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的,左左想起了初见邓亚来时的样子,何其相像,幸好现在的亚来叔已经站起来了,不用再受那些苦。
“我是大夫,一定会尽力的。”这点医德她还是有“不过大夫毕竟也不是神,有些事也是做不到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有,我有,有时候我想着他每活一天就痛苦一天,还不如干脆去了,至少不用天天受那个罪,可哎,哪个做娘的能看着孩子走在自己前边啊!”
听老妇人絮絮叨叨的讲她大儿子当年如何优秀,现在如何身不由己,左左也不觉得烦,这几年日子是过得舒服了,没人唠叨她,没人笑骂她,没人明明是一脸的心疼,却还要撑着责备她,转过头却又觉得自己说得狠了,生怕她难受,又买些好吃的放家里,拐着弯的来哄她。
这些都是最平常的相处,但是对她来说,代表的是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可现在她已经完全失去了,部落里除了桑巴夫妇,谁敢对她说教,’这几年她越加沉稳,桑巴高兴都来不及,更不会对她唠叨了,谁又知道她其实很怀念呢?
和鸾默不作声的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温声道:“等你这边事了了,我带你回去看看。”
左左眼睛一亮,要不是自制力算好,这会她就要喜不自禁的嚷出来了,回去,回去……
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了不安,等她回去时,是不是地球那边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门外热闹起来,这次,他们把马车驶到了医馆门前。
先头来的年轻人指挥着几个人抬着一个软榻进来。
“娘,我把大哥带来了。”
老妇人早在发现他们来了时就起身了,动作实在快不起来,她也就不折腾了,就在原地等着。
软榻放在老妇人身边,软榻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软榻也是白的,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瘦弱苍白。
“娘,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这时候大概是身体状况还好,软橡上的男人动了动脖子打量着周围,视线正好对上了看过来的左左。
要不是这双过份锐利的眼睛,左左真不敢相信软榻上只剩一把骨头的人当年有多优秀多傲气。
“这个大夫能治疗修行者的伤,娘就叫么儿把你带来给大夫看看。”老妇人解释了一句,看向左左怕眼神带着清晰可见的祈求,与希冀。
“大夫?她?女大夫?”还好,语气里没有鄙夷,左左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软榻旁,也不说话,抓起他露在外边的手就要把脉。
不管是修行者还是武者,如果不是特别信任的人,绝对不会把脆弱的地方交给对方,更何况是才第一次见面的人,男人下意识的就想挣开。
左左对付真正的高手固然不行,可对付这样一个在床上躺了十多年的她还是有点信心的。
手腕一翻,三根指头已经搭了上去,就这一手也让来者不敢再小
看,这时候他们才记起来这是莫府的地盘,连一个女人都有这么厉害,男人呢?得有多强?怪不得能发那么快的速度把孟甘城拿下来。
男人的情况没比那时候的亚来叔好到哪里去,硬生生的顶着痛熬到今天,毅力不可小觑。
“油尽灯枯之象。”左左没有讳言“熬不了多久了,你要不要在我这里死马当成活马医试试看?”
“你才是”年轻人的嘴被老妇人一把捂住,堵住了那句难听话,事实上,她很认同那句话,可不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吗?她们一家人办法还想得少吗?
“大夫,医,我们医。”左左看的却是软榻上的人“你的娄见呢?”
男人脸上风云变幻,他自己的身体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到了怎样的地步,就像她说的,油尽灯枯了,能一号脉就知道他身体情况,他相信这个敢坐堂的女大夫必定有她过人之处。
“医。”
“很好。
”左左就站在桌前,提笔写下一个药方递给褚玲“去煎药。”
“是。”
这一次,左左不准备像在部落里医治亚来叔一样用那些本就神奇的宝贝来治疗,她突然发现,对于自己修练的功法,她居然并不是特别了解,这样可不行,要是她的功法真的对人也能起到治疗作用,将来的好处,她无法想像。
搬了张凳子在软榻旁边坐下,左左搭上他的手腕“不要抵抗我的力量,放松,反正你的身体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不如拼一把,信我一次。”
男人苦笑,这个女大夫说起话来和她漂亮的外表可一点也不相符。
隐去了银纹的左左一眼看去确实也就是漂亮而已,现在倒不是怕别人识出她的身份,而是那个银纹实在是给她增色太多,她想要别人认同的是她的医术,而不是外表。
男人〖体〗内的情况比她以为的还要严重得多,筋脉滞塞,五脏移位不说,还没有一个完好的,处处都有着暗影,大大小小的裂痕不致命,却也一直没有自动愈合,且呈死灰色,就一具这样的身体能熬这么多年,毅力真不错,不比亚来叔差。
就算天天来她这里温养,这伤也得养多久才能好?半年?还是一年?要是战事一起,她哪里还能在这里坐堂啊!可用那些宝贝给他治疗…他是她的谁?那些宝贝又不是白捡的,用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她做不到。
除非,把他变成自己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渐渐铺开
更新时间:2012-11-22 6:31:17 本章字数:3527
看左左久久不说话,老妇人眼中的希冀之色消失了许多,只是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左左,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不愿意放手。
琢磨了一会,左左到底还是决定明着来,接过海棠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左左视线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我能治。”
老妇人一直紧绷的神经一松,身体就软了下来,强撑着坐稳,焦急的表态,“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多少银钱都不是问题,不是问题。”
左左摇了摇头,拿出一个瓶子放到桌子上轻轻滚动,“这里面的液体只有十滴,就算是皇家知道了它的效用,他们也会倾其所有来向我买你们信么?啊,或者会直接来抢,当然,我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满意的看他们变得目瞪口呆的神情,左左把玩着瓶子继续道:“而且要想恢复如初,我必须每天都给他调理身体,不是用药,是用我的功力,你们觉得,多少银钱能买到?”
老妇人嘴巴几张几合,最后却只能看向软榻上的儿子,虽然已经瘫痪在床十余年,但家里的主意大多都是他出的,这事关他自己的大事,她也只能让他自己做主。
软榻上的男人虽然一开始也显得震惊,但是他恢复得很快,明知道希望就在眼前,他还是不显得急躁,非常稳得住,左左对这样的人很有好感。
“敝姓元,元易和,不知大夫知不知道城中元家。”
居然是元家……老天爷是站到她这边了吧?!左左微微点头,眼中闪过的兴味没有隐瞒,莫府已经成了孟甘城明面上的话事人,但要想彻底掌握它,城中那些根基稳固的家族就要拿捏在手里。她要是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才太假。
“既然大夫把这么珍贵的药材摆在面前,自然是有所图的东西,而我,也非常想重新站起来,不如我们坦承的谈一谈如何。”
是个聪明人。左左拍了拍手。从里间出来两个男人,“为防隔墙有耳。不如换个地方。”
“能一窥莫府,是我的荣幸。”挥手让身边的人退出去,男人道。
“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医馆是完全独立出来了的。你能看到的很有限。”左左起身,和鸾站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反正没人看得到,左左也乐得和恋人亲昵。
顿了顿。左左加了句,“老夫人和那位公子也请进来吧。”
两人是求之不得。现在城中的几户大族和莫府进退维谷的僵在那里,他们不好主动粘上来,那样太掉价,而莫府也没有给出个章程,要是他们元家能率先打破这个局面,说不定还能多占点好处,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莫府和以前明里暗里的掌权者不一样,他们的打算一定不是当个暂时的话事人而已。
要真能把孟甘城拧成一股绳,他们其实非常愿意,但是以前没人做到的事,他们也不敢相信莫府就一定能做到,但不管如何,接触一下探个底总是好的,这也是老夫人今天亲自出面来试探的原因。
里面的布置比外面要温馨多了,就连椅子上都全铺着软垫,对这个地方,左左是有所保留的,只是拿做应急用。
至于那个长方形的高位床,左左别开头,她不是有心准备的,就是在她自己还没注意的时候就说出要求,然后其他人给她准备好了而已。
元家人进来也看了那个床好几眼,没有多问,喝着新沏的茶水,就是心里想着事,好茶也喝不出味来。
“不知大夫是想让元家用怎样的代价来拿得这珍贵的药。”
左左端着茶杯没有喝,从进来开始,她脑子里就在分析能在这事上为部落谋多大的利,以怎样的方式打开现在的僵局,组织了下语言,左左道:“现在孟甘城的局势你们应该也知道,莫府掌大局已经是无可更改的,说句自大的话,以莫府的实力,要想拿下你们这些大族并不是难事,便是莫府没这么做,并不是怕事,而是不能如此做,至于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