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哥儿猛然白了脸:“是,是孙儿糊涂了。”
叶嬷嬷叹了口气:“权贵之家,对于恩宠十分敏感在意,能进去其实不扎眼,花钱走关系的那么回子事,可扎眼的是差别,你是什么身份,大家谁不清楚呢?单一个林家是托的起关系的人吗?不合时宜的好处,自然有它出现的道理,那些人虫如何不会紧着慢着想摸清楚呢?瑜哥儿,我问你,你是希望自己站在暗处,别人猜不透你,还是希望站在灯下,被人一览无余?”
瑜哥儿立时低头:“祖婆教训的是,孙儿日后定当清心,再不这般被人一捧的就蒙了心!”
叶嬷嬷点点头,把手里的宫绦拿了过去:“把这个缀上吧,我才给你……”说话间,她顿住了,此时她才注意到瑜哥儿的腰上缀着一个褐色的缠骨宫绦,竟还是崭新的。
瑜哥儿一看祖婆手里的宫绦,立时明白,抬手一边抬手解身上的,一边言语:“祖婆日日忙的,孙儿就没好缠着要,结果祖婆您到底还是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的还是迟了。”叶嬷嬷说着下巴冲了那宫绦一指:“谁打的?”
“六姑娘。”瑜哥儿不在意的说着,叶嬷嬷却是挑了眉:“什么?”
“祖婆不必惊讶。”瑜哥儿全然没当事儿的说着:“上个月不是出了事嘛,府里上下都忙翻了,您也没歇着,我原来的那个早损了,爹给我的这个骨件儿也都挂不住了,那日里我本是打算叫翠儿给我先弄个应付应付,恰好遇上了六姑娘过来,她瞅见了,便说给我打一个,半个月前给了我,才重新缀了骨件儿挂上的。”
“六姑娘过来?怎么没听丫头们说起过?”叶嬷嬷有些意外,一来六姑娘和七姑娘之间并不亲近,几乎没什么往来,二来,就算她在忙,若六姑娘来了,丫头婆子们又有谁不会和自己说一声呢?毕竟七姑娘是珍姨娘所出,横竖在这院子上上下下的人眼里,可是不待见的。
“哦,她来的那会儿,七姑娘去了正房那边陪林家老太太去了,那几个妈妈都在府里各处帮忙,这硕人居当时就我在,她说在院子里闷着了想来看看七姑娘,遇上我那宫绦损了,便由说着给我打宫绦,人就走了,之后也没见过来,只半个月前给我来送了这个,也是给完就走了。”瑜哥儿说着挑了眉:“莫非有什么不对的?”
叶嬷嬷看了瑜哥儿几眼,伸了手:“那她打的给我。”
瑜哥儿听话的照做,取了骨件儿下来,把宫绦给了叶嬷嬷,叶嬷嬷拿着在手里翻看了一会,拿到鼻下又闻了闻,立时就蹙眉:“这上那么大的味儿,你也带的踏实?”
瑜哥儿一脸莫名:“不就是她把丝绦熏了香而已,姑娘家嘛,不都喜欢这样儿嘛!何况她给我是,就说了,她手里的丝绦全是熏过儿的,她也没得法子。”
“哼!”叶嬷嬷冷笑一声:“你个傻小子,平时那么精,遇上那些咬文嚼字的,你有兴致动动脑子,怎么遇上姑娘家的,就那么不过
瑜哥儿眨眨眼:“祖婆,您这是怎么了?不是您一直教我,平日里少理会女儿家的吗?您还说别人是齐家治国平天下,您要我是立志出业再思家思女的嘛,这会儿的怎么又嫌我不理会姑娘家了?”
叶嬷嬷闻言一愣,却扑哧的笑了:“你呀,少给我装傻充愣,不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是对,但我也没教你,对着姑娘家就无防备之心!”
瑜哥儿立时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他盯了一眼叶嬷嬷手上的宫绦,脸色变得凝重:“莫非这宫绦有什么问题?”
叶嬷嬷把宫绦往袖子里一放:“这个你就别问了,我给你的,你也先别缀上,这根东西我明日里还你,那时再和你细说!”说着她起了身:“另外,七姑娘的事,你也别担心了,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路,只要她心正,总有她得福的时候。”说着捏了捏袖子:“若是心不正,就算有人扶着,也只会跌进泥沼了去!”说着便转身出去了,留下瑜哥儿捏着那骨件儿立在那里,脸上的神色几番变化。
叶嬷嬷一进屋,林贾氏便披了件袍子坐去了罗汉塌上:“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吗?火急火燎的撵了我起来。”
叶嬷嬷看了眼常妈妈,常妈妈立时知趣的言语道:“我去给您沏壶茶醒醒瞌睡去。”说着离开了屋子,去了外面,当即就听着常妈妈打发下人的声音,不多时折回来,提了一壶茶放在屋里,也不斟的,又折了出去,给守着了。
人老了,睡前一般是不饮茶的,常妈妈跟了林贾氏这些年,很清楚她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说话的地儿。
眼看常妈妈出去守着了,林贾氏依着榻上的小几,伸手拢了下披着的发:“说吧,又是什么大事?”
叶嬷嬷能这个时候来,还非把躺下的她给撵起啦,摆明了不是小事。
“您看看这个吧!”叶嬷嬷把宫绦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林贾氏狐疑的拿起啦瞧看:“不就是个宫绦嘛……”
“闻闻。”
林贾氏照做,随即却蹙了眉:“这味……”
“你不识得?”叶嬷嬷诧异的看向林贾氏,随即又撇了嘴:“您身边总有个熟悉的吧?”
林贾氏当即喊了常妈妈进来,把东西递给她,叫她闻闻,常妈妈拿起来一闻,登时就红了脸,林贾氏急急的问她:“是什么?”
常妈妈红着脸看了一眼叶嬷嬷,凑去了林贾氏的耳根上咬起耳朵,当即林贾氏的脸也红了。
她摆摆手,常妈妈退了出去,她当即看向叶嬷嬷:“这是哪里来的?”
“瑜哥儿身上的,说是六姑娘做给他的。”
林贾氏登时脸上一白,狠狠地捏了拳头往小几上一砸:“这,这简直就是丢人现眼!”说着张口欲喊,叶嬷嬷却抬手冲她一摆:“别喊了,她给的时候说的是她拿到的丝线本就是熏了的,你这般弄了她来,两句话便与她无关了,如此倒弄得大家难堪,何况这事儿是巧合还是有所预谋,一时也是判定不了的;何况,我还不想我家瑜哥儿跟着丢脸。”
林贾氏脸上是白红相间,伸手扶了额:“唉,她们母女两个怎么就不消停呢……不不,我想她应该是真不知情的,就算她平日里有些贪心,却也不至于……”她说着看到叶嬷嬷眼里的嘲色,立时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淋下,登时倒也清醒了,嘴巴一抿,似做了决定一般:“你放心,这事儿我会查个清楚,倘若是她处心积虑到这种地步,我林家绝不能股息了这事……到时,我就是叫人那板子打死了她,也不为过!”
叶嬷嬷闻言低了头:“老夫人,我要的不是您给我许愿,说到底六姑娘也是您的孙女,林家的骨肉,您又何必说那么重,我寻来根本不是要你表什么态的,只是担心这么下去,大家难堪,毕竟这事可大可小,若她不知情倒还好,寻查一番弄清楚这事起在哪儿,也就是了,可要是她起了这心思的,那将来迟早要出事,那个时候,您可别怪我狠不给林家面子!毕竟,敢算计到我头上的人,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林贾氏悻悻的点了头:“我明白的。”
“那就好,老夫人,您日后还是多留心下六姑娘吧,由着她这么下去,别说她自己路途将来会如何,只林家的脸也是必然要丢光的。”
林贾氏羞愧似的低了头:“我知道了,不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事儿?”
叶嬷嬷一笑:“我若说个将计就计呢?”
林贾氏一愣,随即干笑:“还是我,我私下里叫人查吧!”
叶嬷嬷仲手把宫绦拿了回去:“放心,我会给她留足面子的,只要您肯配合一二。”
林贾氏神色有些犹豫,叶嬷嬷却又言道:“说起来,我很好奇,珍姨娘不会当初就是这法子近了二爷的吧?”
林贾氏的眉一高挑,当即攥了拳头:“我配合你就是了,不过,好歹她也是我的孙女,别伤得过了,那于我林家的名声,无益。”
“我知道。”
玉芍居里,林岚坐在屋里眼瞅着那幅谢家十三姑娘画的依仗之马的画卷,眼里满是厌恶之色。
她喜欢的是十四姑娘的画,可是偏偏祖母收了画去叫人裱了后,把那幅给了林熙,把这幅送给了她。
“再光鲜华丽又如何,身上又是马鞍又是坠镫的还不是被人骑?”她轻声嘀咕着,抓了笔喂墨,继而低头在桌上的白纸上作画,一刻钟后,纸上一头昂首奔驰的马儿在前,几匹马儿在后相追随。
她看着这幅画,满意的搁下了笔,眼盯着为首的这匹马儿,眼里充满了怜惜之色:“你不比别人差,你也一定不会比别人差,你自会过的好,叫她们羡艳……”
此时屋门被轻轻叩响,她一愣,当即把画卷捞起反扣在桌上,这才起身过去开门,门一开,披着薄纱披风的珍姨娘急急的迈步进了来,林岚立刻左右扫了一眼,看见自己房里的崔妈妈在外守着,这才关了门。
“娘,您这个时候怎么来了?”林岚一脸的惊色,自打出了禁足的事后,她们母女便极少见面,做足了规规矩矩的可怜状,如今这个时候,她娘竟一个人也没带的偷偷跑了来,怎叫她不惊讶?
“我怎么能不来?”香珍的脸色满是紧张:“我问你,这段日子你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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