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等在大厅里,手突然被他捉住,蓝语思吓得一阵抽搐,想要缩回手却缩不动,正愣住时,只听一阵轻笑传来,易轻寒忙拉了蓝语思站起身。
“督主。”易轻寒面无表情。
“坐坐,方才被耽搁了,等久了吧。”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夏明,很少对人如此温和。可以说,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御马监掌印太监,他就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了。
蓝语思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眼前这人只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并不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公,督主大人。
“放肆!”易轻寒看了眼直视着夏明的蓝语思,沉着脸喝到。
“哈哈哈,无妨无妨,倒不是那种唯诺妇人。”夏明看着两人发笑,对易轻寒点点头:“应是个肯安稳居家的人,那种妖妖燕燕要不得。”
什么意思,是说自己长得安全,不会招惹男人的注意力吗,死太监!
“叫什么名字?”夏督主端起茶杯,往后靠。
“蓝语思。”蓝语思小声回答,用余光瞟了眼易轻寒,这厮还是冷着一张脸。
“有何来历?”夏督主放下茶碗,饶有意味地看着蓝语思。
“没什么来历,家父随便取的。”蓝语思小心地说。
夏督主点点头,又一次端起茶杯。
“方才,万笃来了。”夏督主看向易轻寒,只说了这一句话。
“你先下去歇息,等走时我再叫你。”易轻寒对蓝语思说。蓝语思一阵失望,她还想听听这个很有可能和自己有莫大关系的人的事呢。
蓝语思被带下去之后,夏明看着易轻寒说:“他是在试探我的意思,我回得模棱两可,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了,账册拿到手,不怕他不老实。”
“是,属下明白。”易轻寒抬眼说:“属下定全力效忠督主。”
“皇上要办个西厂,人数是我们的一倍。”夏明面色不悦,看着窗棂说:“厂公是御马监的王取。”
易轻寒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夏明的脸色,不敢妄言。
“王取自幼长在圣上身边,集万千宠,也许这只是一时兴起,为他量身定做的差事;也许……”夏明看了看易轻寒。“圣上明说是为了查赵府那妖狐夜出案,你做得可干净?”
“赵府一案干干净净。”易轻寒站起身,拱手说:“督主放心,不论什么原因,我们东厂的地位都是不可取代的,属下定尽全力。”
离了夏督主处,易轻寒由仆从带着往外走,行至一处游廊尽头,一丛深紫色的人影闪过,易轻寒停住了脚步。
“百户大人?”仆从回身疑惑地看着易轻寒。
“我想去方便一下,待会儿自己回去,你不必跟着我了。”易轻寒说。
“是,那大人您自便。”易轻寒常在夏明私宅走动,府里的人对他都很熟悉。
看着仆从走远,易轻寒迅速转身,没入一处假山后。
5、第五章 黄雀在后
因是易轻寒的家眷,夏府众人对蓝语思礼遇有加,伺候得相当周到。坐得久了,蓝语思就想出去走走,趁着丫鬟不注意,便偷偷来到某处假山郁翠处,看着周遭的环境,心道这不就是戏文里女主初遇男主的地点吗?看来还是有机会的,说不定就会遇上真命天子,从此将自己救出火海。
蓝语思心里高兴,又紧张又期待地左右看着,突然看到一丛紫色飘来,赶忙躲到假山后,以为是夏府的丫鬟来寻自己。
半晌不闻声音,就在蓝语思想要探出头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个清纯的女声传来:“大人新婚燕尔,怎有时间来看我。”
呦,吃醋啦!蓝语思最喜欢听八卦,屏气凝神细听。
那男人没说话,女人继续幽怨地说:“我早该清楚,我在大人心目中的地位。”
那男人还是没说话,听声音应是将女人拉扯到自己怀里。唉,这女人就是作,没地位,还会听你说这么多废话吗?
“她很美吧?”女人有些哽咽。
“紫嫣,你是知道的,我娶她只是为了……”蓝语思震惊了,竟然是易轻寒的声音。虽说自己知道易轻寒娶自己的缘由,但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舒服。
“为了什么?”那女人不依不饶地问。
“总之,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一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今晚我来找你,你在老地方等我。”易轻寒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情话,蓝语思呆住了。
“两年后?呵……”那叫紫嫣的女子仿佛挣脱了易轻寒的怀抱,向着假山走来,蓝语思一惊,连退了几步。
这轻微的声音没有逃过易轻寒的耳朵。“何人?出来!”
蓝语思血往头上涌,若是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易轻寒的手段自己是知道的。左右看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当机立断照着自己的脑袋砸了一下,见了红之后赶忙坐下,靠着假山装晕。
易轻寒立刻转到假山后,看到‘昏迷不醒’的蓝语思,对着身后没有过来的紫嫣说:“你快回去,恐有情况。”
蓝语思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接着自己便被易轻寒胡乱抱起,一路走到了方才自己坐过的偏厅。易轻寒将蓝语思随意丢到椅子上,自己则负手而立。
“大,大人,夫人怎么了?”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问:“夫人方才还好好地坐在这里,怎就,怎就……”
“不小心跌了下,不妨事,不必说与督主听。”易轻寒语气轻松地对小丫鬟说。
小丫鬟也不想将此事闹大,若是被督主知道自己待客不周,可是要重罚的,于是小心翼翼地拿了沾水的帕子给蓝语思擦拭额头。
蓝语思坐在椅子上硌得慌,只好装作悠悠转醒,睁开失神的大眼睛问:“咦?我这是在哪里?出了何事?”
易轻寒见其转醒,吩咐小丫鬟先行退下。“为何会在假山后?”易轻寒对紫嫣那副温柔样不见了,又变回冷冰冰的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院子里走,就被一个人打晕了,我并没去过什么假山后。”蓝语思说得诚恳,绝对不敢承认自己偷听到什么。于是趁机转移易轻寒注意力,上前抓了他的袖子故作害怕状。“会不会是锦衣卫的人?不会是想要把我抓走吧?”
易轻寒微微皱眉,甩开蓝语思的手,踱了两步便唤进了一个仆从,对他耳语几句,这才回身对蓝语思冷冰冰地说:“还不快走?”
蓝语思灰溜溜地跟着易轻寒往回走,出了门来到马车前时,易轻寒自己先上了车,看都没看身后的蓝语思。衣饰冗重,蓝语思只好手脚并用地上了车,找了角落靠着车壁坐好。
易轻寒仍旧坐在来时的位置,闭着眼睛似乎心情很不好,蓝语思不敢怵他霉头,两人相对坐着,无言。
街上行人众多,马车时而受阻,走走停停,易轻寒突然烦躁地撩起车帘对车夫吼到:“给我走外面,绕着走,快!”
车夫吓得一哆嗦,立马抽了一鞭,马车改道。
他定是因为刚才那女人的话心里不痛快,蓝语思眯着眼睛装死,前世里,他发起脾气的时候是会生生扭断人的胳膊的,自己见识过他在大牢里的所作所为,此时只能保持沉默。
马车速度快起来,想是奔驰在城外围人烟稀少的地方。蓝语思坐得累了,偷眼看了下对面的易轻寒,那厮正面色阴沉闭眼坐着。百褶裙被压坐在屁股下,蓝语思试图调整姿势将其抻平,正悄悄抬起屁股,准备拉平百褶裙时,突遇急刹车,蓝语思就势飞了出去,扑向对面的易轻寒。
一时间,两人均迟楞住了,一直在想心事的易轻寒没有想到会飞来横吻,等到反应过来时,蓝语思的嘴正结结实实地吻在自己胸上。虽说隔着衣料,但蓝语思胸前的柔软已经死死抵在自己腹部,那暖暖的软软的感觉透衣而过,直达腹腔内。
易轻寒脸腾地气红了,激动之余气得急忙将蓝语思捞起,却赫然发现她已流了满脸的鼻血。蓝语思气得想骂人,当谁想亲他似的,若不是掌握不好平衡,她也不至于撞出了鼻血。话说回来,这家伙的胸肌到底是什么,怎会如此硬。
“你!给我滚!”易轻寒真想一掌拍死她,抬了几次手终是没有落下,此时就听外面一阵喧闹。
易轻寒一腔怒气只好往外撒,掀起轿帘腾地便跳出去。蓝语思抹了把鼻血也跟着探出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力道大得竟让自己撞出了鼻血。
“老子娘的!谁挡了爷的路,还不快滚开!爷今天高兴,算你走运!”一个长着连鬓胡子的公子哥儿骑在马上叉着腰,手拿马鞭指着易轻寒这一方笑骂到。
易轻寒眼神扫过众人,本是气焰嚣张的众位公子哥皆慢慢敛住笑意,那领头的连鬓胡子本是仰头笑着对身后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说话,此时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待他正要继续说话时,身边一个瘦高的公子哥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别,别说了,是东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