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不是那么严重的!”谢鲲闻言立时跪的归整了些:“母亲先请不必忧心,我已经分家单过,日后只要我不再踏进此宅半步,假日时日大家都知我们淡了,等到他日,发难而来时,谢家也必能从此事中脱身而出,毕竟丽嫔以于帝情深为名自求殉葬,这一步既让皇后安心,也让我们安心,这死无对证的,谁也不能再牵出林家来,那么咱们谢家大宅,可保无忧!”
“无忧?你说的轻巧!除非,除非过了这风头之后把林氏给休了,否则我不觉得能保了谢家大业!”侯爷夫人说着直直看向林熙,不过她对上的却是谢慎严的目光。
“胡闹!”老侯爷皱着眉头言语:“有你这般自乱阵脚的吗?”
侯爷夫人昂了头:“我这叫自乱阵脚?我这叫壮士断腕,你能舍得了自己的儿子,却连一个孙媳妇都舍不得吗?”
“舍什么舍?你没听见丽嫔已经要自请殉葬吗?这种举止不但掩盖了她的丑事,还能得个贤名封赏,而皇后见她这么知大体,自然会给她树牌坊,加追封,林家此事之后也能得一轮风光,你却闹着要谨哥儿休妻,莫不是怕人家抓`不到把柄,闻不到味吗?”
侯爷夫人一时语塞,昂着的头颅也渐渐垂下,只是她瞧看着谢鲲的目光,怎么看都透着母亲对儿子的疼惜,而站在谢慎严背后,偷眼瞧看到侯爷夫人此等神情的林熙却清楚的知道,这一下她的安稳日子没法子安稳了。
“病急乱投医,亏你跟了我这些年,见了多少事,怎么今天却坐不住了?我知道鲲儿能耐,是你的心头肉,可家训祖训你不知道的吗?我告诉你,别说一个儿子,只要能保住我谢家,就是三个四个我也舍得!”老侯爷说完这话,抬手就把手边的茶杯给扫去了地上。
立时谢家厅内的人齐齐下跪,林熙也跟着跪了,就连侯爷夫人也都低着头躬着身子,再不见方才的傲色。
“你们都给我记住!谢家能走到今日,不时一时的运气,更不是一代的牺牲才有今日!他是世代相传,是世代共同守护才有今日之兴!面对大难,有生,有死,有欢者,有悲者,可不论怎样,心都在一处,都是为着谢家!”
厅中之人皆低头点头,无声的响应着。
“宅中妇人听着,你们进了我谢家的门,就是我谢家的人,生死入在我谢家谱上,葬在我谢家坟茔之中,福可享,难同受,这才叫生死与共,都可知?”老侯爷说着这话,眼神已落在了林熙这里。
厅中妇人皆应声,林熙却明白,侯爷的话是告诉她,倘若真有这么一日,谢家发现端倪来,她必会被断腕下堂!
心中喷薄着热血,可却难言骨头里透来的悲凉,那一刻她莫名的想到了叶嬷嬷叫她守住心的话,她忽而醒悟过来,守心不止是为了在夫婿的妻妾之事上伤不到自己,而是在大家族的利益算计中,对自己身为棋子最后的自持。
她捏了拳头,昂起了头颅,迎着老侯爷的目光,开口言语:“孙媳谢林氏,明白。”
第一百二十五章秘
站在院落里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林熙觉得眼角发疼
老侯爷言有深意的教训之后,便抬手叫妇人们都离开,留下了爷们儿在厅中。
林熙这一路昂头前行而回,她明明感觉到背后的凉意,却也努力的抬头,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
手中的信笺此刻被她揉成了团,此刻她觉得这封信完全没有转交给大伯的必要了,因为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罪证,是可以关系到一个家族兴亡的东西。
从那边回来,心中悲凉的她就从笼箱底下翻出了这封信来,她顾不上忌讳,便将信拆了,结果她看到的是让她心如坠深渊的字句。
“爹,娘,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我应该已经是另一幅光景了。此刻执笔之时,人人羡慕道贺着我的留中,在她们描绘的日后风光里,我却心在滴血。女儿的错,就是沉浸在父亲言语的风花雪夜中不能自拔,纵然伤心踏上这宫闱之路,也希冀着能活出一份骄傲来,可是,当我见到皇后,知道我会留中后,我才知道,一旦走错一步,就无力回头,就是拼劲所有的力气掩埋着,也没用,终到底是掩耳盗铃罢了。叶嬷嬷对我说过,宫闱是吃人的地方,每个人的笑容里都有一把刀,那时我听不进去,可等我想听时,她却已经不与我言。爹,你要女儿尽孝,你要女儿成为你扶摇直上的青云,可是你一定不会想到我不是青云,我是棋子,不单单是你的,还是皇后的。我此时才知道,再是母仪天下的女人,再是端庄高贵,她们的心也可以毒辣到比兽不如······而我明明不愿,却无力反抗,因为我反抗不起。爹娘,女儿为自己的错将付出的是生命,在你们痛骂我时,请想想我含泪临死的心,便省了那些口舌吧。这一世,我只能用命纠错,不让爹娘受累,尽了我最好的孝,而下一世,我唯愿活在农田乡舍间再不知风花雪月情深意浓,再不入宫门半步让自己滴血而行。不孝女,佳儿留笔。”
林佳的这封信笺里已经将皇后的算计隐约提及,而依着时间来看,皇后这番谋划竟在三年前,想这样深的潜藏,这样的布局,怎能不叫人胆颤心寒?
她叹了一口气,把揉成团的信笺塞进了袖袋里,她决定这封信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如果真有一日皇后要把林家逼在绝路上,她至少也能凭借此物让大家明白谁才是始作俑者。
她转了头,准备回屋藏信可是她却看到了谢慎严的身影。
他捧着狐皮斗篷站在那里望着她,看那样子,似乎站在那里也有些时候了。
林熙的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而谢慎严终于走到她身前,将斗篷罩住了她:“别怕,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的。”
林熙闻言扭了头:“是吗?你不必这样安慰我······”
“不是安慰是承诺。”他的声音柔中带刚用最平淡的句子和情绪表达着他的坚持。
林熙诧异的望向他:“承诺?你疯了?你的祖母已有嫌隙之心,你的祖父更让我明白他日的可能你却敢和我承诺这个?你是想不孝还是大逆不道?你可是未来的世子爷,是谢家的支撑你与我承诺的起吗?”
谢慎严盯着她,双眼不挪,两息之后,他忽而抬手撩起了衣衫,扯下了内袍之上的布片,而后直接咬破手指再上其书。
林熙呆滞的望着他的举动,直到他把手中的血书塞进自己的手中。
“这是我的承诺。”他说着转了身,大步离开,林熙低头看向手里的布片,其上鲜红的字只有四个:“不离不弃。”
这一刻林熙觉得那凉透了的身子,终于有了暖意。
“我与你洞房之时交代你的三句话是什么?”主院的后堂内,老侯爷阴着一张脸坐在大椅上,他的面前侧立着侯爷夫人,而房中无有一个伺候的人。
“你说这个做什么?我还不是……”
“回答!”老侯爷的声音陡然拔高,侯爷夫人当即哆嗦了一下,抽了抽嘴角,低头言语:“少言,少事,不掌家。”
“你做到了吗?”
侯爷夫人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老爷何必这么噎我?我跟着你几十年,可做了半辈子的哑巴,咱们凭心而问,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我开过口吗?别说儿子讨媳妇,就是孙子讨孙媳妇,我都没参合上一句!今个我是发了话,多了嘴,可那也是我看着咱们被这么牵连进去,恼那林家竟出这么一个祸害而已!我气不过才说了两句罢了,体也与我算账?试问有哪个侯爷夫人会同我这般,是个泥菩!”
侯爷夫人说着捏着帕子抹着眼角,十足的委屈样儿,只是她这样子却让老侯爷的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她们是不会似你这般做个摆设,成了泥菩萨,可是她们也不会像你一样,鼠目寸光,村妇行径!”
侯爷夫人闻言立时抬头,人跟被针扎了一般尖着嗓子盯着老侯爷质问:“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老侯爷挑了眉:“怎么不能?何况我说错你了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下的事?”
“我,我做什么了?”侯爷夫人仰着脑袋,十足的斗鸡架势。
“做什么了?你依着我的话,老实了二十年,眼看着儿子娶妻生子,便开始坐不住想过威风的婆婆瘾,只可惜进门的儿媳妇,个个名门贵女,你斗心眼斗不过,你玩手段也压不住,只得老实着当你的和善婆婆,如今瞧着孙媳妇们一个个的进了门,老毛病又犯了不是?”
“你胡说,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没做?没做,翟妈妈带人在林家陪庄上晃悠了两年是个什么意思?”
侯爷夫人低了头:“那不是看她小,怕她不知如何经营,想叫人带带她嘛!”
“大言不惭,你是想到人家庄子上捞些进项补贴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吧!”
侯爷夫人立时梗了脖子:“没有的事!你不能埋汰我!”
“我埋汰你?哼,竹哥儿媳妇郑氏陪嫁来的一百亩上等水田那一年稻米,鱼货的能进项多少你盯了很久吧,闭着眼叫着翟妈妈在人家庄田上晃荡了一年,把庄头拉拢着挖田变塘,养出的鱼货全送到你弟弟处贱卖,一转手这就分拨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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