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厢为何是向着这个方向躺着的,你们可有将马车走过的地方一一查看过?”王卉凝压下心头对轩辕翊的感动和对飘雪的担忧,急急地走上前。对着一众家丁问道。
师父故意将车厢弄成向着山上的方向,看着倒像是被马儿拉着走出去很远又返回的模样。而离山下的平地几十米之外,便是那座横贯小河的平安桥。若将熙儿和白芍的失踪说成是中途被甩落到了河中,又被此时正湍急的河水冲走了,她若要将熙儿带在自己身边,却是毫无破绽了。
孙钧的眸光骤然一紧,蹙着的眉头和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痛楚。
作为征战沙场的主将。常年的判断敌情的磨练中,早在王卉凝开口之前,他听到紫衣和紫兰的话后,目光落在那侧翻的车厢时,心已沉到了谷底。未及家丁回答,他却是快步向着不远处的平安桥奔去。
紫衣和紫兰仿佛被孙钧的举动惊醒,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同样迅速地跟在他的后面奔跑过去。
“快,快分头去找。”看着他们主仆三人绝望而绝决的神情,王卉凝心头一惊。对着不知所措的家丁急急地吩咐了一声,便也跟着跑了过去。
紫衣上次跟着孙雨熙跳下水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王卉凝害怕自己设计的假象令得紫衣再重蹈那一日的覆辙。此时正是汛期,若是紫衣当真跳下去,怕是没人能救得了。飘雪已是生死未仆,她不能再拿紫衣的性命开玩笑。
“小少爷!”紫衣和紫兰紧随在孙钧身后扑到平安桥的桥栏上,声嘶力竭地哭着向河中大喊。孙钧则如一尊石像般,双目紧紧地盯视着湍湍流淌的河水,墨黑的双眸许久都没有转动一下。仿佛想看穿那并不清澈的河水。
下一瞬,却见他身形骤动,没有任何征兆地一个纵起后竟是闷头向着湍急的河水中栽了下去,转瞬间便没了身影。
“候爷!”整齐的呼唤声中。同样包含了王卉凝的声音。她只觉得孙钧的沉默有些异样,却没想到一向冷静理智得近乎冷酷的他,竟然会表现出如此不顾一切的绝然来。看着他颀长的身形快速地消失在一道旋涡之中,她的眸光凝得能滴出墨来。
孙钧这样的举止,至少向她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他对熙儿是全身心胜过自己生命的爱。倘若他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便是她的自私而害了他,将来她要如何与熙儿交待?
“小……王姨娘,现在怎么办?”王卉凝的出现让紫衣找回了一丝理智,急急地抓着她,脸上却仍是绝望之色。
“你们放心,小少爷一定不会有事的。候爷他……”王卉凝掩下心中升起的罪恶感,用坚定的眼神安慰着紫衣和紫兰,一转目看到似乎归于了平静的河面时,眸中凝着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放心,他水性极好,这样的水流还难不倒他。”一旁传来的清越话语,便如轩辕翊温文儒雅的神情,让人觉得莫名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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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揭穿真相
前世,王卉凝对孙钧可说是怀着深深的感激,经过这一世的一再失望与愤慨之后,她只想把他当作生命中的过客与路人,恨不能将为他生儿育子的事实掩藏得连自己都不记得。可是此刻,当她看到他绝决地跳下水中只余下最后的一道涟漪时,她竟被他这样深沉的父爱所感动了,感动得很想摒弃自己的自私,将熙儿被她安全地藏了起来的事实大声喊出来。
轩辕翊及时出口的一席话,将她心中陡然升起的冲动压了下去,凝着的眸光缓了一缓,转头看到孤身一人的轩辕翊时,眉头却是又皱得更紧,心急速地往下沉着,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康王爷独身前来,是没找着飘雪,还是飘雪已经失了性命?
“我循着她坠下的方位寻了一遍,没找到人。不过,”轩辕翊带着几分歉意地摇了摇头,接下来的温和话语却又让王卉凝绝望中多了一丝最后的希冀,“离路面四五米处的地方有明显被重物压过的痕迹,我仔细地察看了一番,除了看到上面有被人踏过的痕迹,还找着了这个。”一面说着,他一边将握着的手摊开在王卉凝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肚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在他白皙宽厚的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几枚包裹着蜡衣的药丸。看着那几枚当初被她刻意做小了的药丸,王卉凝伸手取过捏在指间,沉凝着的眸子中再次带了几许希望之光。
既然已经找到飘雪摔落的位置,却见不到她的人,是不是表示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出人意料地没事,人已经走开了?
可这样的喜悦只是在王卉凝的心中停留了一瞬,下一瞬便见她的眸光越发黯淡了下来:“难道竟是路过的人将她救起带走了?”
这山下从未听过有野兽出没,飘雪此刻人不在山下,这足以说明她掉下来时人并没有死,可是这样的结果并不能令王卉凝欣喜,反而使她更加忧心。飘雪就算没事也一定已经人事不知。否则只要其还有一丝意识,都会先让人找到她,不会就这么失踪不见。
可这样重的伤势正是需要急救的时候,她却连那个救飘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医者替其治伤。万一耽搁了。那人一片好心,岂不是反而将她完全置于了死地?
“我已让人四处去寻了,希望不要让那好心之人办了坏事。这京城之中,怕是再没有哪个医者的医术能敌得过皇叔和你的吧。”轩辕翊轻轻的话语中只有真诚,不带丝毫奉承的浮夸。王卉凝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谦虚掩饰的了,只是充满疑虑地点了点头。
这时,湍急的水面溅起一片水花,孙钧自水里冒了出来。湿漉散乱的长发和滴落的水珠,衬得他棱角分明的面孔越发冷凝。冷漠无光的眸子越发幽深。他动作僵硬地向着岸边山坡下的那一片长满荒草的平地上游去,上得岸后,却没有急着通过引桥下的乱石爬上桥来,而是顶着一身湿漉的衣服又站在那里盯着河面失神。
孙钧这样的神情,令得轩辕翊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王卉凝便越发觉得情绪复杂难明,一丝罪恶感萦绕而生。
与此同时,山对面的另一条小径上。两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从山上急急地往下赶着。其中一个面容冷峻,本来不带一丝温度的双眸,在看了一眼怀中的粉衣女子后,变得越发地冷凝,紧抿着双唇脚步不停地快速行走着。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从后看气度翩翩却偏生脸上生得丑陋无比的青年。他看了一眼山上的方向,带着疑惑的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失落,看了一眼身旁男子的神情,却又微微地弯了弯唇。明明是极其丑陋的容貌。这一勾唇却带了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倜傥风流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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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空,似是被什么笼罩着,显得格外的黑,便也衬得文远候府正大厅中四角燃着的轻纱角灯散发出的光芒越发地明亮。映照着这明亮的灯光,大厅之中却人人脸上都一副庄严肃穆的冷然表情,气氛压抑,不只仅有的几个下人低眉垂首,四周静得呼吸可闻,仿佛连空气都带上了几分诡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氏揉着发紧的太阳穴半靠在椅背上,平日里端庄的脸上透着无尽的疲惫与痛苦。看着一旁椅子上原本应该在行军的路上此时却紧抿着唇神情越发冷峻的孙钧和被人用木板抬着进来却放在地上的秦含霜,她的眉头却是紧紧地攒着。
此时的秦含霜,虽然一身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衣已被除去,凌乱的发髻、小产后的虚弱和心里过度的惊惧却令得她面容憔悴惨白,双眼微微有些呆滞,一副垂死挣扎勉力强撑着的模样。
初听到秦含霜腹中的胎儿竟然没了,她只觉得天眩地转,吃了那么多药才刚刚有点起色的眩晕症立时又袭了上来,好不容易才在陈妈妈的一番按揉之下稍稍舒缓了些。可是,还不及她为没见面便失去了的孙辈伤心难受,这样诡异的场面便又令得她心头不祥感顿生。
而且,她一想到自己的孙儿雨熙竟然去了恪王府,她疑惑的同时心中的不安便越发强烈,不由得再次问向了孙钧:“方才你说熙儿和王氏去哪儿了?怎么还是把紫衣那丫头带在了身边?”
这王氏以前只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一个普通女官,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怎么又和恪王殿下扯上关系了?竟然还跑去人家府邸做客了?
孙钧的心口一阵阵地发疼,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却是努力做出淡淡的神情来:“王氏上次入宫时竟是认了恪王为义父的,她带了熙儿去恪王府小住几日。”
“倒没想到她竟然又攀上了这么一层尊贵亲戚,怪不得对着咱们时那副嘴脸越来越冷淡不在乎了。只是,这好端端的,她一个人去恪王府住已是突兀,怎么还把熙儿给带去了?是不是熙儿出了什么事?”说到此处,赵氏的眉头蹙得更紧。紧紧地逼视着孙钧。
孙钧的唇动了动,眸中痛苦的光芒一闪,脸上却是不见波澜:“其实是她们上完香下山的时候,熙儿乘坐的马车出了点儿问题,她们两个受了点伤。恰好路上遇着与了缘大师论完经的恪王,我想着您病体未愈,府里没人照顾她们,便接受了康王爷的提议,让她们先到恪王府暂住几日,据说恪王的医术比宫里的那些太医还要胜出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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