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垂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也知,殿为了解你的腐魅香,没有任何灵术护体情况下,被刺骨灼伤了灵魂!”
廉初歌闻言,点了点头。
花间继续说着:“后来又为了解你的媚骨,激/烈的运动加剧了灵魂受损的速度,之后又不知为何,没了魂之火,如今殿的整个魂魄,都被灼伤了。”
廉初歌听着花间的话,陷入了沉思。
而那边的花间顿了顿,抬眸看着廉初歌,眼眸一片深沉!
他继续说道:“我刚刚所说的,是导致殿的昏睡的原因。如若是常人这般做,恐怕他的魂魄,早就寂灭了!”
“寂灭?”
花间点了点头:“嗯,寂灭!”
“魂魄在寒骨浸泡太长时间,会被寒骨灼伤至死寂,运动则加快这种死寂。而抽出魂之火后,被灼伤的魂魄,会立刻灭烬!”
“殿的生命之花,曼珠沙华引渡、聚收着殿的魂,所以殿只是陷入了昏迷,可是灵魂依然受着煎熬!”
廉初歌沉默了,更多的是因为花间的话而震惊。
花间见着廉初歌这模样,他又看了看床/上的桑迟。
声音里,带着不真实的渺远:“殿,他,这一万年来,自五千年前的那一次,便再没有受过伤了!”
花间顿了顿,抬眸看着廉初歌,一字一字认真说道:“这次,同样是,要了殿的命!”
廉初歌沉默了。
桑迟,一万年间,你只为了‘她’而受伤过。
如今你又因为我,可以连性命也不要。
桑迟,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她不知道,那个曾经只因离银的“间之角”不能有他要的效果,便能硬生生地把离银的魂魄抽走的人。
他是如此的冷漠、残忍!
为了她,却甘愿把灵魂献出?
廉初歌走到桑迟的床沿边坐下,把昏睡着的桑迟抱在怀里。
她透过桑迟安静的睡容,放佛看到一个开怀大笑的男子,一脸宠溺地对着前方的女子,语气虽带着无奈却又是那么的亲昵说着:“小蝶,你呀!”
廉初歌就这样,再一次泪流满面。
泪水沿着廉初歌的脸颊,一直流到了桑迟的颈项!
廉初歌就这样抱着桑迟好一会儿,良久,嘴里喃着:“以后,我们,就互用魂魄吧!”
廉初歌抬手把脸上的泪擦干,把桑迟轻轻放回床/上,盖好薄被。
她转身就恢复一脸的清冷,看着花间:“什么时候开始?”
……
……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回答。
廉初歌抬头看向花间,呆了。
☆、互魂(8)
花间,他怎么,流泪了?
还一脸的,哀伤。
廉初歌看着这个花间,也疑惑了。
因为花间,给她的感觉,真的是很熟悉,很熟悉,她和他,放佛认识了很久、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花间才清醒过来,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直直地看着廉初歌,满脸的深沉:“你一定要幸福,也一定要给他幸福!”
廉初歌不懂,这花间说的是什么?
她和他并没有熟稔到这种说着要幸福的话的程度,而且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呢?
为何要说是她给他幸福呢?
然而,花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把头转向另一边回答着廉初歌刚刚的问话:“等司娘回来,便可以开始了!”
二人便在这名唤“灵魂”的屋子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司娘一身紫袍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个一袭白袍的老者。
司娘进门后,看了眼廉初歌,便抬手把屋子里的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全部笼罩起来。
屋子内瞬间一片漆黑,只剩桑迟躺着的,妖红大床旁的那盏泛着微弱灯光的燃魂灯。
此时看去,躺在一片妖红色上的桑迟,瓷白而精致的脸庞,神色祥和而甜美,被若名若暗的灯光照着,显得更加的静谧、安详。
让人想到了,圣洁这一词。
花间在墙壁边上,以大床为中心,四边对称地点燃了四盏灯。
那边传来司娘对着身旁的老者说话的声音:“巫,开始吧!”
“是,娘主。”
那老者走到廉初歌跟前,示意廉初歌与桑迟一样,并列平躺着。
廉初歌依言在桑迟旁边躺下后,司娘走到廉初歌旁边,手执一根紫杖。
杖头现出荧荧的紫色光芒,她立刻把手执杖尾,把泛着光亮的杖头,对着桑迟额心一点后,快速转过杖尾部位,握着杖头,用杖尾对着廉初歌的额心也点了一下。
当司娘收回紫杖的时候,旁边的老者立刻上前。
只见他手里显出把锋利的匕首,抬起桑迟的左手腕轻划了一刀,立刻有血渗出后,再抬起廉初歌的右手腕,同样用匕首轻划一刀。
待廉初歌的手腕也渗出血后,那个老者把廉初歌和桑迟的两只手交叠着,让同样划了一刀的手腕尽可能交缠。
待他们二人手腕处的血相融后,老者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根泛着荧红光芒的丝线。
他将丝线的一端缠绕在廉初歌的左腕上后,连忙把另一端,缠绕在桑迟的右腕上。
旁边的司娘见着老者准备好后,立刻双手织术,顿时整个屋子被一股紫色的迷蒙围裹着。
花间则在妖红大床两边,手里显出一盏盏灯,然后将之一一燃亮。
待花间把桑迟和廉初歌两则,都摆满一排排小灯后。
老者从怀里拿出一根通红的笛子,他对着司娘点了点头,司娘再看了看花间,示意可以开始了。
司娘走到廉初歌床前:“最后一次问你,是否自愿互魂?”
廉初歌点点头后,花间立刻把一层绿色的光向他们床/上打来。
廉初歌逐渐失去了意识,也昏睡了过去。
妖红的大床/上,昏睡过去的两人,他们面容同样的精致且带着丝丝的满足,他们祥和地闭着眼睛,两手紧握,渗出的鲜血不停地交缠着。
放佛地老。
放佛天荒。
☆、回不去的曾经(1)
廉初歌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她睁睁眼,再闭上眼睛,再睁开,疑惑了。
她怎么在这里呢?
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抬眸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窗明几净。
前面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上面摆着茶具,旁边有张小榻和屏风。
再低头打量了下如今坐着的这张床,摸摸质地。
这是间客栈,客栈里的客房!
廉初歌起来穿戴整齐后,看了看身上穿的这套衣服,这不是她自己原有的衣物!
再抬起右手手腕看了看,有个细细的疤痕,看形状,是被利器一刀切割而得的!
那就是说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而她和桑迟互魂,也是真实的!
只是不知那个,一直昏睡着的桑迟,醒了没有。只是她既然都身在客栈了,那么,他应该是没事了吧!
只是,不能看着他醒来,有点遗憾。
廉初歌又一想,既然桑迟没事了,那她欠他的,也就还清了。
为本来毫不相干的人,甘愿以命换命,这样得来的生命太沉重,幸亏现在他没事了,不然,她真还不知该怎么办。
廉初歌顿了顿心情,又想到了那个,爱穿一袭红衣,总给她温暖如歌般笑容的男子,有点迷懵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又想起她临走前的那个折纸,他一定在期盼吧,然而如今,她给不起他想要的了!
那个总一袭绯红衣袍男子,太温暖,太美好。
她终究是,衬不起他。
早些回去吧,早些回去,把这些事都理清楚,日后,便到哪,哪为家。
或许,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廉初歌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双手轻柔地把廉初歌拥在怀里。
廉初歌闻着身后紧贴她之人,身上传来那熟悉的好闻的淡淡药香味,便知是南驰曦了。
她沙哑着声音:“你怎来了?”
南驰曦看着眼前的廉初歌,一脸的宠溺,润润地说着:“我来接我的妻,回家了!”
廉初歌闻言,突然湿了眼眶。
“我来接我的妻,回家了”,多么温馨而美好的话。
十丈红尘,有多少的英雄豪杰,就为了这句话,刀光剑影。
十里战场,有多少的铮铮铁骨,就为了这句话,奋勇杀敌。
可如今,就是这么一句,简单而朴实的话语,于廉初歌而言,是个沉甸甸的担子。
南驰曦见着廉初歌久久不语,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低沉的气息。
他抬手把廉初歌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抬起苍白修长的指,轻柔地摩挲着廉初歌的脸颊,语气充满了怜惜:“初歌,不哭!”
说完,再一次把廉初歌抱在怀里,紧紧拥着。
廉初歌木然地任由南驰曦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与他说那些,对他而言,是极为残忍的话语。
南驰曦,如若是你为我解了媚/药,你说我们,是否就能这么的相拥一辈子呢?
廉初歌从来不懂这些情爱。
上辈子的她为了心中的神祗,努力而狠绝地完成一个又一个布置下来的杀手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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