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向来少去扇儿处,这次却也哭哭啼啼坐在那,道:“大姐姐,你看爹好不偏心!只在那房里,难道我们几个姐妹都死了不成?”
扇儿道:“男子汉想去哪房,我们有什么可说嘴的。”
五娘道:“话不是这样说,我听人隐隐儿说过哩,这六娘不知从哪弄来些香料烧在房里,惹得爹只是爱她。长此以往,爹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扇儿奇怪了:“真个有此事?”
五娘赌誓道:“怎么没有?前些时我房里丫头还看到她鬼鬼祟祟在后院首和一个老占棍说话。我若是编了话儿来葬送她,我不得好死。”
扇儿为了难,只得派人悄悄去打听,自然是很难打听出来什么。
思来想去,扇儿进入宝盆,问聚宝盆:“你可有破巫解蛊的草药之类……的东西?”
聚宝盆道:“原本我有,但是不能给你。只因你不知怎的存了一点善念,使得我得以进阶,故而好说了。”
扇儿呆了:“还有升级系统吗?”
“一开始你能拿的无非是金玉古玩等物,如今你可以拿一些粗浅的灵界之物了。你再接再厉,多做善事,我就可以一展身手啦。”
话音刚落,一布袋掉落在扇儿手上,聚宝盆得意道:“里面有许多瓷瓶儿,瓶身都有说明,你自看罢!我去睡觉了。”
扇儿忙道:“你等一下!我问你一件事。”
“干嘛?”
“你总是想睡觉,是不是因为电量不足……额不是,就是能量什么的……”
“……”聚宝盆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宝盆,我就是爱睡觉!”
扇儿连着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只得拿着布袋出了盆。她渐渐发现,自己进入宝盆后 ,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也就是说,完全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她忧喜参半,细细琢磨刚才聚宝盆的话。难道,自己做善事才能得经验升级?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天下如此,处处都会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多的是升级机会。
念及此,扇儿喜滋滋地打开布袋把里面的瓶子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数了一数,见有十六个,四个白瓷瓶儿,四个黄瓷瓶儿,四个绿瓷瓶儿和四个红瓷瓶儿。扇儿拿起一个白瓷瓶儿,只见瓶身上写着“窥隐蜂,无声无形,唯主知见。凡人为主,方圆百里内动静无不知晓;练气者主,更有好处,以此类推。”
扇儿又拿一个绿瓷瓶儿在手,上写“木清花,至于宅内,则可保此宅中人驱邪镇神,养魂明智,媚功迷药皆不可敌。”
扇儿心念一动,把其他瓶儿收到床底箱子里,打开装窥隐蜂的瓶子,顿时一群和寻常蜜蜂无异的小蜂子涌出来,绕着扇儿飞了几圈后便飞出屋子去不见了。扇儿闭上眼,心想着四娘此时在做什么时,只见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四娘正倚着柱子吃葡萄,看她手下的小丫头打络子。
扇儿念头一转,又见吴致远在蔡翠儿处颠鸾倒凤,马上呸的一声睁开眼睛,骂道:“大白天的,至于这么饥渴?”
知道这窥隐蜂的好处后,扇儿十分高兴。这和有了千里眼顺风耳有啥区别?虽然距离上有限制,已经足够了。
扇儿素来喜爱花草,房外走廊备着花盆花铲等物。她从磁瓶里倾出一颗木清花种子,种在花盆里,浇上水。说来也怪,水才浸润了泥土,那种子就立马发芽长高,很快就开花了。
木清花开放后,异香满室,扇儿闻了那香味后,端的是神清气爽精神一振,觉得的确有些好处,心下也稍微安定了。她便收起那俩瓶儿在拣妆底层,严严盖上后,拿着才做一半的鞋儿继续做起来。
不一会儿,吴致远居然到扇儿处来,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扇儿知道他刚刚在六娘处,便取笑道:“你突突来我这做什么?不怕人家见怪?”
吴致远勉强一笑:“说来也不怕你笑,本来与她喝酒儿玩耍,忽的就没了兴致,别处我也不想去,就在这儿看你做做针线,心下也舒服。”
扇儿故作不知,惊讶道:“阿弥陀佛,真是少见!红鸾,给爹再端一杯好茶来。”
☆、10第十回
红鸾应声进来,端上一杯核桃松子茶来。吴致远看了看扇儿手里的鞋道:“你做这样颜色云头子的,有些老气,不如做一个大红鹦鹉摘桃高底子的,你脚好看,穿着也好。”
“你别管我,我不爱那花花绿绿的。”
吴致远搭了几句话,见扇儿爱理不理的,只得专心笑嘻嘻捧了茶在旁边转悠。忽然他见了那木清花,咦了一声,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嗅着,赞赏道:“这花儿好,这花儿好。我这些时身上都有些酸懒,一闻就舒畅多了。你把这花也给我一盆罢?”
扇儿笑他:“你一个男人,要花带头上吗?我这就一盆,你别想。等明天我再差人送一盆过来,放你书房去。”
吴致远点点头,又道:“等花瓣儿掉了,你给我做个香包儿带着好不好?”
“六娘不是最会针线么,你找她呗。”
“她做的是精致,看久了也厌了。我觉得你绣的东西素净大方,越看越好。”
吴致远话里的谄媚之意扇儿只作不觉,懒懒道:“等我有空了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这个掉不掉花瓣子呢。”
吴致远还只顾找话说,扇儿干脆派丫鬟请了五娘来。五娘一来犹如苍蝇见了血,分分秒秒扒住吴致远不放,使得吴致远尴尬不已,没一会儿就借故逃跑了。
扇儿腹内笑一声,继续做自己的鞋。她自穿了过来,就特别享受在阳光里做针线的感觉,顿时就觉得自己温婉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烦人的高考,没有各种复杂的铺天盖地而来的各色讯息,也没有压迫得让人窒息的压力,即使饿着肚子的人,脸上的神色都是从容的。
木清花果然有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致远往蔡翠儿房里去的日子稀得多了。蔡翠儿急了,唤来那个替她安排下熏香的老占棍,问他:“你原先不是说,只要每次我沐浴过后点上这个熏香,就会留住夫主的心了么?前些时也就罢了,最近怎么没用了?”
那老占棍掐指窸窸窣窣算了算,又扬起头在空中嗅了嗅,大惊失色道:“不是没用了,是被化解了呀!没想到那种早就失传的东西又出现了。”
他心想,怕是高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口中却是不言。
蔡翠儿发急道:“我上次给你那么多东西,你就这样敷衍我?小心我把你押到官府去,告你一个行骗之罪!”
老占棍连连陪小心,道:“你别急嘛,我这里还有许多好东西,保管顶用。”说罢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人儿给蔡翠儿道:“你写上你的生辰八字和你男人的生辰八字,用红绳儿捆着,在火里烧了,能保你三十年宠爱。”
蔡翠儿道:“如何只有三十年?三十年过了我又怎么办?”
老占棍一摊手:“这位娘子,莫要贪心!人生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时间若多夫妻,有几对是顺顺溜溜眼中只有一个走到头的?再说到了那个时候,你儿也有,女也有,哪里还顾得过自家老伴儿!”
蔡翠儿红了脸,道:“我不是那样人。”说罢送走了老占棍。
怀着一点疑心,蔡翠儿依言把俩纸人烧了,果然见些好处。自那以后,吴致远只要在家里,不是往她那里去,便是往三娘处去,其他就在五娘处,其他几房,是几乎不到的。
扇儿乐个清净,才过几天舒心日子,三娘和蔡翠儿就吵嚷起来了。三娘原先是一个富户的妾,那富户死后,又没个儿女亲戚,最宠爱的又是她,一笔钱财多在她手里。
说来也是三娘有理,吴致远在她房里歇得好好儿的,那蔡翠儿的丫鬟忽然过来请,说是六娘心里不舒服要吐,吴致远忙披衣去了。结果一去就被留下来,直到第二天都没回来。三娘不忿,在屋里抱怨了几句,却被六娘的丫鬟听去,告诉了六娘。
六娘立刻不洗脸不梳头,在床上睡着也不下来吃饭,吴致远问到,她便把三娘的话儿添油加醋的几句闹腾起来,还造说三娘骂吴致远是个糊涂蛋,孬种的憨包,把个吴致远气得去三房踢了三娘一脚。
三娘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以前合家又看在她财产份上,吴致远只有让她的。这次吃了闷亏,禁不住大哭起来,跑到扇儿处讲理。
“大姐姐,你看那不讲理的阎王!那个小淫/妇一日也缺不得汉子,男人才在我房里歇一晚,就浪着要丫鬟来请,说是不舒服。哪有这样涎着脸的?她也不知羞!也不知道听她从中添些什么话儿,赶得爹来踢我一脚。”
正说着,六娘花容惨淡地赶来,跪下对扇儿道:“大姐姐,她在你面前,尚且千淫/妇万淫/妇的,背地里可知怎样咒我了!我不过是心口犯疼,实在受不过,才要惠儿请了爹来瞧一瞧,便吃她这些口舌。大姐姐你不知,她在屋子里怎样骂我哩!那些话我都说不出口!”
扇儿道:“这就奇了,她在自己屋子骂,又没赶到你跟前去骂,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娘冷笑一声:“亏你还有脸说!你的院儿和我的楼隔了多远?我在自己屋子里说的话,怎么就被你的丫鬟给听到了?你真个是乡下出来的女儿,怎么一径做贼?再说你心疼,不去请大夫,请爹做什么?感情是一日不被捣一下就活不下去了?你不是淫/妇,谁是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