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脸色微变,苍白中带上点红晕。
“行了,去吧。”皇帝笑着伸手,替皇后拢了拢身上华丽的狐裘披肩。随后看向她身侧宫女装备的一靓丽女子:“红儿,替朕好好照顾娘娘。”
“皇上放心,奴婢会随侍在侧的。”
皇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人,直到两人远离视线,这才幽幽回神。此时听闻殿下有细微的感慨之声。
“皇上与皇后伉丽情深,实在羡煞旁人。”
“可不是,咱们北水的皇宫贵族,哪一位能如皇上皇后这般恩爱的?”
“确实如此啊!”
皇帝勾起薄唇,笑中带着几分讥笑几分薄凉,只可惜无人能看透其中真意。
殿上依然弦乐不断,殿外去飘起了片片小雪。寒风刺骨,吹不散殿内浮华倩影,吹不去这北水琼楼玉宇连绵宫阙中,那无法沉淀的斑驳沧桑。
“去派人看着皇后。”
目光依旧看着殿中热闹的场景,表情依然与群臣同乐。然而心思冰冷,将那份刻骨的恨意压抑在外表之下。
微风拂过,他知道暗卫已经领命而去。而他更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能让皇后如此失态,竟然连最擅长的伪装都迫不及待的舍弃。
有意思,真有意思……
其实不难猜,能让那女人如此失态的人,这世间唯有一个。只不过,如若真是那人回来,还大胆至此闯入皇宫,那么明年今日,便该是他的祭日。
双手一握手中玉杯,瞬间在白瓷杯上落下裂痕:王弟,莫怪皇兄无情。给了你逃离的机会,奈何你不懂珍惜,非要回来找死!
踏着匆忙的步伐,提起累赘的裙摆。她顾不得身上渐渐滑落的披肩,还有那被风吹得凌乱的鬓发。身后,她的贴身奴婢红儿紧紧相随,两人一路穿过皇后的岚清殿,直往后宫深幽处奔去。
空寂无人,凉亭冷清。白雪飘飞中,那死寂荒凉的冷宫近在眼前。
停下仓惶的步伐,她大口喘息未停,柳眉更是皱紧几分。抓着胸口,这一次是真的心悸,无法抑制的难受。
“娘娘,你没事吧?”身侧的红儿跟着主子这么多年,自她尚未入宫便随侍在侧,自然知道主子天生所带的心疾。此刻心中担忧不已,却不知如何是好。
她与娘娘是暗中来此,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不仅自己自身难保,更是会连累那位爷,从而让小姐痛苦不堪。
“没事。红儿,别叫我娘娘,我不爱听。”女子面带痛苦,提及此事,话中更带几分急促。她暗握双掌,心中几分刻骨的恨意泛起。
“小姐,红儿知道了。”红儿心中无奈喟叹,这是非对错,无奈皆因情字起。
“快些扶我进去,师父说他今日会来,那就必定会来。师父的话,从没错过。”
想到即将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她脸色的痛苦之色淡去不少,唇角更是勾起一抹带着温度的甜美笑容。
好久不曾见到小姐这么笑过了。刹那间,红儿觉得鼻头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扶着她走了几步,身侧的人忽而一个踉跄,红儿心惊的看向自家小姐,但见她唇色发紫。
是心疾发了!可此处却不是岚清殿内,无药可取!
心急之下,红儿不知如何是好。眼泪直流,又怕哭声引来巡逻卫兵,只能苦苦压抑,不知所措。
而脸色苍白双唇发紫的女子无力地跪倒在地,一手紧握红儿的手,另一手则颤抖着撑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双肩忍不住抖动,喘息更是急促。只觉得浑身犯冷,意识更是恍惚起来。
忽然,一股热流自背脊钻入体内。渐渐的抚平她体内的寒意,顺着经脉游走,驱逐了她心口的刺痛。
意识回拢,才发现手中握着的不再是红儿那单薄细小的手,而是一只有力宽厚的大掌。记忆如潮涌,将她瞬间淹没。心绪是从未有过的翻搅难平,此时全身的颤抖不再是因为病痛,而是难掩的激动。
转身看向身后搀扶自己的男子,她猛然僵在原地。眼中强忍的泪终究止不住滑落,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似乎怕眨眼间,眼前的一切便会消失离去。
“翎儿,你觉得怎么样?”
低沉浑厚的声音,犹如带着魔音,渗入骨髓般叫人沉醉。是她熟悉的声音,不错,是她的大师兄。
“师兄,这里不安全,咱们先离开这里。”
“好。”
两名男子目光交替间心中达成共识,一人拉起一名女子,几个飞跃间已不见踪影。
待两人离开后,一道黑影出现在冷宫门外,面无表情的脸一扫四周,随即蹲□伸手捡起一缕难以发现的长发……
这冷宫之中,何时有人涉足了?
眼中精光一闪,黑影眨眼间不见踪影。
京中百花巷夜夜热闹非凡,此一处乃是花楼林立,夜夜笙歌**处。百花巷中著名的琼华楼,此时正逢最热闹的时候,一楼座无虚席,二楼的包厢全部满客,三楼的雅间也是所剩无几。唯有四楼三间天字房,非身份地位权势财富一流者不得入,是故不常有人进入。然今日,三间房中竟被占了两间,着实令人好奇。
将人安置在床榻之上,转而倒了杯热茶递去。看着床上女子清瘦的脸颊,心中泛起一阵怜惜。然而,也仅是兄长对妹妹般的怜惜而已。
“翎儿,这些年他对你不好吗?”他原以为,以那人对他的宠爱,会倾尽所有寻遍天下名医,将翎儿的病治好。可如今,似乎并非如此。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兄,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师妹他跟那狗皇帝之间,怎么可能……”
“二师兄!”慕翎出言打断屋内另一名男子的话,她轻颤地捧着手中暖暖的茶杯,双眼垂落。“皇上毕竟是皇上,你不可胡言乱语。”
她并非是替那个可恨的男人说话,事实上,她不过是想知道眼前回来的男子对自己的心意……
不可思议的看着慕翎,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这怎么跟他所熟知的慕翎截然相反?慕翎不该是恨死北翰天的吗?
“封,翎儿说的没错。大逆不道可是要被问斩的,祁连家世代忠臣,可不能毁在你这小子手上。”看向身侧的师弟,此话说得可不带任何调侃之意,而是严肃十分。
祁连封,正是祁连家幺子,祁连宏大将军的胞弟。只是两人自小分离,一则离家上山拜师学艺,一则家中聘请名师相授,跟从父亲。故而两人之间并不亲近,而本就有间隙的亲情,更因为皇家恩怨而彻底决裂。
祁连封出生至今,心中最敬重的人寥寥无几。而眼前的男子,恰好是其中之一。祁连家的血脉中有着一份刻骨的忠臣,一旦忠于一人,便会誓死相随。所以即便眼前此人如今逝势已久,两袖清风,一空二白。他也不会改变心意。只是如今看来,他总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好好好,是我口无遮拦。你们都对,都行。”耿直的性子与他大哥如出一辙,不悦的一皱眉,拉起屋子里始终低头静默的红儿,负气道:“既然我惹人厌,那就不留在这里碍眼了。哼,红儿,封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就这么一拉一扯离开屋内,只剩下惊愣的慕翎,还有一脸无奈的男子——北荀天。
沉默蔓延,又在一声沉重的喟叹中结束。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多年不见,她变得更为成熟动人,却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追着自己的稚嫩孩童。而如今,因仇恨回到北水的他,不仅不能给予她任何承诺,更会让她因自己而陷入危险。
“你不该如此莽撞。”明知师父这辈子最疼爱的人便是她,便借助这份疼爱让师父骗自己前往宫中与她见面。
这一时,怕宫中已发现皇后失踪,不久后皇帝就该有所行动。
“我不是莽撞,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慕翎激动起来,她猛地抬头看向对方,眼中不掩浓浓情意:“师兄,当年你明知道皇帝的计划,为何要一再退让。这皇位即便非你所望,难道看着一干忠心于你的属下血洒皇城,头悬城外,便是你心中所想吗?”
“父皇不希望我们兄弟相残。若我离开,他答应放过所有其他兄弟,也答应会好好治理北水国。那些追随我的兄弟为我舍命,日后我下了地狱自然会对他们负荆请罪。然而,我相信他们能明白我一番心思,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年若他不走,或许他能登基,或许他能称霸,那些兄弟也不会死。可是,其中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沉重。
兄长比他早执政三年,三年中能掌控的比他这太子多上太多。而那些卑鄙的手段,掩藏在兄长虚伪的善意下,当他发现,已是措手不及。母后及一干其他兄弟姐妹,无比受其蛊毒控制,就连父皇,也是因他的狠毒含恨而终。
他说:若你放弃太子之位,离开北水,我便好生照顾你母妃。至于那些兄弟姐妹,毕竟都是我北水皇家的血脉,是我北家栋梁,为兄有怎么舍得伤害?
北荀天却觉得凄然,在兄长眼中,不舍得伤害任何人,却唯独放不过自己。然而自己无心朝堂,若能为此保护家人,那便罢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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