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腻了!你要……要造反!”易轻寒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眼里的凌厉不减,蓝语思不禁脚发软,细想他如今瘫着动不了,怕他作甚!
蓝语思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易轻寒说:“造反又如何!我救了你的命,你还要恩将仇报!”
18、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蓝语思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易轻寒说:“造反又如何!我救了你的命,你还要恩将仇报!”
“我向来凭喜好做事,更别提恩将仇报了,杀了你又如何!你莫要看我伤了筋骨,我只要有一只手在,捻起一颗石子就能打死你。”易轻寒噙着一抹冷笑,清冷不近。
蓝语思听了先是后怕,后又想起些什么,立马乍起毛:“哼,我真的很怕,你快些打死我吧。”
易轻寒作势就在身下摸索着石块儿,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于是继续看着蓝语思笑。“果然是女探子出身,做事很周全。”
“告诉你!我再不想受你的气了,以后说话给我客气点儿,你还得靠着我吃饭呢。”蓝语思寻思着这是只老虎,不能放虎归山,待他胳膊腿快好的时候,就再打断,只留他一口气在陪着自己面对恐惧,可不能让他痊愈了。
“那可不一定,也许你得靠着我吃肉。”易轻寒用眼神点了点远处的飞鸟,示意只有自己才能捉住野味。
“你休想,给了你石头,你打死我怎么办?”蓝语思之前误打误撞收走石头,可不想再以身犯险。
“打死你,我有什么好处?”易轻寒试着动了下双腿,痛苦地闭上双眼,接着缓缓睁开眼说:“你给我石子,我打落野味,你拿去伺弄,我俩一起吃。咱俩,谁都离不开谁。”
蓝语思站着想了想,心道易轻寒说的有道理,看样子他也没有理由杀自己。如此看来两人都不必怕对方,于是说话也有了底气,拿过一个石块递到易轻寒手中,说到:“一块够吧,高手?”
易轻寒笑笑没说话,心知她是不敢多给他石子,免得有了剩余便会威胁她。易轻寒也不说破,只微弱地呼吸着,轻轻说:“你将我扶起一些。”
蓝语思看了看四周,勉强滚着推过来一根圆木,扶起易轻寒倚靠在上面,接着拍拍手说:“开始吧,高手!”
易轻寒有气无力地笑笑,他受的伤太重,连呼吸都有些痛,唯一完好的右臂此时也是伤痕累累。飞鸟易打,一只还不够塞牙缝的,易轻寒眯了眯眼睛,轻轻说:“你去前面看看,那个方向的野味多。”
蓝语思想着离他远一些也好,危险系数也会少一点儿,于是走出庇荫处,来到中间的空地上,双手叉腰左看看右看看,突觉后背某个穴道一麻,随即便没有知觉重重趴在了地上。
树荫下,脸色苍白的易轻寒拿稳了剩下的石块,随时准备出手。方才的他,偷偷将石块捏成两块,一块将蓝语思这个诱饵打昏在地,一块留在手里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狭长的鹰鸣刺入谷底,回荡其中,蓝语思死猪般躺在地上,随时有可能入了鹰口。易轻寒失血过多,有些眩晕,仍旧强打着精神盯着蓝语思。鹰时而俯冲,时而盘旋,过了大概两个时辰,终于划向蓝语思。
也许是苏醒过来,也许是被鹰鸣惊到,蓝语思慢慢摸着后背撑起身子,抬头看到那鹰,已来不及躲闪,以为必死无疑,就在这时,就见那鹰扑腾了两下翅膀,重重摔到自己身边的地上,一动不动。那鹰毛上沾了血,立时毙命。
蓝语思死里逃生,正分不清状况,突然想到自己方才是被什么打中了后背才晕倒的,猛地回身看向倚靠着的易轻寒,立时明白怎么回事,怒气冲冲跑回去说:“是你把我打昏!我差点被老鹰叼死!你!”蓝语思扬起手臂就要打,犹豫了一下还不敢下手。易轻寒虽然暂时没了杀伤力,但那余威还在,蓝语思咬了咬嘴唇,恨恨放下手说:“看你可怜伤了筋骨,就放你,放你一马。”
易轻寒一双眸子如无底之渊,微抿着薄唇清冷不羁,虽受了重伤,仍蕴含着无尽的凌厉之势。“不出诱饵,怎能引来老鹰?”
“那你可以跟我说清楚,我,我有个心理准备再去呀!”蓝语思见易轻寒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理直气壮的。
“跟你说清楚,你会去吗?你胆小如鼠,清醒的时候连诱饵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易轻寒不屑地一笑。
“谁说我连诱饵都做不好,来,再给你块石子,这回我就清醒地去做诱饵,你来,你再来打。”蓝语思塞到易轻寒手里一粒石子,大摇大摆地又走到中间。走过去便有些后悔,看着老鹰俯冲下来奔着自己的头脸时,那种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老鹰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的脸叼花,毁容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又走回到易轻寒身边说:“我怕你失手,万一来不及打落它,我被叼的毁容了怎么办?出去了也给你丢脸,人家一看堂堂百户大人的夫人是个丑八怪,会笑话你的。”
易轻寒笑而不语,表情不屑。
蓝语思后悔话已说出,只好磨蹭着又站到正中间,此时日头正盛,站了一会儿便头晕目眩起来,直晒得喉咙冒火。正在头晕目眩时,只听一声鹰鸣传来,蓝语思抬头一看,两只老鹰极速掠向自己。蓝语思只觉双腿发软,想跑也跑不动,易轻寒手里只有一块石子,这可如何是好。
慌忙间,蓝语思吓得抱住头便蹲到地上,啪啪两声,再睁开眼睛时,两只老鹰便瘫倒在地。
“还不快捡回来!”易轻寒声音很轻,胸腔疼痛不敢发出声音,却蕴含着凌厉之势。
蓝语思哆哆嗦嗦拎着三只老鹰走回来,颤抖着声音问:“你怎能打落两只,你只有一块石子。”
“我捏碎成两半。”易轻寒懒得理她,从怀里拿出火折子说:“褪毛洗净烤了吃。”
“我,我不会。”蓝语思有些不好意思。
“你没做过?”易轻寒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随即想想,或许因为蓝语思以前是个大家小姐,当了女探子之后也没有做过这种活,所以不会,于是说:“直接剥皮吧,扒了洗净之后拿根木棍□去烤。”
“剥皮?”蓝语思的手有些抖,想想就恶心,转念一想只能自己来做,这个残废的一只手是指望不上了。要活命,就得自己动手,于是鼓起勇气拿着易轻寒递过来的短刀,抖着手开始处理。
处理第一只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待第二只时,已经熟练些了。
掏净了内脏,洗净后架在搭起的一个木架子上,底下生了火,边烤边流着口水。
“你少吃点儿,明天再吃一餐,免得我又要去晒着。”蓝语思见易轻寒自己一个人便消灭了一整只,有些心疼地说。
“谁都可能背叛你,只有你的身体不会。我不多吃些怎么好起来,我好起来才能带你出去。”易轻寒吃完了手里的,看着蓝语思吃剩的半只说:“你不吃,给我。”
蓝语思有些迟楞地将手里的半只递过去,心道这有小洁癖的太监也会吃自己吃过的东西,她倒要看看。
易轻寒的求生欲望很强,也许是从小就与生俱来的,也许是后天离家后被逼的,吃完了最后一口,指着仅剩的一只说:“明日将它放到日头底下做诱饵。”
“那就是说不用我去做诱饵了?多谢。”蓝语思脱口而出后就觉不对,自己为何要谢他,这本就不是自己该做的。
易轻寒笑笑不语,开始闭目养神。蓝语思自觉地收拾残局,之后又跑到水滴处捧水喝。易轻寒回头看了看,蓝语思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于是装作看不到自顾自地捧了水洗脸,洗手,只等着这个人开口求自己。
收拾完之后,易轻寒仍旧静静坐着,嘴唇干裂的厉害,也不开口。
蓝语思又有些不忍,看着那嘴唇上的血口子想到,看来自己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只能等着他的伤好了才有希望。若是他好的慢,两人便要在这里多困些时候,就当作帮自己,给他喝水吧。
想到这里冷声冷气回头说:“都这个时候了,别清高了,想喝水吗?”
“不想。”易轻寒声音很轻,许是怕声音大了牵动了胸腔,疼痛难忍。
“你不渴吗?”蓝语思好奇地问。
“渴,不方便。”易轻寒声音更轻。
蓝语思以为他的意思说自己不能活动,不方便去喝水,于是走到那块蓄了水的石头上,捧了一小捧回来,凑到他的嘴边说:“那,我是看你可怜,快喝吧。”
终是抵不过水的诱惑,易轻寒像条小狗似的低头在蓝语思手心里舔舐,不是碰到软软嫩嫩的手心,两人都有些尴尬。
“你,你就都喝掉嘛。”蓝语思嗔怪地说。许是因为易轻寒已是只无牙的老虎,所以蓝语思不再那么害怕,话也敢说了。
易轻寒许是太渴了,听了这话便将剩下的全喝掉,喝完了有些后悔地说:“喝多了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