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办差虽说不上殚精竭虑,却也是恪尽职守,绝不敢做徇私妄为之事,还请汗阿玛明察。”胤禔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就算康熙再如何怀疑,他也没证据,咬死了不承认就对了。
康熙也恼恨他这态度,他确实一直都在怀疑胤禔受了胤礽胁迫而包庇他,但见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一个咬定与自己无关,一个装完全不知道事情背后是非曲折,除了旁敲侧击地警告他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胤礽默不作声,抱定了看好戏的态度,康熙左右看看他们,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最后吩咐道:“你们三个都先退下去,胤禛你留下,朕有话单独问你。”
“儿臣告退。”胤礽半点不留恋,第一个转身走了出去。
胤祉赶紧也告退跟上,一脑门的冷汗,胤禔也从地上爬起来甩甩衣摆,跟了出去。
三人去了外头坐,这回儿闲下来,胤禔才注意到胤祉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裳,一瞬间便微眯起了眼,看着胤礽喝着茶自若地与有些心不在焉的胤祉闲聊,却是半响不开口。
许久过后,胤礽终于是察觉到了某人的不正常,斜睨了他一眼,又见他在自己目光看过去的时候移开了眼,心下有些疑惑,不过胤祉也在这里,一时倒也不好问什么,只得先作罢了。
西暖阁里头,康熙见胤禛还跪在一地上一言不发,一时烦躁,吩咐道:“你先起来回话。”
胤禛爬起身,却依旧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朕问你,当初你拿着那个县官的折子来给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着看朕治办太子的念头?”康熙的声音很冷,脸色更是严峻。
“儿臣不敢。”胤禛不亢不卑地回道:“儿臣若是对太子有不轨之心,大可不必私下与汗阿玛您禀报,直接让御史上奏弹劾,将事情闹大便是。”
“明面上是如此,其实朕看你是打着借朕的手对付太子的主意!朕倒真是看错你了!朕原还以为你是一心为太子着想才想将事情小儿化之,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诸多算计!”
康熙的声音渐渐拔高,言辞之间全是怒气,胤禛也不争辩,只是道:“儿臣绝无此心,还望汗阿玛明察。”
“那你倒是说说!你现在又让人上折子弹劾胤禔包庇是什么意思!朕已经说过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为何还要咬着不放!你是非要看到朕办了太子办了你大哥你才安心是不是!”
“上这封折子,并非出自儿臣的意思,儿臣先前全不知情,也是才知道,请汗阿玛明察。”
胤禛也是半点不承认,这事他确实也才知道,若要他来说,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出自上奏御史自己的手笔,二是他被人给坑了,前一种可能微乎其微,后一种,他稍后回去一问便知。
但即使是这样,在他拿不出证据证明并非他自个授意的情况之下,除了承受康熙的怒火和怀疑,却也无计可施。
胤禛的辩解在康熙耳朵里听来便是狡辩,上奏的御史是当初在他的授意之下吩咐胤禛找来揭露私盐案的人,不是胤禛所为还能是谁?
康熙的一大毛病便是认定的事情就绝不怀疑,所以他先头会认定了胤礽干涉盐政,这会儿又认定了胤禛别有用心,再想到藏头掖尾办差不利的胤禔,和趁机兴风作浪的几个,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一旁的梁九功眼见着康熙脸红脖子粗赶紧上前替他拍背顺气,康熙不耐地挥开他,又瞪了胤禛一眼:“折子你拿回去,朕就当从来没收到过,以后也不许再无端滋生是非!”
胤禛将那折子捡起来收好,恭敬地跪安便退了下去。
外头的四人见到他出来,两个默不作声,倒是胤礽冲他笑了笑,问道:“皇上责骂你了?”
“没有,只是惯例问了问而已。”胤禛轻描淡写道。
“那封折子……真的是你让人上的?”
“不是。”
胤礽轻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下去。
两刻钟过后,康熙换了身衣服掩去脸上的不悦之色,出来吩咐可以出发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都到了,众人便由乾清宫一块上车前往畅春园去为太后祝寿。
上车之前,胤礽突然喊住胤禔,高傲地抬起下巴,吩咐道:“你过来,随孤一块。”
胤禔愣了愣,胤礽已经进了车里去,而他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上了太子爷的车,哪管一众差点掉了下巴的旁人。
车子出发之后,胤礽的目光在胤禔脸上转了两圈,问道:“你摆这么副臭脸是打算给谁看?”
“那封折子,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胤礽脸色一沉:“皇上都认定了是老四做的,你倒是怀疑上了孤?”
胤禔摇了摇头:“不是我怀疑你,是事实,那日在茶楼遇到你见索额图父子,我不过让人盯住格尔芬,就见他当日就派了人送信去江南,本来我还觉得奇怪呢,现在想来该就是为了这事了。”
“那又如何,反正在皇上眼里,上奏的御史是老四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授意。”胤礽的本意便是让康熙怀疑胤禛,目的达到就够了,其他的他才懒得管那么多。
“所以你承认了,你算计人上奏弹劾我?”胤禔盯着胤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胤礽被他这副兴师问罪地态度挑起了火,沉下了脸,不耐道:“是又如何?你算计孤孤算计你的时候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回!”
胤礽话才说完,就被人给握住了手腕再狠狠一拉,下一刻便跌进了胤禔怀里,在他怒火腾起正欲喝骂之时,抱着他的人一手掐紧了他的腰,眼里浮起了危险的光芒:“老三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胤礽一愣,怎么突然又跳到了衣服上头?
“他为什么会穿着你的衣裳?”
胤禔又一次问道,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
“跟你有关吗!”胤礽没好气地回道。
“你说呢!你是我的人!”
话一出口,俩人便同时怔住了,胤禔随即又释然,他对胤礽确实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想独占他,想把他永远揽在怀里,想他眼里只有自己,这样疯狂的念头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就开始恣意蔓延,所以在看到胤祉穿着他的衣服与他一块出现的时候,才会心中愤恨。
虽然明知道他们没什么,却堵不住心里那种酸涩的感觉。
胤礽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又被胤禔给更加揽紧进了怀里,于是便开始后悔自己真是脑抽了,方才会把他叫上车来。
胤禔双手圈住他,使之退无可退,轻舔着他的耳后敏感处,呢喃道:“保成,一开始就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现在你也别想再逃了。”
不管是第一次蓄意勾引俩人有了越轨之举,还是后来酒后乱性彻彻底底地纠缠在一块,细算起来,其实主动的那个人……都是太子爷。
“你疯了你!你放开孤!”
胤礽的呵斥换来的便是胤禔更加放肆地侵犯,狠狠一推将之压靠在车上便俯身亲了上去,先是在嘴唇上用力一咬,之后便狠狠碾磨过他的舌尖和嘴里的每一处,胤礽拳打脚踢却完全抵不过他的蛮力,也不能大声喊,真要外头的人引进来,看到他们这样,他也没脸活了。
半响过后,胤礽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挣扎,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理睬不回应就让他亲,胤禔感觉到身下人不再反抗,退出舌,舔了舔他被自己咬伤的嘴唇,轻声说道:“折子的事情,你要对付的人是老四,我知道,不过你下回好歹跟我说一声,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
胤礽睁开眼,狠狠瞪他一眼:“滚开。”
“那件衣裳,以前每次看到你穿,我都很喜欢,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了……”
那件大红色掐金丝暗纹的袍子,是胤礽在扬州时时常穿的,太子爷张狂邪戾的气势配上那带着几分妖娆色|气的衣裳,端端是生出了些媚态来。以前对他的心思还不明了时,胤禔每回看到便就有种移不开眼的感觉,后来更是见到就想将之剥开拆吃入腹,也所以,今日看到那衣裳却穿到了别人身上去,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只是这样的怨气,却是胤礽全然所不能理解的,只觉得他是脑子有毛病而已。
“不就是一件衣裳吗?你够了你,衣裳是孤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去问他要回来,不,还是算了,让他别还给你了,以后也不许他再穿了,直接扔了最好。”
“有病。”
胤禔又低下头,与他磨了磨鼻子,而胤礽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不复先头的满脸怒态了。
就知道太子爷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得顺着毛摸,胤禔笑着再次舔了舔他的唇:“殿下,下回我让人再做过一件同样的袍子给你,不过你不能再随便送给别人了。”
“不稀罕。”胤礽委实是难得再搭理他。
半个时辰之后车队到达了畅春园,先一步陪同太后前来的后宫一众各府福晋和众皇孙正围在她身边说笑,戏台子上热闹的表演没间断过,康熙领着众人上前与太后请过安,入座之后,寿宴正式开始。
不管先头在乾清宫里头几人还被康熙一顿好训,这会儿到了太后面前,却是高兴不高兴的都得撑出个笑脸来,互相之间也是推杯换盏,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倒是半点不像康熙说的只知道互相下绊子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