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可是好险。她虽然早就猜到玄衣男子二人是被人追杀,却不想他们会兴师动众地搜查至此,更没想到还会遇上个如此敏锐的男子。那样冷漠中透着睿智的目光,让人毫不怀疑他的判断力。只一个不慎,便有可能被他看出端倪。
不过,他们既然要伪装成兵丁前来搜查,纵然有着强大的靠山,想必也不怎么光明正大。由此,她越发判断玄衣男子不是什么坏人。
“姨娘,你没事吧?”姜妈妈和白芍一直被兵丁拦在屋外,直到那群人走出了小院,才敢走入房中,瞧着王卉凝颓然的模样,姜妈妈担心地问道,“他们查探清楚也好,免得被他们污了姨娘名声。”
先前领头男子咄咄逼人的架势她已看见,方才站在屋外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此刻看着王卉凝的模样,只道她是心里不好受所致。
白芍却是愣愣地站在一旁,还未完全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毕竟只是个小丫环,何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想到玄衣男子二人就藏在王卉凝屋中,见着那一群人进去搜,她早就吓得没了主意。好在她一直躲在一旁,没人注意她的表情,这才没露出破绽。
“嗯,我没事,姜妈妈还是去前面看着吧。”王卉凝缓缓坐正身子,对姜妈妈道。姜妈妈点了点头,见她脸上并无太多不虞之色,方辞了往前院去。
“偷心郎?倒亏他想得出来,与那花间蝶倒是有几分相称。哈哈,阿离,以后你若不能跟着我,便用这名号随在花间蝶身边也不错!”待到姜妈妈也离去后,玄衣男子在阿离的搀扶下,从隔壁的飘雪屋中走了回来,唇角微勾,揶揄地对着阿离笑道。
“您不正是花间蝶么?”阿离冷着一张脸瞪了自家少爷一眼。明明心里恨得不行,被人家冠上大名鼎鼎的淫贼称号,他倒能笑得这样开心,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来支撑这张迷倒无数女子的脸皮的,不管遇到什么都依然能笑得这般爽朗开心。
“也是哦!哈哈!”玄衣男子摸了摸鼻子,闷闷地暗笑,“没想到我如此一俊美男儿,美人入怀尚且能不动心神,有朝一日竟被冠以花间蝶那个猥琐老匹夫的贱号,真正让人哭笑不得。”
“少爷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号。”阿离冷脸一黑,生硬地道。少爷脸上眼角全是笑意,他可没看出半点哭的迹象。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花间蝶也好,是偷心郎也好,抑或又是什么朝庭要犯。我们姨娘已守诺将你们治好,你们便该早些离去,何故还将我们姨娘置于如此险境。”听到玄衣男子调笑的声音,飘雪神情越发冰冷,快步从房中走出,指着玄衣男子冷声道。
方才若是被那群人发现他们的存在,她真不敢想像姨娘会遭受什么样的境遇。名声尽毁不说,若是还被安上个藏匿朝庭要犯的罪名,那姨娘这一辈子想要翻身怕都难了。
此时她尚没有发现那领头男子身份的诡异,若是知道方才王卉凝很有可能以身犯险,此时她的表情怕就不只是冰冷了。
☆、第六十六章 又是路人
“我们并不知他们竟会追寻到此。”阿离瞄了一眼飘雪寒霜般的脸庞,又连忙移开双目,沉着声音道。
他那晚出去查探时,又刻意将一路行来未抹灭的行迹重新掩盖了一番,哪里想到他们还会追查到此。这只能说明那群人嗅觉灵敏,也说明他们一心想要斩草除根除去少爷。
但,少爷伤口才刚刚有了点起色,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这个时候,他是绝不可能带着他离开的。想到王卉凝的医术和她方才再次相助的情形,他的眸间闪过一抹坚定:“你家主子的相救之情,离自会铭记于心。”
“你一个以刀剑说话之人的话不信也罢,我要的,只是我们姨娘平安无事。”飘雪神情凛然,坚定的神情丝毫不弱于阿离,一番话却说得阿离唇角微抽,眸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愧疚。
他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如此记仇,那一晚他忧急之下习惯性的以刀剑相逼的情形,她竟时刻铭记于心,每次都会拿出来刺激自己。他已是极力放低姿态,她却依然毫不退让。
“方才那些人可真凶。”缓了一会儿,白芍才从惊吓中醒来,看了看阿离又看了看飘雪,见他们都冷寒着一张脸,也不知要如何劝说,只得后怕地拍着胸口对玄衣男子道,“涵少爷,他们不是都进去搜了吗?怎么竟没发现你们?”
白芍很喜欢玄衣男子爽朗中透着幽默的性格,不过几日的时间,倒是与他混得很熟,也因此听到有人搜查来了,会替他担心。
不过她至如至终都被拦在外。只知道玄衣男子二人进了王卉凝的房间,却并不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对于领头男子进去搜了竟没搜到,担忧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奇怪。
“那是因为他们笨,而你家主子又特别聪明。两相较量,自然就发现不了我们了。”玄衣男子半倚在阿离身上,看了两个各自护主的冰坨子一眼,星眸含笑地对白芍道。
除夕之夜,无论是面对丫环的迫害,还是面对阿离的长剑,又抑或是面对他深可见骨的血肉伤口和戏谑的试探。王卉凝表现出的沉稳淡然与睿智,都是他极为欣赏的。
也因此,他才信她,能够放心悠然地藏匿起来,静待她与那群人的周旋。
只是,他先前只以为她是某个权贵府中的妾室,对她这样聪慧不可能任人拿捏之人处在这种偏远庄子上过着清苦日子尚仍为不解。却不想她竟是文远候的侧室,还是皇后娘娘亲赐的。以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处于如此境地。其中的缘由,就更令他不解了。
玄衣男子脸上戏谑的笑意不减,英气的眉宇间却不知不觉敛上了一层疑惑。而想到方才在床上看到的那本《绝世医经》,他的眉宇间又更多了几许说不明的东西。
那本书竟然在她的手上,这,难道亦是一种缘分?
“他们并非真正的县衙兵丁。具体什么身份,你们心里怕是比我清楚。”就在玄衣男子眼中闪过疑惑之际,王卉凝从屋中缓步而出,站在门口神情淡然地瞅着玄衣男子。
被人一路追杀至此差点丧命。还一直被人惦记着,若说玄衣男子对对方的情形一点不知。那他可就真是个糊涂蛋了。便是对他这双清澈中透着睿智的眸子都对不住。
“他们确实是假冒的,”玄衣男子脸上的笑意微敛。望向王卉凝精致面庞上的双目中再次闪过一抹赞许,“只是你如何就看出来了?”
他一直隐在暗处观察他们,却并未看出什么破绽,只是通过前因后果以及谋害他全家之人的身份断定这些人不可能是官兵。却不想她一面要费心机应付他们,一面却还能看出他们的破绽。
“那领头男子里面穿着的是夜行衣。”王卉凝抬头望着空中的云朵,目光微有些飘渺。
这种衣服,她曾见孙钧穿过。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够只凭那领头男子不小心露出来的一小片领角便辨认出来。
“他定然想不到自己竟百密一疏了,哈哈!”玄衣男子暴发出一个爽朗的笑声,眸光却是紧了紧,眸底的最后一丝戏谑也消失殆尽,只余下浮于俊美脸庞表面的似真非真的笑容。
王卉凝收回望向空中云朵的眸光,淡淡地扫了一眼玄衣男子流于表面的真假难分的笑容。一旁的飘雪却再度冷冷地对玄衣男子开了口:“你们主仆既要铭记我们姨娘的恩情,就该早早离去,免得哪一日再惹来一群不明来历之人,陷我们姨娘于危险之中。”
她明日便要离开柳家庄去京中一趟,若是在此期间再有什么人来这儿,叫她如何放心。
“哦?”玄衣男子唇角勾起,眼角再度含上一丝戏谑,扫过飘雪冰冷的脸庞,状似欣赏小院中的景致,笑道,“此处如此幽静无人打扰,若不用来养伤,岂不暴殄天物?”
笑完,他一双墨黑星眸定定地看向只眸光闪了闪脸上神情却未见丝毫变化的王卉凝。那一晚,他的手段或许卑劣了些,用心或许险恶了些。只因他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生死存亡关头,他不敢有半点懈怠轻视。他无法保证一个陌生女子能否将他主仆二人收留下来,才没有阻止阿离的威胁。
但,他绝对是个守诺之人。而只从这几日王卉凝的行事来看,他也绝对相信她同样是个守诺之人。纵然她的心里始终存着不痛快,对于他和阿离的伤、食,却没有半点怠慢。
果不其然,王卉凝抬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向飘雪道:“飘雪,你不是还有事要同姜妈妈说么?”
明日悄悄遣回京中一事,还须得与姜管事好好计较一番,要极力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否则,以后若是还要打听个什么消息,怕就极难了。
“姨娘!”飘雪欲言又止,见王卉凝神情坚定,知道她自有计较,只得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王卉凝却抬眼再度看向玄衣男子:“我亦是守诺之人,既然当初许下承诺,自然会容你们继续养伤。”略略一顿,她的脸上泛起一抹坚定之色,“只是,待到你伤好之后,我希望,你们也能守诺速速离去。从此后,我们便又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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