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钰儿离开的背影,花妈妈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苏钰儿,真是越来越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性子了,总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不过自己老了,如今打算跟阿宝哥清清白白过下半辈子,这青楼的生意,早晚是得收手的。这些天她正寻思着换一档正当的生意做做,没想到钰儿刚好带着她的鬼点子找上她来了,这才有了方才一拍即合的好戏。
******************************
第二天,俏红楼的姑娘们破例起了个大早,清晨太阳才蒙蒙亮,楼道里就挤满了人——
杨小倌,“这些桌子椅子全搬到马车上去,冬姑娘开张的时候要用,你们勤快着些!”
小颜,“把这些丝带彩绸包起来,花妈妈吩咐了,都支给冬姑娘店里用。”
缎姑娘,“小兰小翠,这铜镜太脏了,你们拿去擦干净了再抬到马车上去,小心别搁破了啊。”
梨芷,“钰儿,这几箱衣裳都搬完了,还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钰儿,“帮忙去账房取八百两银子。”
此刻钰儿才真心发觉,跟花妈妈做生意伙伴真是赚大发了,俏红楼的小厮丫鬟姑娘们都被花妈妈叫上了帮她的忙,甚至俏红楼里闲置的衣裳彩绸桌椅板凳都统统送给了她,这着实为开店省下了不少钱呐。
原本她是打算叫上梨芷跟自己一起教瘦身舞的,不过经花妈妈一鼓动,春姑娘夏姑娘也加入进来了,虽然她们平日里喜欢吃醋耍小聪明,但是毕竟心眼不坏,钰儿也就欣然接受了,毕竟春夏姑娘的水袖舞跳得可是一流呀。
这不,天刚亮春姑娘江婉约就起床了,在雕花镜前匆匆梳着发髻。十七少还迷迷糊糊地躺在她绣床上,惯性地抱了抱枕边人,却不料扑了个空。
“婉约!婉约?”十七少梦中惊醒,才发现她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妆台前冲他坏笑,“你这没心肝的,原来见不到我真会着急啊?”
“我哪里没心没肝了,没看到我刚才叫得多慌吗?我的宝贝儿,快过来,给爷亲一口!”
婉约扭着腰肢坐到他身边,却不急着给他一吻芳泽,只拿了丝帕晃在他俊美的脸颊上调笑,“今儿起我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了,等挣够了钱我就在外头养个小白脸,再也不理你了。”
“靠你的本事?你的本事不就是侍奉爷吗?”十七少趁她不防,笑着搂过她的腰肢将她带入怀里。
“放开我,我真的要出去挣钱了。”
“挣什么钱,挣爷的钱还不够吗?”说罢十七少咬住她红唇,手已探向她胸|部一阵揉捏。
“你正经点,我得出去做事了。”婉约拂开他的手,快速整了整被他拉开的衣裳。
十七少还从未被婉约拒绝过,不禁为自己的魅力大减而颇感沮丧,“我的宝贝儿,你不喜欢我了吗?我好难过(哭腔)!”
“不是啦,冬姑娘要开瘦身馆,聘我去当教跳舞的女夫子,今天我得过去帮忙。”
“什么?瘦身馆?女夫子?那个苏钰儿又要玩什么花样啊?”
“说了你也不懂,乖乖地躺床上睡觉吧。”说罢婉约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在十七少额头印上一吻,然后,闪身,走人。
“婉约,婉约你不要抛下我哦!”十七少还在身后一阵撒娇。江婉约带上房门,不禁莞尔一笑,心想,冬姑娘教自己的妙招真没错,男人啊,越是不理他就越来劲,果真是,犯贱(掩嘴窃笑)!
************************************
城东大宅院里,钰儿正在指点小厮丫鬟们搬东西,入门大堂里摆四面大铜镜,两旁靠墙处用竹竿撑起类似压腿单杠的长架,阳光照耀进来,经铜镜反射,光彩琉璃,跟现代的女子健身房倒颇有几分相似。
等房间拾掇好,剩下就是排课程表了。她已经想好,让春夏姑娘教她们擅长的水袖舞和彩带舞,当然,这两种舞蹈还得改良下,编排成适宜减肥的瘦身舞。
而梨芷跟自己学过肚皮舞,现在已经上手,可以让她教火辣风情的收腹肚皮舞。
至于她自己嘛,当然是教她擅长的瑜伽和健身操啦,想当初她刚进大学的时候也是颇有点婴儿肥的,好在跟老师学了两年的瑜伽健身操,没想到如今在梁朝还能再次派上用场。
钰儿从大堂里出来,刚好碰到匆匆忙忙跑进来的江婉约。“冬妹妹,真是抱歉,我来晚了,现在可有什么活儿派给我做的不?”
钰儿微笑,“春姐姐身子娇弱,这些粗活累活就不必亲自动手了,现在嘛,你只消漂漂亮亮的跟我一块去做广告,就可以啦。”
“做广告?广告是什么东西,要怎么做?”
“你跟我一块来就知道啦。”钰儿牵起她的手,往后院里走。
这处宅院,花妈妈虽闲置了很久,却没少花心思打理。后院处,月季飘香、花枝横逸,有凉亭,有小桥,有石凳,钰儿曾怀疑这是花妈妈留给自己养老的院子,只不过她现在有了陈老板,暂时是用不着了。
凉亭里,苏陌尘正在备置笔墨丹青,梨芷和夏姑娘饶有兴致地围在一旁,见钰儿和婉约进来,夏姑娘苗悠悠风轻一笑,“哟,春姐姐终于舍得来了,呵呵,现在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婉约还不清楚状况,看了看苗悠悠她们俩,又看了看钰儿,忽然大悟,“哦,原来方才你们三缺一啊,要打麻将你们早说嘛,我几天没碰早就手痒了。”
钰儿扑哧大笑,“春姐姐你真可爱,我大清早的,找你打什么麻将啊。夏姐姐是说,咱们可以开始作画了,你看,我哥哥笔墨都准备好了呢。”
婉约回头看了看苏陌尘,见他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笑,不禁脸红到了脖子根,“原来冬妹妹你方才说要做广告,是这个意思啊……”
“是啊,还记得咱俏红楼推销金卡那会吧,花妈妈把我的画像往门口那一挂,不是吸引了好多客人吗?这就叫广告,广而告之的意思。”钰儿耐心地跟她普及知识。
“那苏公子给咱们画像了,也要挂到门口去吗?”婉约问。
“是啊,不仅要挂到门口去,还要敲锣打鼓地告诉街坊邻居,咱瘦身坊有四位才貌双全的女夫子坐阵,让想瘦身的夫人小姐们都放心地到咱店里来。”
婉约涩然一笑,“是这样啊,早知道我出门时好生打扮一下就好了。”
梨芷宽慰道,“春姐姐不必担心,有陌尘哥在,他一定把你画得比天仙还好看。”
“是啊。”苗悠悠也笑,“你那瓜子脸摆在那,怎么画都好看,快过来吧。”
钰儿第一次感觉到她们四个头牌姑娘的关系如此融洽,原来离了男人,离了吃醋纷争,她们还是可以做好姐妹的。姐妹同心,其利断金,这样融洽的开始真是个好兆头。
清风拂面,花香缭绕,气度翩然的陌尘公子手握丹青,笑对四位美女提笔挥毫。
而她们四位,则两两相对站在一起,摆着不同的姿势——江婉约纤手微展,翘着兰花指,是标准的水袖舞调调;苗悠悠柳腰微侧,手抛彩带,一看就是彩带舞的招式。
梨芷则略带羞涩地穿着系了细碎银铃的肚皮舞彩衣,应她要求,用一面纨扇遮住了肚皮位置。钰儿则裤装上阵,长发束成马尾,一腿笔直地扳到头顶,竖成了个标准的一字,高高翘起的下颔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一个字,帅!
美则美矣,不一会这四个人就撑不住了——
梨芷,“陌尘哥,你快点儿啊,这扇子举得我手好酸呐。”
婉约,“我也快撑不住了,这兰花指翘得我手抽筋。”
苗悠悠,“你才手抽筋而已呢,可怜我这小蛮腰,扭得快断了,啊呀,好疼。”
钰儿,“都忍着点,我劈一字腿还没喊累呢,挺住。”
好歹还是苏陌尘心疼梨芷,开口道,“要不你们先歇会,有这图景在我印象里,也画得成。”
“那可是你说的。”苗悠悠率先蹿逃,把彩带一扔,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全然不顾她那淑女形象。
梨芷则蹦跶哒走到苏陌尘身边,要看他的画。陌尘却拿箭袖捂着不让她看,“还没画成呢,画好了再给你看,这是规矩。”
梨芷故嗔,“什么破规矩,陌尘哥就是小气,哼。”
见她们都散了,钰儿也放下腿来,这一放,才发现那腿已经麻掉了,木木然没有感知。婉约忙上前扶住她,“你撑着我,把这只脚跺几下,应当会好。”
钰儿按她说的,使劲跺了几脚,这才渐渐恢复知觉。
四个人又闹腾了一会,就在她们商量要不要开一桌麻将打发时间的时候,终于听到苏陌尘一声轻喊,“画好了,姑娘们来看看吧!”
四个人忙围了上去,只见画上美人清秀出尘,各人舞姿也画得栩栩如生,仿若一碰就能动起来似的。
苗悠悠最沉不住气,惊呼,“哎呀,这真的是我吗?画得太漂亮了,苏公子你真是妙笔丹青啊!”
江婉约捂脸浅笑,“是啊是啊,画得比本人还好看,这要挂出去,哪儿好意思呀!”
梨芷眸带骄傲,“我就说陌尘哥画得好嘛,今天姐姐们算是见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