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男人好色,就将所有过错推给女人,这样见识短浅的人竟然还能活着,真是奇迹。一介女子,竟有亡人国君的能力,实在太有魄力。倘若真有那样的女子,公子一介男儿身,手无缚鸡之力,不知会不会羞愧的自刎?”
风随心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封写意目光转向角落,一身白衣的男装也不能掩饰她女子的特质,脱俗绝美的五官浑然天成,配上她骨子里散发的尊贵傲气,柔美中尽显运筹帷幄的霸气。封写意挑眉:“哦?照姑娘所说,本公子不是武者就该羞愧自刎?”
商知浅清冷的扫视一眼,不置可否:“公子自便。”
封写意自诩才绝天下,才气不输于容止呈,探究的看她一眼,好笑道:“本公子没道理浪费在弱智女流身上,今日聚集在此都是有才之士,对于以雌充雄的人,本公子没兴趣应付。姑娘要是来此找如意郎君,还请矜持。”
商知浅纤白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嘴角有丝嘲弄:“公子可能耳朵不大好使。”
封写意握紧折扇的手一松,不羁的展开折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
商知浅神态一如既往的慵懒闲散:“西楚果然人杰地灵,未来的朝臣,西楚的栋梁,在国家面临灾害时,还能悠闲的喝茶谈笑,西楚的才子当真与众不同。”
封写意气得转过头,无论如何也要理论一番:“听姑娘的语气,姑娘定是有办法解决西楚灾情。”
商知浅喝口茶,面对数千双士子的眼神,威严开口:“寒窗苦读十载,每一度的秋试,不是各大势力明争暗斗,就是数千学子等待这一刻出人头地的机会。职位就这么多,要从千人之中录取一人,何况单凭一份考卷展示的才学,根本不值得帝王重任。西楚宰辅出身寒门,没有参加科举考试,照样位列一品大员。西楚国主一向惜才,既如此,公子此番言辞,似乎有些自负偏激。”
封写意怒不可遏:“放肆!你竟敢——”
“一点小事,连容人之心都没有。设若你真的考中作为父母官,也是一无是处的国家蛀虫。看来公子要多注意修身养性,别污了封家一门忠烈的名声。文人一张嘴,官员两张口,莫要只动嘴皮子。”商知浅清淡道,对于封写意这类恃才傲物的才子,不值一提。眼见外边暴雨停歇,商知浅优雅起身,坚定稳健的迈出步伐,不苟言笑的表情保持着至高无上的风范:“走吧。”
沉鱼、落雁尾随其后,君沐谦没有看封写意一眼,只与风随心拱了拱手立即跟上。
……
第二天,天朗气清,连日的暴雨阴霾天气退散。
西楚皇宫,百官齐聚。金碧辉煌的宫殿仿佛雨后朦胧的仙殿,在金黄的琉璃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玉石台阶泛着暴雨之后残留的水光,却难掩风雨过后宫殿的奢华与威严。
楚赢一身黑色镶金丝缠绕飞龙的衣袍,霸气纵横,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锋芒锐利的睥睨朝臣,看眼手里的折子,关于此次灾情严重的几个地区,拨款和物资被官员一级一级贪墨,欺压民众的事屡见不鲜:“西楚正是多事之秋,寡人绝不姑息贪赃枉法之人。所幸没有再出现病疫,至于办事不利,延误救灾的官员全部革职,永不录用,三代以内不得为官为商。”
楚赢放下折子,商君小朋友面容惺忪的接过,刷刷几笔写下保留意见,折子上所奏之事算是过了。
“秋试迫在眉睫,此事寡人交由‘太子’全权处理,宰辅从旁协助。秋试过后不到两月就是寒冬,各地在此次水灾之后应对措辞有待提高,寒冬一来各地可要提前预备灾害的措施。另外,这次的金秋才子宴因暴雨取消了,寡人本想补办。可寡人昨日才知诸多士子在一品居汇聚一堂,在国家面临水灾之际,只一味的享受,实在令寡人寒心。”
“拟旨,昨日凡是聚集一品居的士子罚抄录西楚历代典籍,熟悉西楚律法。封写意忠厚贤能,特调边城守城军一职,即日上任……”
众人微愣,封写意是楚都出名的清流,也是秋试热门人选,为什么先前没听到一点风声?封家难得出封写意这般才华横溢的士子,国主怎么想不开送他去守门?
作为在背后推波助澜,献计谗言的商少主看着下面的朝臣,轻哼:敢欺负我娘亲,这辈子就守城门吧。
……
是夜,西楚皇宫点起一排宫灯,侍卫们交接班,换了一批精神抖擞,威严横飞的。寝殿内,楚赢不自居看看在床上打滚玩得很兴奋的商君,再看着一只肥大的‘猫’匍匐在商君面前,眉头轻皱:“昨夜供奉历代西楚国主神位的祝安殿失窃,负责打扫祝安殿的宫女内侍一大早看到一片狼藉,是不是这只‘胖猫’去祝安殿偷腥了?”
商君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小白:“小白,你快告诉国主爹,你没有半夜出去偷腥。”
小白翻了翻臃肿的身子,舒服的打着盹,泛着红光的双眼眯起一条细缝看向楚赢,你才偷腥,你全家才偷腥!
“国主爹,不可能是小白。我整晚都抱着小白,小白不可能出去。”商君稚嫩的童音不卑不亢为小白作证。
楚赢盯着肥胖的某物,眼神犀利,却没有当场戳破。神凰既然在西楚出现,曾经的预言正在一步一步成为现实。然而,这几日祝安殿并不太平,一波又一波的有人潜入,想来在暗处的人等不及要出手了。
……
夜深人静,皇宫大门关起,走廊上的宫灯散发着清幽的光泽。祝安殿的灯却没有熄灭,长明灯摇曳的烛光映照出两抹身影。
两人自然是准备‘守株待兔’的楚赢与商少主,皇宫失窃不寻常,祝安殿失窃更是不寻常,两人一经商议,决定等着贼人送上门。
事实证明,楚赢大半夜陪着商少主胡闹是有收获的。不到两个时辰,祝安殿已经来过好几拨黑衣人,每个人的动作一致,先查看神位牌,在敲敲四面墙壁。
商知浅、君沐谦也跟着这一伙黑衣人进入祝安殿,没等两人查探,一个带着哭腔的童音传来:“娘亲,你不爱我了!”
下卷 068
更新时间:2012-11-22 18:26:43 本章字数:4461
068神位的主人
祝安殿是缅怀、追忆先贤和英灵栖息的殿堂,供奉着西楚历代国主的神位。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先祖戎马天下的气魄,历代国主的丰功伟绩,以血缘亲情传承祖先文韬武略和霸气豪情,蕴涵着一卷绵长的历史画轴。长明灯不灭的光芒悼念仙逝的帝王诸侯,而属于先祖的辉煌都已归尘土,留下的是西楚曾经的荣耀。
凝重肃穆,气派尊贵的祝安殿在不是祭祖的时期,传来软软糯糯的哭声:“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爹啊,跟着娘啊,还好过呀,只怕娘啊,娶了后爹……”
自小锦衣玉食,与娘亲相依为命的商少主心目中,几天没见娘亲,何况像是被寄养在亲戚朋友家的孩子孤身留在西楚,不啻于人生最难熬的日子,心中苦楚和遭遇比小白菜更加凄惨。
商知浅听到自家儿子哀怨的腔调,这情景,简直堪比人吃太阳还要让人惊悚。才几天不见,朝气蓬勃、纯真无邪的商少主跟谁学的德行?
商少主动作灵敏的从神位牌下钻出来,抽抽噎噎的哼唧,鼻头通红,清澈的眼睛染起水雾,声泪俱下的控诉他的悲惨,扁着小嘴朝自家娘亲怀里冲去。
“哇,娘亲,你别有了新欢就抛弃我……”
“小小年纪,哪里学的如此胡搅蛮缠,不听话!”商知浅伸手抱住扑过来的儿子,眉微微挑起,瞧见他赤着双脚,白皙莹润的脚趾宛若整齐排列葡萄被剥掉外衣裸露出来,行走间恰似两只柔软的小白兔蹦跳。看着光洁如玉的小脚丫在单薄凌乱的白色衣摆下若隐若现,商知浅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寒意,怒火蔓延至楚赢:“楚国主,我儿子被你掳走,你就是这样对待‘金主’?秋寒露重,你不会给他多披一件外衣?你还让他赤脚?西楚是有多穷,连鞋都穿不上?就算没有,你皮糙肉厚不会脱去身上的衣袍给他御寒……”
楚赢傻眼,浑圆的双眸看着商知浅噼里啪啦的教育个没完,好像他真的虐待孩童,十恶不赦似的。眼见气氛凝重,俊容当真是欲哭无泪。身为西楚国主,平日多是女人主动讨好他,遇上的女子知礼仪,守规矩,重身份,不是高门名媛,就是知书达礼的名门嫡女,便不是闺秀,起码也是为生计抛头露面的平民女子,何曾遇到过商知浅这般精明强悍的人,嚣张狂傲起来根本不分场合。
楚赢唇角轻挑,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忐忑,抓心抓肺的痒带起一圈涟漪,眼前一身玄色裙裾的女人,一字一句那么有力度,神态悠然贵气,一举一动均见气质天成的气魄,尊傲且不可侵犯。落在裙摆上的金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图腾,似真似幻,在长明灯光下折射出尊贵古雅的流光,摇曳摆动间带着深夜神秘悠远的气息,却一丝一丝牵动他的心口上,沉声道:“我不介意亲你,封住你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