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滴水不漏,钱程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女子片刻,笑着说:“素素,委屈你了。”
田素素摇头笑道:“不委屈,这样的日子过得舒心。大人平日里喜欢吃什么?我也去和韩公子学着点,对了,韩公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从来不见他到屋里伺候大人?”
“伺候……”钱程险险地将“什么”两个字咽进嘴里,暗地抹了一把冷汗:这个女子要赶紧想法子弄走,不然只怕这府上的秘密都要被她套了走。
“这一阵子我身体不舒服,这种事情,你女孩子人家,也不知道避讳。”钱程教训说,“好好地描红绣花去,以后还能卖点银子,补贴家用。”
说完她留下呆愕的田素素,大步走了。
匆匆用了点午膳,钱程一边遣人去邀景恺之、荆田玉、裴子余作陪,一边往青山阁赶,唯恐景恒之早到了那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下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青山阁她还是第一次去,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地方,只见阁楼前已经停着一辆马车了,她急急地往里赶,却发现里面十分冷清,半天才有一个□打着哈欠迎了上来,嘴里还嘟哝着:“邪了门了,今儿个怎么有客人这个时候上门?”
钱程也没在意,只是急促地问:“刚才来的一位公子在哪里?我和他一起的。”
“公子这边请。”□无精打采地说。
顺着长廊走了几步,又绕着楼梯到了雅室,□一推门,钱程便看见景恒之一身便装大马金刀地坐在中间,李逸和小安子分站在两旁,一旁有个小倌哭丧着脸站在旁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赔笑着解释:“这位公子,阁里的少爷们都要睡到过了晌午才起,公子若是眼界高,只怕还得再等等,不然就算来了也怕伺候不好公子。”
景恒之看着门口的钱程,轻哼了一声:“阿程,你流连花丛这么多年,居然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居然还约我午膳后就到这里来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小程子不如一拍龙案,用王八之气侧漏,逼视黄桑:我奏是个女滴!你拿我肿么办吧!!
谢谢miss亲的地雷,么么么
35 章
钱程被这一声阿程吓了一大跳,看着景恒之有点抽搐的脸,半晌才呐呐地说:“小弟自有了韩欢之后,便甚少踏入此地,一时忘记了,景兄勿怪。”
那男子一听韩欢,顿时恍然大悟,笑呵呵的说:“原来是钱大人,怪不得瞧着眼熟呢,那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大人快请坐,小人这就去请阁里的红牌出来伺候。”
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了四个男子,轻红浅绿,身披轻纱,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身姿仿如弱柳扶风,搁在现代,就是一个个雌雄莫辨的美少年,看得钱程眼睛都快直了起来。
那几个男子浅笑着,一人一边,分别站在了两个人的身边,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拿起茶壶为景恒之斟茶,浅笑着说:“爷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奴叫清风,不知道爷有什么喜好?”
那清风长着一双丹凤眼,眼含风情,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的兰花香,可以算的上是个极品,只是景恒之心里却有些反胃,他不动声色地借着饮茶往旁边靠了靠说:“就来些普通的吧,喝茶聊天就可。”
清风愕然,和另一人对望一眼,娇媚地笑了笑:“爷难道不想尝尝奴的滋味?保管让爷□。”
另一人也掩着嘴笑了:“清风你这般猴急作甚?莫不是看着爷英俊潇洒便动了心不成?奴叫明月,爷别理他,我们先来喝杯酒助助兴。”
明月从小厮手里接过酒壶,倒了一杯酒,往景恒之身上坐了上去,把酒壶递到了他的嘴边:“爷喜欢怎么喝?要不要奴喂你?”
景恒之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往旁边一看,却只见钱程和另两个男子聊得正欢,眉飞色舞,不停地在那两个男子身上动手动脚,不由得怒从心起:难道自己真的只对这个惫懒小人动了心?父皇殡天的时候真该一刀就把他砍了!
“起来。”景恒之沉声说。
明月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景恒之:“爷莫不是不喜欢饮酒?”
“起来!”景恒之的语调微微拔高,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明月一颤,立刻站了起来,景恒之沉着脸问道:“阿程,你这是成何体统?怨不得御史台数次弹劾你,你若是再不收敛,只怕连我也保不住你。”
钱程正在亲身体验这古代的美少年和现代的有何区别,这肌肉是不是一般的结实,这睫毛是不是一般的长,这骨骼是不是一般的柔韧……忽然被景恒之一语从美梦中惊醒,呐呐地说:“景兄,你不要扫兴嘛,你不说,我不说,御史台知道什么?抵死不认就是了。”
景恒之冷冷地说:“你尽管试试。”说着,他一甩袖,大步往外走去,边走边听着身后的动静,一个,两个,却一直没有听到钱程的脚步声,他心里把钱程暗自蹂躏了一百遍,发狠地想:他要是不出来,我就把这小倌阁给封了!
急乱的脚步声终于响了起来,钱程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陛……景兄,景兄你好端端地怎么走了!”
景恒之心里一喜,停下脚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舍得出来了?”
钱程一跺脚:“景兄你好歹留下银子再走啊,我可一两银子都没带!”
裴子余赶来的时候,钱程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青山阁门口,垂头丧气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个龟奴模样的人,一脸的不屑。
一见到裴子余,钱程的眼睛一亮,四下探寻:“咦,怎么就你一个,荆兄和恺之呢?”
远处钱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大人!荆大人去大理寺办案了,王爷外出未归,都来不了了。”
钱程顿时苦了脸,她可不敢叫裴子余一个人到小倌阁里去,只好留恋地看着一眼身后的青山阁,叹气说:“子余,给点银子。”
从裴子余手里接过银子,钱程把它扔给了身后的那个龟奴,没好气地说:“拿着拿着,大人我像是白玩的人吗?”
那龟奴得了银子,终于乐呵呵地回了。钱程叹气说:“我们走吧,回府去吧。”
裴子余不赞同地看着她:“阿程,你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好好地找个女子安定下来吧。”
钱程有些忧郁:“找个女子?难道要我对着她每日卿卿我我,嘘寒问暖,从此了此残生?”
裴子余的心一跳,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让他不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说:“找个心仪的女子便是了,你不是说,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会为她做那些疯狂的事情吗?”
“是啊,只是若是我找个女子,这才是阴阳颠倒,罔顾伦常了呢。”钱程喃喃自语说。
裴子余没有听清,蹙着眉问:“你念叨些什么?”
钱程又长叹了一声,振作了一下精神,神秘地问道:“子余,你这两天有没有发现,陛下好像有些喜怒无常,是不是他的后宫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精力过旺,内分泌有些失调?”
裴子余摇头说:“你休要胡说,陛下素来临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唯一失态的一次就是寿王妃自尽那一天,他在金銮殿上追杀你。”
钱程打了个寒颤:“难道陛下还在记恨于我?不行,我非得立个大大的功劳不可。”
裴子余正色说:“阿程,陛下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以前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现在和以后,只要你不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帮你在陛下面前说话的。”
钱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暧昧地笑了,凑近他的身边道;“子余,你肯这么帮我,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说着,她生怕裴子余打她,忙不迭地哈哈大笑着逃开了。
她清脆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神情狡黠而跳脱,裴子余失神地看着她,忽然发现自己心如擂鼓。
钱程可不知道她吹皱了裴将军的一池春水,下午闲来无事,终于去吏部露了个脸,田侍郎照例在勤奋工作,案间的文牍仿佛永远也没有少下来的一天,曲侍郎和吴朗中自然也不甘落后,干的少了就意味着手中的权利被分走了。
钱程到各个部门兜了一圈,慰问了几句,田侍郎拿了一堆今冬进京述职的地方官员名单、考绩让钱程过目。“这个需呈陛下御览,请大人过目。”
钱程粗粗地翻了一翻,忽然发现了其中一页是岭南王的。她颇有些惊奇,却又不好在田侍郎面前表现出来,思忖了片刻,笑着说:“看来这次世子可以和家人团聚两天了。”
田侍郎摇头说:“我看不见得,岭南路途遥远,历代天子都特许岭南王委派手下的官员代替入京述职,只怕这次也不例外。”
“就算舟车劳顿,也该偶尔进京来探望一下世子嘛,”钱程啧啧地叹道,“下次吏部可以发张请柬,邀岭南王来京瞧瞧,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田侍郎一时摸不清钱程心里的想法,为难地说:“这……这不如大人问问陛下的意思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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