凉的,落在身上,嵌进心里,让人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
“我答应你的条件。”终于,钰儿无力地做出这个决定。
“不过,跟你走之前,请让我跟夫君再说几句话,你让人把他的绑绳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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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以防桑晋南松绑后逃开,一行人将他押至山崖边,前面是悬崖,后面则拉起一面人墙,把他俩围了起来。
“娘子,你这是何苦,我不许你这样!”桑晋南的心已不能再痛。
“夫君,今生能与你同修共好,我已经很是满足,就让钰儿最后再为你做这一件事吧!”钰儿道。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夫君,我相信你的能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日等你重整军力了,再来救我也不迟啊!”
“怎会不迟,你在他身边,我……”
桑晋南还想再说什么,钰儿伸出手指来按住他的唇,勉强笑道,“夫君,就剩这么一小会独处的时间了,我只想静静地跟你呆一会,好不好?”
大雨惊雷依旧未停,密雨交织成的晦暗世界里,桑晋南紧搂着钰儿,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无数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犹记得与她初遇,她挑着两大桶水从旁经过,明明是不堪重负,却高兴地哼着歌谣……还有对她表白的那一晚,也是在那片竹林里,当时月色多么美好,要是时间永久停留在那一刻,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别离……
耶律齐叼了根稻草,不满地看着山崖边如胶似漆的两人,虽然知道钰儿已经嫁给桑晋南,但亲眼见到他俩你侬我侬的样子,还是灰常不爽,于是他啪地吐掉那根稻草,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去,企图把他俩分开。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恰在这时,真正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
轰隆隆一声炸雷惊天响起,天空也被闪电劈成两半,这一阵响雷,才真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堪称开国以来最惊心动魄之雷人惊雷,方才晦暗的世界也煞的被照亮,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就在众人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脚下的山石也轰隆隆地震动起来,耶律齐一屁股滑倒在地上,大喊“不好,地震了,快逃命啊!”
一行人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抱头鼠窜,却不知钰儿跟桑晋南站的那方山石已被惊雷哗然劈开,电光火石之际,桑晋南抱着钰儿,连人带石滚下悬崖……
方才轰隆的雷声骤然停歇,瓢泼大雨也倏地停止,士兵们还没跑多远,暖暖的月亮已经打着呵欠爬上天空。
这是神马情况?众人拍拍身上的尘土,一个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有好事的几个则在小声嘀咕,“莫不是真的惹怒天谴了?”
这时,就听耶律齐望着那块塌陷下去的山石,一声厉喊,“人呢?苏钰儿跟桑晋南人呢?”
一个跌坐在地上的胖小兵挖着鼻孔,呆呆道,“王子,他俩滚下山崖去了,我刚才看到的。”
什么?耶律齐一个箭步冲到山崖边,看着那滚落下去的巨石,脸色变得刷白。
“钰儿——”王子扑通一声跪到崖边,凄厉地发出呼喊,那声音久久回荡在山崖间,满心都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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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当中原百姓们谈起跟突厥的那一场大仗,都会滔滔不绝:
据说,上天被桑大将军夫妇俩的爱情锁感动,化作祥云,把他俩接去天上当神仙了,在天宫里,他们俩就住在许仙跟白娘子夫妇隔壁,每天早起都能听到白娘子在家吊嗓子——“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呀啊……”
而突厥王子耶律齐则因心生愧疚,不想再战,最后归顺了朝廷,还拜了栖霞山的小长老为师,每天吃斋念佛,为钰儿超度。不过另一个版本是,耶律齐之所以拜小长老为师是因为他戒不掉吃肉,而皈依佛门必须要戒肉,除非跟着小长老……(有肉吃,你们懂的)
在这些八卦版本的带动下,耶律齐copy版的经典台词“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也风靡一时,据说连后宫妃子侍寝前都要媚媚地对皇帝大喊一声,“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皇上想不想看呀?”
那么,桑晋南跟钰儿摔下山崖,到底有没有挂掉呢?据说皇帝派兵部去那搜寻了七七四十九天,依然没发现他俩的踪迹,既然生死不明,也不好给他俩办葬礼,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了。
起初,苏陌尘、梨芷、十七少和婉约等等亲友还因为担心他俩而茶饭不思,特别特别凄惨,但是后来……
后来,他们都收到了一件神秘礼物,看到那个熟悉的蝴蝶结,他们终于松下来一口气,但也有冲过去把那送礼的人暴打一顿的冲动,TMD害得我们一直没好好吃饭都郁闷死了!
秋去冬来,又到了过大年的时候。俏红楼也装点得格外红火热闹,梅妆亲自登台,领众姑娘弹筝唱曲,看得台下观众不断拍手叫好。
苏陌尘、梨芷、十七少和婉约也相约来到俏红楼,坐在楼上的包间里看梅妆的节目。
因为刚生了个小小姐,婉约身子还有点虚,十七少体贴地剥好瓜子壳,把瓜子仁蘸上蜜汁喂给她,场面真是温馨。
“咦,十七弟跟陌尘也来了。”说这话的是莫何如,今天过小年,他也领着云泽来俏红楼里听曲呢。
“方才有个说书的,一直跟着我们,甚为扰人,不知十七弟和陌尘可否……”
莫何如话音未落,十七少就腾出位子来给他们道,“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坐吧,趁今天过小年咱们热闹热闹。”
云泽微微一笑,跟着莫何如在他们一旁坐下,梨芷和婉约也早不拿她当外人,都凑过来跟她聊天,可是才聊没一会,包间的帘子又被掀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老头满脸堆笑,拿着竹简片儿给他们作揖。
莫何如扶额,“又是那个说书的老头!”
十七少倒是来了兴致,既然甩不掉,不如就让他说两句,“老顽童,你会说什么段子?给咱们来点精彩的。”
那老头眯眼一笑,敲着竹简片儿道,“要说如今最火的段子,当然要数桑将军跟冬姑娘苏钰儿的爱情传奇啦,怎么样,各位有没有兴趣听一段?”
众人面面相觑,自从收到钰儿亲手做的蝴蝶结香囊后,他们都已心照不宣,桑晋南跟钰儿,怕是早已寻得一处世外桃源,过逍遥日子去了吧。因为桑晋南他俩一直未对外谋面,他们也不好说穿,免得他俩受外界打扰,只好由着外界风言风语,传说一个比一个玄乎。
这小老头,怕是也要跟外人一样来段添油加醋的玄幻故事吧,十七少刚热起来的心一下子被浇灭下去,陌尘倒是不以为意,啜了口清茶道,“行,那你来一段吧,说得好必有赏银。”
那小老头得瑟一笑,便敲着竹简片儿唠叨起来——“话说,当天一个晴空霹雳,把桑苏夫妇双双炸下悬崖,哪知情势逆转,洪七公跟郭靖师徒刚好从山谷经过,抬头看到两人从天而降,还以为是杨过跟小龙女穿越时空跳下断肠崖,于是一个降龙十八掌,汇聚四方真气,把他们双双接住,逃过一劫。”
“接下来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梨芷已迫不及待。
小老头捋了捋胡子,不紧不慢地答,“更多精彩,请听下回分解。”
十七少简直要暴怒,扔给他一锭银子,催道,“快说!”
小老头掂了掂银子,笑,“第二回,桑苏夫妇感念洪七公恩情,誓要一生追随,而洪七公刚好要带郭靖去桃花岛,心想一路人多也不会无聊,于是豪气一挥手,当场答应收他俩做丐帮弟子,一同去桃花岛开枝散叶,过神仙日子。”
虽然这小老头讲得毫无逻辑可言,但梨芷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敢问老伯,这桃花岛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小老头抓起个苹果,咬了口,笑道,“我中土最南端是也。”说罢头也不回,风一般扬长而去了。
“这个老顽童,貌似不是一般人啊!”十七少看着他风一般离去的背影,啧啧道。
“要不要,去桃花岛上找找看,说不定真能见到他们?”婉约提议。
“按这老伯的说法,中土最南端,当属海南岛了,正好我跟梨芷想休假出去玩一趟,不如就此走一遭。”陌尘道。
“也好。”莫何如道,“泽儿刚有身孕我走不开,那就麻烦陌尘你代我俩跟他们问好了。”
“没问题。”梨芷帮陌尘接话,“趁着冬天去海南岛晒晒太阳,相信会不虚此行,婉约你还在坐月子也别去了,我跟陌尘就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