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容的心突然就软了,用手摸了摸头上那两朵有自己的小拳头大的珠花,又凑近铜镜看了一眼,双丫髻梳得端端正正,于是笑了:“别紧张,下次不用这么重这么复杂的就好了。”
迎春乖乖应了,弯腰想扶她出去。三娘子是不是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首饰盒子啊,她不爱绢花,只爱珠宝金银,哪里有很轻的首饰!
颜容快走两步,径自往前面去了。自己不老也不小,还用什么扶啊!这迎春就是胆子太小了,她这都不算是说,只是单纯问个话,就把她给吓到了,看来以后要多练练她的胆才好。
迎春连翘在后面跟着,三个人一起往外院走去。
“奉天承运……颜将军骁勇善战……大胜西梁……搬师回朝,即日回京。钦此!”
颜容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却有些摇摇欲坠。关键字眼,她都听到了,可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似的,遥远又飘渺。
连氏和颜家大郎二娘子都欢喜极了,强抑着接了旨,送了传旨的内侍公公回宫复命,便都高兴地抱在一起。
“爹爹要回来了!”颜宛抱着连氏的腰,笑着嚷。
“娘,今年爹爹可以在家过年了吧?”颜寰抱着连氏的左臂,也笑得阳光。从西北边境回朝,正常要走上两个多月。
迎春和连翘悄悄上前扶了颜容,心里担忧,却不敢出声。因为颜容没有晕,只是站立不稳,脸色苍白。她目光正对着前方欢喜地抱在一起的三人,仿佛她自己是个局外人。
连氏笑了一阵,才发现一向最盼见爹爹的小女儿没与他们同乐,回头看,吓了一跳:“阿容,怎么了?”
颜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哪里听得到别人问话?此时她头痛欲裂,心欲破碎!
“阿容!”颜寰几步奔过来,伸手就掐她的人中。
颜容不可逆转地昏了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连氏慌声叫喊,颜宛白了脸,无措地站在一旁。
颜寰背起颜容,快步往听水居赶,连氏和兄妹俩的丫鬟们都呼啦一下跟了去,转眼只剩颜宛立在那里。白芍暗暗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
“回晴柔居。”颜宛一甩袖,大步走了。
“不用去听水居看看吗?”杜娟小声地问,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不。”颜宛只应一个字,便抿紧唇,步子越走越快。
杜娟扫了一眼,见了两个前院大娘的背影,才低了头,微翘唇角跟上。
太医匆匆赶来,把脉把了良久都未开口。
连氏和颜寰气不敢出,眼不敢眨地瞪着他。那些丫鬟大娘都似不存在,现场寂静得落针可闻。
“小娘子情绪起伏过大,心绪波动引发旧疾。上次高热后忘记前事,也是脑子烧坏的缘故,此次又受影响,导致头痛昏厥。”太医张有德是宫里有名的儿科圣手。
连氏一想当时的情况,还真算对得上。
“严重吗?是不是以后都得注意别受刺激?”连氏紧张地问。
“脑子里的病,素来最是难说。先前我看她的情况,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只忘记前事。却不想现在受了刺激会如此。还请夫人让小人先开药,待小娘子此次病情稍好,再斟酌如何根治。”在宫里混久的人,没有哪个不回滑吧?张大人绕来绕去,也没有给出绝对的命案来。
“阿寰快逞张大人去外间开药方!”连氏出声吩咐的同时,颜寰已经站到他边上要引路了。
陷入昏迷的颜容,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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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温情
这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颜府大门,连氏带着三个孩子和比较有地位的下人们整齐地站在府门等候。一个马队,中间夹着一辆四轮马车由远及近,清脆的马蹄声却重重地敲在颜容心里,她的心跳异常快速。有一种紧张、愤恨的情绪在蔓延。
“三娘子,三娘子!”迎春的声音远远传来。
颜容用力睁开眼,吃力开口,声音哑得像是几天没沾水:“嗯?”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迎春蹦起来,“先喝水再说话!”
见她去倒水,颜容闭了眼打算稍稍休息一下。她全身疲累,像是很久没睡一样。可事实上,她才刚刚醒。
迎春迈着轻快的脚步进来,却见颜容又闭上眼,吓得大叫:“三娘子!”
颜容反被她吓到,猛地睁开眼看去。
迎春把水杯重重地放在床前不远处的小桌上,磕出好大的响声。她奔过来:“三娘子,你真是把奴婢吓死了!”
颜容好气又好笑:“我才被你吓死呢!”
“好娘子,别说话,奴婢给您擦把脸。”迎春把手上温热的布巾覆上颜容的脸,口里不停歇,“也不知您刚才做的什么梦,流了一脸泪,可不是把奴婢吓坏了吗?好不容易叫醒了,回头却见又闭上眼,奴婢能不紧张吗?”擦过脸,把颜容的双手也擦了擦,便扶了她半坐起来,塞了个靠枕给她靠坐着,又回头拿了桌上的温水给她。
颜容坐看着忙碌的迎春,心里暖暖的。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她是真心待自己,真心为自己着急紧张,这就足够了。生长于现代社会二十多年的她,还没有那种理所当然被丫鬟侍候的习惯。
迎春洗了布巾回来,看到颜容微笑着眼睛亮亮地看向自己,以为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低头找了找,又跑去照了照铜镜,还是摸不着头脑:“三娘子,奴婢身上怎么了?”
颜容咧开一个笑:“没什么,恶梦醒来就看着你为我忙里忙外,心里平静多了!”
迎春也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奴婢能在三娘子身边服侍,是奴婢的福气!”
这话颜容并不能理解,便一笑而过,不再接话。
如果是自己穿成个没有自由的丫鬟,是一定要想办法脱离这个身份的吧?不管是做谁的丫鬟,都不会认为是福气吧?
迎春笑过,见她精神好了些,便说起正事:“连翘已经把三娘子醒来的消息报给夫人了,想来夫人很快就会来看您。”
颜容一愣,这才看窗外。她以为自己睡到半夜,却不想见到夕阳镀了一层金光在窗外的竹林,温暖而明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迎春在颜容醒来时就看过时间,原是预着夫人来的时候回的,这会就用上了。
“天气真好。”颜容自语了一句。
迎春像是知道这话不是和她说,便一言不发地看着颜容,而颜容则专注地看着窗外披着金光的竹子。
“迎春姐姐,三娘子的燕窝粥好了。”帘外,小丫鬟的声音穿透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几乎在那小丫鬟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听水居看院门的大娘就大声向连氏请安问好。
“三娘子你躺着,我出去迎夫人。”迎春走出外间,还偷空错眼看了看漏刻。酉时四刻两个字(一个时辰八刻,刻与刻之间有三个字符,大约相当于现在一刻钟的三等份,每份五分钟。所以一个字大约是五分钟)。来得真快,夫人定是一听到消息就急赶了来的。
出了外间撩起帘子,果然见到连氏有些轻喘地走进来。
连氏听也不听她请安问好,急步进房去。若不是后面跟着的海棠眼明手快,她都要自己撩帘子了。
“阿容,可好些了?头还痛不痛,晕不晕?”连氏才进了外间,见都没见到宝贝小女儿就出声相问。
颜容想下床,却发现鞋子并不在床前的脚踏上,于是只垂脚坐着等娘亲进来。
“我好多了,娘亲!”颜容回答时,温柔的连氏已经风风火火地进了里间,“娘亲快坐,别累坏了身子。”
连氏在床边坐了,问了又问她的身体,过不多久,中午给她看病的张太医又来了。说是一切都好,再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只一点,还是不能受刺激,要保持平静平和之心。
连氏悬着一颗心,此时只稍稍放下一点点--她怎么能完全放下?阿容才九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本身性子又活泛,哪里能拘在屋里不出去?可要是出去,外面多复杂啊,只怕一不小心就要受刺激!她眼里泛出泪光。
“娘亲?娘亲你可要放宽心,这府里大大小小都靠着你呢,你可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颜容感觉到了连氏的不高兴,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在她看来,自己算是好得差不多了,顶多再休息几天就没事。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再晕也不怕,回屋里睡睡吃过药就能好!
连氏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女儿。为什么每病一次都觉得她又变得不一样了?看看这话说的,谁会想到是出自一个九岁小娘子之口?不过,她却是感动了。再怎么变,这也是自己的女儿呀!都是生病惹的祸,怕是每次痛起来她都受了不少苦,所以才变得越来越懂事吧?她只有心疼。
连氏看着颜容把粥吃完,才又拉着她的手:“你今天是因为爹爹要回来太过高兴才晕的吧?以后自己注意着点。娘亲下午递了牌子,明天要进宫谢恩。娘亲不在府里看着你,你也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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