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甄瑾瑜的交往中,语玫一直都是温婉柔和的,可那是面具,实际上她的性子绝对和这四个不沾边,所以此时小小了发了下威,还真把甄瑾瑜给镇住了,什么都没再说了。
小妍看了语玫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语玫完全不在意她是什么看法,甄瑾瑜现在都烧成这样子了,再不快点看大夫,非得出问题不可。
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甄府走,语玫医术还是不错的,可此时一没工具二没药物,再加上今天甄瑾瑜的表现,语玫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吩咐了车夫加快速度。
好在距离不算远,很快就到了甄府,大小姐病了,大夫来得也很快,语玫知道甄瑾瑜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起身告辞。
甄夫人见状忙再次道谢并亲自送了语玫出门,甄瑾瑜的生母是个很温婉的妇人,长得也很漂亮,不过给语玫的感觉却太过柔和,没有一般当家主母的那种威严之感,至少从气势上就完全比不上卫茹君。
不仅如此,从进了甄府之后语玫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违和之感,就比如那些家仆对甄夫人的态度,说恭敬吧,也很恭敬,礼数周全,但是语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具体的说却又说不出来。
出了甄府,善解人意的谷雨便看出了语玫的疑惑,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姐,我刚才在甄府里,听到一些人在远处的话,似乎……甄小姐和甄夫人在府里过得不是很好,甄大人好像更喜欢他的侧室一些。”谷雨是有内力的人,听觉比一般人灵敏很多,所以才听到了那些家仆在远处的嘀咕。
又是这样么?语玫在心头叹气,却无力改变些什么,不过想来甄瑾瑜比自己当初还稍微好一些,至少在对外的时候,还保留了一丝面子,可自己的话,如果不是当初的争取,现在指不定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回了府,一切如常,原本以为关仁浩应该会差自己过去问问今天的情况的,可一连两天都没动静,反倒是卫茹君来拐着弯儿的问了一下。对此语玫表示毫无压力,反正她总是猜不透这名狐狸爷爷的心思的,还是不要去想了,该吃吃该睡睡,好好珍惜仅剩不多的“自由”日子吧。
第三天,甄瑾瑜来了,一副兴冲冲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极好,完全看不出几天前她还在生病。
“语玫,你看,这幅墨兰画得如何?”她展开手中的画卷,语玫看了一眼就明白她为何这般兴奋了。
那幅画的确画得很好,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清雅意境,难怪她这么开心了。
“嗯,在哪里找到的?”语玫将画接过来细细观察,不过她看的不是画,而是那作画的纸以及墨。
甄瑾瑜道:“今儿个我门的时候,在街上见到有人买画,本来也是随意看看,谁知道却捡到宝了”
语玫微微点头:“嗯,的确是宝。”宫中御用的纸墨,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当初在学书法和绘画之时,佩娘曾给她讲过这方面的知识,犹记得那时梁延铮还没走,为了让语玫有实物好对比,还曾拿了一些过来。
“不过有点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这么好的画会卖得这么便宜?”甄瑾瑜痴痴的看这画,那眼神,完全堪比热恋之中看恋人的眼神。
语玫忽然就有了点兴趣了,微笑道:“是吗?那你带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喜欢的。”这样的甄瑾瑜是她所熟悉的,这样的甄瑾瑜会是伪装的么?她想看得清楚一点,就当做,锻炼自己的眼神吧。
“好啊”甄瑾瑜点头,收起画,“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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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国都最繁华的大街上的云起酒楼二楼临街的位置上,一名年轻俊秀的少年公子正不时看看楼下,视线对准的是街旁一个摆画摊的人。
“噗~”坐在他对面的少年一直注意着他的样子,直到终于忍不住笑意,道,“五弟,你也太紧张了吧?难不成刚刚你的画卖出了一幅,现在就想着立刻又卖掉第二幅了?”
微笑的少年五官如画,声音清亮,赫然是当朝太子濮阳景涟,那他对面的那位少年公子就是这次会和他一同选妃的五皇子濮阳景狄了。
被景涟这样一说,濮阳景狄明显的不好意思起来,看着景涟又无奈又害羞道:“四哥……你还说,这主意是你出的,现在倒好,你居然放过来笑话我。”濮阳景狄的声音比起景涟来要温柔很多,如同涓涓细流,听着很舒服。
景涟见状,笑得越见开怀了,道:“现在倒害羞起来了,还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娶和你志同道合之人?四哥才给你想了这么个法子啊。”
濮阳景狄脸红起来,却不再分辨,只是比较好奇的问道:“那四哥你怎么保证买我画的一定是那些待选的人呢?”
“这个嘛……五弟你信不信这是因为缘分?”景涟看着他,正色道。
上一世景狄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加害他的兄弟,所以这一世景涟打算放他一马,只要他还是那样与世无争只是痴迷绘画,他就不会动他,只不过这些年还是故意将他的性子养得单纯了一些。
“四哥,你又逗我玩儿……”这么多年的相处,濮阳景狄对自己这位四哥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景涟又笑起来,也不再逗他,告诉了他实话,其实只是在街道两旁派了些人手,见到目标往这边过来才把濮阳景狄的画摆出来,并且那画若是被旁人看中,是不卖的。
“不过五弟,这也是要靠缘分的,这画摊只摆三日,那些小姐若不出来定是买不到画的。你可是答应四哥了,若三日之内没有选出你中意的,那可得听父皇的吩咐。”
“谢谢四哥,要是没选中,我一定会听话的,不会让四哥为难的。”濮阳景狄是生母身份卑微,他自己性子又沉静,不是很得皇帝注意。像他这样的庶出又不受宠的皇子成婚,一般都是盲婚哑嫁,他这次选择的机会还是景涟替他争取来的,当然,他知道自己的选择范围是什么。
景涟道:“我看到不至于没选中,刚才那买走你第一幅画的礼部尚书的千金就很不错吧?”
096 御用笔墨事件
096 御用笔墨事件
濮阳景狄的脸上红晕更甚,显然是被景涟说中了心思,不过面对一向对自己极好的四哥,他倒也没有太过扭捏,认真的点点头,道:“她对我那幅画的评价很中肯,一听便知,她也是极爱画的人。”
微微一顿,濮阳景狄似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看着景涟,小心道:“四哥……我,可以选她么?”礼部尚书官职不算低,况且那人又是嫡女,就算做不了太子正妃,当侧妃是足够的,如果……自己是决不能同四哥争的。
景涟把濮阳景狄的神情收入眼中,基本上猜到他在想什么,他那边的人选在赏花宴的第二天就已经定下来了,并不会列入濮阳景狄可选的人中,所以淡淡笑道:“自然可以,那五弟还要等下去么,这次大婚父皇会赐你一正一侧两名妃子的。”至于作为太子的他,则要同时迎娶一正两侧三名妃子。
听到景涟应允,濮阳景涟便知道自己并没有选到四哥心仪或者是选择的人,心头松了口气,同时想到刚才下人传来的甄瑾瑜买画时说的话,喜悦便偷偷的泛了上来,道:“不用了四哥,有一个就很好了,另外的,请父皇做决定吧。”作为不受宠的皇子,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容易知足才是生存之道。
“嗯,那叫人把画摊撤……”是她?
景涟的话随着目光再次落到窗外的画摊上时而顿住,那个礼部尚书的千金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人来,那个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意外,关语玫。
濮阳景狄也看到甄瑾瑜去而复返,睁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四哥,她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想来退画?”
景涟愣神不过转瞬之间,此时已经恢复平常,听到濮阳景狄的话,道:“怎么可能,五弟你的画可是非常的好,真正识画之人又怎会退画,我看她是寻思着能不能再买一幅的可能还大些。”
这倒不是景涟安慰濮阳景狄,而是在他的记忆中,濮阳景狄的画到了后来是千金难求的,绝对是珍品,被誉为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画师,濮阳景狄会那么想只不过是习惯性的自卑,而绝非他的画不好。
濮阳景狄的眼中星星点点的亮了起来,不肯定道:“真的?”
“我觉得是。”景涟示意他往下看,道,“你注意她的神情,是欢喜明媚的吧?你若是想要退货,会是这样的表情?”
“嗯,真的哎,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刚才在甄瑾瑜来买画的时候,濮阳景狄还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所以并没有太仔细的注意她,此刻他已经对甄瑾瑜有了初步的好感,自然看得仔细些,再加上距离的问题,真有种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因为太过专注于看甄瑾瑜,一同来的语玫他反而没怎么注意,而景涟注意的自然是语玫,所以两兄弟当下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楼下画摊上的两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