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们,云弄便不会受伤,如果云弄没受伤也就不会不敌二王子,以至于如今下落不明……
我想到这里,突然心中萌起一股恨意,微微眯起双眼,右手抽出袖中的匕首紧紧握住,左手暗自摸出三只飞镖。
马车缓缓前行,渐入包围圈,我的手微微一动,刚要将飞镖朝最近的三人掷出,却突然觉得手腕一紧,侧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那薛面瘫已然行至我身边。
“做什么?”我挣了半天也没挣脱他的手,目光一凛,匕首横出。
薛面瘫依旧一副死人表情,侧头躲过了匕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不能让你坏了殿下的计划。”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不放。
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他身后有四个黑衣人合攻而上,直取他身后要害,但他仍没有丝毫反应。
那一刻,心底有些邪恶的念头冒出来,看着那四个黑衣人手中的长而亮的霍霍大刀,我睁大双眼,心中竟然有些蠢蠢欲动的期盼。
就在那四个黑衣人尖刀要刺入他后背时,只听他低声说了句“抓紧了!”,然后马鞭一扬,如出洞灵蛇,将那四人的钢刀一并卷了去,抛向半空,而那鞭子的去势没有丝毫减弱,直接挥向马车辕,紧紧缠住。
我目光一黯,大叹可惜,竟想不到这面瘫还有两下子。
这时听到妖男在车厢里轻笑一声:“薛石头,一百年了,想不到你腿脚还那么利索!”
他话音未落,周围数十黑衣人又齐齐攻上,然而就在此时,我觉得周身一轻,仿佛瞬间腾空而起。
正准备合围的黑衣人突然停下了攻势,停顿了几秒钟,面面相觑。而我们却径直从他们的包围圈中穿了过去,仿佛风过树林。待我们走远,那些人仍原地四下张望,似乎根本看不到我们的行踪。
我眼前掠过无数云雾房屋,形形□的人影在眼前快速闪过,似乎所有感官都同时失灵,唯一的知觉便是那薛面瘫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身子一顿,一切感官又瞬间复苏,定睛看去,才发现我们已停在沙城中,一条偏僻的小巷里。
薛面瘫终于放开了手,却直接走到车厢旁,不冷不热地对妖男说:“下次再施隐术的时候记得提醒一下,否则落下什么不该落的人可就不能怪我了。”说罢,目光若有若无地向我这边飘来。
妖男也不理会面瘫的话,只是伸了个懒腰大呼灵力耗损,肚子饿得难受,然后媚眼一瞥,精光乍现,扒住窗框向窗外遥望。
“迟儿,快去给为师买两个糖饼过来!”妖男目不转睛地盯着巷子口的一处饼摊,口水直流。
“我去。”薛面瘫抢先回答。
“才不要你!让我家迟儿去!”妖男不依。
“薛先生……”
“殿下,这沙城中到处都是二王子的人,您还是尽量少在外面露面,以防万一。”
妖男一听这话,细眼圆瞪,怒道:“有我妙妙仙人给你们加了幻化容貌之术,一天之内就是你亲娘老子都认不出你,怕什么?”
“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懂得幻化之术?要是二王子的师傅在这城中怎么办?”
“哈!哈!”妖男狂妄地仰天干笑两声,扇子一打,摆出一副高傲的孔雀造型,“小小一个明三还有能耐破了我的仙术不成?”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上川迟翘着退坐在车里,无聊地打了个还欠。
我无语地看着那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再次有了向他们泼马粪的冲动。此时的肚子已经是咕咕叫个不停,我摸了摸口袋,还剩几个铜板,于是自己向那饼摊走去。
饼摊老板看起来心情格外好,嘴角咧得合不拢,我问他有什么好事,他喜滋滋地说,现在街上盛传神兽显灵,怕是国师要回来了。
“国师?是云弄吗?”我递给他钱,不动声色地询问。
“是呀!就是我们的国师,心怀百姓的云弄大人!”饼摊老板眉飞色舞。
“云弄不是死了吗?况且这神兽显灵又与云弄有什么关系?”我更加奇怪。
“咦?姑娘难道没听说过坊间的传闻吗?”饼摊老板反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一边麻利地将一打糖饼帮我包好。
“什么传闻?”我接过糖饼。
“就是那百年前的传闻啊!就是那从宫中流出的传闻!传说百年前让神兽幻化的,不是任何一个王子,而恰是那国师云弄啊!”
番外 凌儿(上)
番外凌儿(上)
听宫里的人说,每一只神兽都是自花中降生的。而我出生的那一天,恰逢雪凌花十年一开的人间盛况。
那是一个安宁的清晨,平静的天华湖倒映着天边艳丽的云霞,远远看去像女娲补天不慎落入凡间的彩石,泛着玛瑙般的光晕。整个王都还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白色晨雾之中,大大小小的街衢两旁,是用魔法移植的雪凌花树,消沉了十年的枝干在风中微微轻颤,像是迫不及待地想展现那一触即发的绚烂。
在这片国度,普通的百姓寿命大多只有七八十年,所以有人终其一生也只能目睹几次雪凌花盛开的奇景。也正是因为这样,王都中的人们都很早起来,纷纷涌向街道,寻个好位置,带着期盼的目光,等待花开的时刻。
然而这一次,雪凌花却迟迟不开。
待到日上三竿,那葱茏的树木仍没有一丝开花的迹象。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怀疑是不是宫里的占卜师算错了日子,误报了雪凌花盛开的时间。
夕阳西下,街上还在坚持的人已为数不多,大部分民众都回归了自己的岗位,打铁的打铁,开店的开店,繁华的的王都熙攘热闹,和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无异。
因此,当第一朵银白色花瓣在夜晚的风中悄悄舒展时,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在无意间抬头,向上瞥了眼那寂寥的树冠,然而只是那么一眼,便呆愣当场。随即目光缓缓向街道更深处移去,原来,不知何时,整个王都的上空,竟已成一片茫茫的银白色花海。
雪凌花开,开花即败。纷纷花雨扬了满天满地,万家灯火中,人们陶醉在梦一样的景色里,发出轻轻的叹息。
子时,天边涌起紫色霞光,如夜神缓缓张开的披风,滑过苍穹的一角,遮住神秘的容颜。
王宫里传来一声声通牒传报之声。
朱门外,月影蒙胧,王与众王子及妃嫔仍在御园赏花。落花如雨衬得美人羞醉,欢声笑语之间推杯换盏,一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然而在众人听到那通传的消息之后,这一幅天伦之乐的美好画面却骤然静止,平和的外表下是各怀心思的琢磨与盘算:
苍翠山顶,万年雪凌花树绽放奇葩,有神兽自花中降世。
距上一代神兽消逝已近三百年,王已衰老,只是朽木残烛勉强支撑。新的神兽降世之后,引得全国上下一片沸腾,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天神的圣光再次眷顾,还意味着一个敏感的政治话题——
新王诞生,改朝换代。
于是,当我从雪凌花中苏醒,第一次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入眼的是苍翠山下,三拜九叩的王宫子弟和满朝文武。山呼之声浩荡起伏,就连处于这个国家权力顶峰的王,也在仆从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我面前,向我俯首行礼。
我的目光越过老王头上泛着冷色金属光泽的王冠,不知不觉中被一双温柔却深邃的眼眸吸引。
那人站在王身后的左手边,身材高挑,白色的连帽披风将头也罩住,长长地拖在地面,气质神秘而柔和。他手中握了一柄银色手杖,杖顶的黑曜石隐隐散发着寂寞的光,亦如主人美丽的眼睛。
“国师,现在请为神兽祈福。”老王用他那年迈的声音说道。
那一身白袍的人慢慢走上前,向我微微颔首,我的目光一刻也无法从他身上离开。只见他将手中银杖在我面前轻轻一挥,划过优美的弧线。簌簌银光像细碎的小雪花,从杖顶冒出,渐渐在我面前形成一幕光帘。
温暖的光轻轻将我笼罩,那初生的寒冷也从身上退去,我站起身,闭上眼睛,只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缓缓呢喃着祈祷文。天地间一片肃静,苍翠山顶的云像仙界的雾,我微眯起眼,看到一张俊雅的面容。
“最后,我以国师的身份,遵从神的旨意,赐名你为雪凌。请你庇佑这里的人民,守护这片国土。”
光幕消失,人们再次山呼,向我顶礼膜拜。
而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雪凌。
我觉得,这大概是因为我从雪凌花中降生的缘故吧。一想到这里我不由暗自庆幸,还好没有从别的什么奇怪的花中出生,如果是芙蓉,百合,菊花什么的……唔,那就不好听了。
很快我就被接到了王宫,在专门供奉神兽的宫殿里生活。因为我的到来,这座宫殿的名字便改为雪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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