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言却看不惯了,“你是三岁小孩吗?快点说吧。”
小小撇嘴,却没顶撞他。
敛了脸上的情绪,坐直了身子,慢慢说道:“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坚信有人爱着我们。他凝视着我的时侯,我却心不在焉。我向他奔去的时候,他却已无影无踪了。在许许多多的错过中,我们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但是我要说,这是因为我们还年轻。不,也许这就是我们的人生。那些日子,我走在路上,总会不由自主地回望身后的路......”
奶奶刚还笑眯眯地望着小小,听着听着,立时皱起眉头,忍不住叫道:“那个混小子是谁?啊?去把他找来。竟然这么对我的孙女!”
小小惊得张大了嘴巴,还不等说话,就听爷爷呵斥道:“你这个老太婆嚷什么?星言,你去把那臭小子给我找来。”
杨星言阴沉着脸,瞪着小小。象是小小受了欺负很丢他的脸面似的。
“啊,啊,爷爷,奶奶,你们,你们……”小小嗑嗑巴巴道,紧接着,哈哈哈地爆笑起来。
见众人不明所以,夏咏薇忍住笑,解释道:“爷爷奶奶,小小的这段话是出自法国作家雨果的名著《悲惨世界》。”小小笑得直咳,夏咏薇抚了抚她的后背,“若我没记错,这段话应出自悲惨世界第一部第五卷第四节----马德兰先生穿丧服。只是后面这一句话,应该不是他原著里面的。”
小小点头,赞道:“咏薇,不错嘛。记得这么清楚,不愧是高材生啊!”
奶奶笑骂道:“你这个丫头啊,真把奶奶吓了一大跳呢。”
爷爷颇为尴尬:“好了,让你回答,可没有让你偷什么名著上的话。不行,这个问题你重新回答。”
夏咏薇拍手附和,对上杨星言的目光,后者露出无奈的笑容。想来,对小小,他这个当兄长也是没办法的吧。
“好吧。”小小清了清嗓子,“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事物在某一天如愿以偿。幸福的瞬间呢……就是我拿到的第一笔稿费的时候。”
“嗯。”爷爷点头,“孩子,你呢?”
夏咏薇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轻轻一笑,目光如雾般迷蒙,很快又清澈如水:“没有起伏跌宕的经历,没有死去活来的爱情,没有孤苦不堪的晚年。不会回头看曾经走得过的路,也不会担心未来,认真过好现在的每一天。那么,对于我来说,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那样平淡无奇的人生,你认为会是幸福的吗?”杨星言问道,嘴边浮起那个深沉而含蓄的微笑。
她抬眸凝视他,想看出他有没有嘲弄的意味。但是,没有,他显得坦然,很真挚。
“事实上,许多人都是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了一辈子。难道你能说他们不幸福吗?我只不过想成为这些普普通通中的一员。普普通通的人,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好。”
杨星言笑笑,没有说话,低下头从果盘拣了一块苹果放进了嘴里。
小小的目光自两人脸上溜过,眼中划过一抹笑意,问:“爷爷,您呢?”
“我?”
“爷爷,您什么时候最幸福呢?”夏咏薇也随声问道。
杨星言咽下苹果:“是啊,那您呢?”
“是现在,也就是这会儿,围坐茶几前和你们在一起,喝着茶水吃着水果说话的这一瞬间,我觉得最幸福。”爷爷感慨道,奶奶含笑点头,将那双苍老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第018章 应聘
奶奶放枕头,铺床,边埋怨道:“……整天弄这些难为孩子们,你想显示自己的学问高啊?啧啧啧,与你生活了五十多年了,你是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啧啧啧……靠点边,没看到我在铺床吗?怎么还是这样没有眼力见儿啊。嗯?”
爷爷无声地瞪了一眼,闷了半晌才道:“你以为我是随口问问地吗?抱怨生活不如易的人太多了。人啊,总要想着能使自己快乐,幸福的事情,才能健康的活着。”
奶奶忙碌着的双手一顿,向他瞟了几眼,欲言又止。
象是知道她的歉意,他伸出手拍了拍她。
“喂,你这个老头子,真是要死了,你拍人家的屁股做什么?”
爷爷呵呵呵地笑起来,“年轻的时候瞧着也不大啊,怎么一上了年纪屁股也跟着变成了米袋了?”
***************
夏咏薇抄好地址,今天上午、下午都有面试。与爷爷奶奶知会了一声,便早早地出门了。
拿着公交车线路图,夏咏薇辗转三辆公车到了第一家面试的公司。
公司看起来不太大,也就二层楼。推开大门,一楼除了放了四个大型的鱼缸外,一个人也没有。
“噔噔噔……”有人奔下楼梯,“是来面试的吗?”
房子有些空旷,略带着回声。
夏咏薇走了过去,鱼缸里养的是一掌大小的锦鲤,见有生人进来,立刻摇着尾巴四散逃开。
“是的,您好。我姓夏。”
一个年纪三十左右岁,带着套袖的女人对她笑笑:“嗯,跟我来吧。”
那女人客气地将她迎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经理,这位是来面试的。”
“哦,请进吧。”男人指了指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示意她坐下。
“谢谢。”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那男人的脸上刻着深深地皱纹,看起来能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却是很休闲。镜片后的那双眼睛肆意地打量着她。
夏咏薇不太喜欢被人这样打量着。
她清了清嗓子,简短地做了介绍。
“才刚毕业?这么说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了?”男人双手抱臂,背向后一靠,摇椅随便摇了摇。
她抿了下唇,“是的。虽然没有经验,但我肯学,也肯吃苦。希望能得到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是啊,你能这么想是对的。但公司毕竟不是学校,对吗?我们需要的是为公司尽快创造价值的人才。时间出效益,效益出金钱!”男人笑笑,露出淡黄色的牙齿。
好恶心。
“嗯。”夏咏薇目光一转,落到案几旁边立着的一台液晶显示器上,有六个画面。怪不得,一楼不见人还知道有人进来,原来是装了监控器。
“那,我就告辞了。”知道无望,不免有些失落。虽然,不太喜欢这个老板,但毕竟求职失败。对她来说,就象考试不及格一样。有点小打击。
下一家的面试,定在了下午两点。剩下五个小时,她还可以去S市的人才市场走走看。
男人点头,“好,就这样。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等消息?夏咏薇苦笑,方才他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她还是很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月薪3000以下根本不考虑!
要有社会福利保障!要有公休!要有年假!
若是公司能给配车那就最好不过!
年终奖至少也要四位数才行!
……
否则,一切免谈,没戏!
这是出家门前,夏咏薇对自己说的话。
现在看起来比较搞笑,但至少还证明她曾经万丈豪情过。
N大,国内的重点大学,优质高材生,没想到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面试,还没有等谈工作性质、工资待遇,几句话就被人PASS掉了。
算了,若是整天对着黄牙老板,她不也得恶心死啊。再说,那家公司的规模也不大,一上一下,总共看到的不过三个人。
站在人才市场前,看着乌鸦鸦挤在一起的脑袋,夏咏薇的自信心又被打击了。
满地传单简历,满场吆喝叫喊,放眼望去各色人等纷纷使出绝招前进。
做市场营销是不分男女的。
夏咏薇以为没有女生会愿意做这行。但她想错了。
一家国内知名企业前,挤满了男男女女。
男女不限,专业不限,大学学历,有无经验均可。
夏咏薇试着往里面挤,但很快被从后面冲上来的,一位胖胖的女孩子挤了出去。
夏咏薇突然感到,大家挤的不仅是希望,是机会,更是钱!
想到剩下的房租,她跺跺脚,鼓足了劲,从缝隙中拼命地挤了进去。
就听得耳边,有男生大声说:"我是D大本科生!"
拿专科文凭的人手抖了抖,败退。
另一男生马上叫道:"我是Q大的!"
D大的手一抖,败退。
又一男生推开他说:"我也是Q大的,研究生!"
众本科生败退。
夏咏薇不仅手抖,连心也不禁抽搐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看到刚才那个将她挤出去的胖女孩,使劲左右摇摆了下丰臀,挤到了最前面,对着那Q大的研究生,得意的叫道:“我是L大的,博士!”
汗,夏咏薇将简历匆匆放在了招聘展台上,挤了出来。
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竞争很激烈,现实很残酷啊!
再往前走看见很多女生挤在一展台前。
她们的简历封皮上最醒目的不是毕业院校,不是专业等级,而是被PS很好看的靓照。一律都是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
有三两个女孩从她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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