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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恨 (大爱诺诺)



银钿放下书册,一个大胆的念头倏地闪进脑中。这个可怕的设想堵在心口不住的扑腾,在回忆中推究,在酝酿中发酵,占据了全部的神思,憋得胸口鼓胀胀的难受。

片刻的静默后,春芽走到案边抽出一部话本,随手一翻就交给银钿:“给小姐念念这段。”

银钿一看那首列的题名“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顿时头皮发麻耳内乱响。这段故事可谓家喻户晓童叟皆知,本为闺阁丑情,被不拘泥礼法的太守一通点判,成就了几桩姻缘。虽被守礼谨法之君子辈所诟病,却被更多的平民黎庶称道并广为传诵。

“弟代姊嫁,姑伴嫂眠。爱女爱子,情在理中。一雌一雄,变出意外。移干柴近烈火,无怪其燃;以美玉配明珠,适获其偶……相悦为婚,礼以义起,以爱及爱,伊父母自作冰人;非亲是亲,我官府权为月老。已经明断,各赴良期。”

乔太守一番妙判,硬生生将男易女妆入处子闺阁成就的一段风流成就为堂而皇之的姻缘。银钿突然心里透亮,“呀”一声怪叫,扔下书册就往外跑。

“站住”扉娘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银钿收住脚。

“回你房里去待着,不许下楼“

银钿逃也似的跑出去并不忘顺手合上房门。她没有回自己的仆役房,而是站在靠近楼梯处把住上来的唯一通道。事后她奇怪自己当时恁般张惶怎么还这般灵醒呢?

春芽拉开房门,廊道里银钿侧身立着,瞪着一对滚圆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楼梯,气息急促得小小的胸脯微微起伏,神色又紧张又慌乱,不知是怕有人上来窥见文绣楼最深的隐秘还是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倒是个乖丫头。“春芽暗赞,合上房门。接下来的事件应该是除了当事两人外,只有天知地知了。

“你心意已决?”春芽立在门口问。

“我父亲不是乔太守。”多日来的混沌、迷茫一扫而尽,扉娘觉得自复生以来再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清醒。

“你变了,你不是从前的扉娘”

扉娘心里一抽,咬牙不语。镜面里两张面孔一样的青涩,状如娇花和嫩柳,未经风雨霜雪浸染,说不出的单薄柔弱,有些东西诸如情爱、责任,怕是承载不住。

春芽眼神变冷,慢慢凝起冰屑。夫妻不可捆绑,情爱不可相强,凡夫俗子都明白的道理,自己读了满腹诗书,为何就放不开呢?

“我这就走只是小姐之情,不过是草尖之朝露,桐叶之夏虫,见不得光,经不得冬,何其淡薄。”

扉娘还是不说话,心里反复想着春芽的坏处:迫她看枯燥刻板的所谓好书,督她习针黹,不许她松脚带…像个严苛的老妈子。极力地放大,好让自己心坚。

冷静想来,自己与春芽之间到底隔着许多东西,非但是春芽,还有母亲田孺人,身为县令的刻板父亲,好像自己与整个的世道都格格不入的别扭。与任何人为偶,都是一种罪过,罪了人亦罪了己。

恍惚中听到门扇被打开又合上,熟悉的足音先是清晰而后渺然,最后消失得干净又彻底。

扉娘终于放下梳篦,将头发向两边各挽起一个小巧的抓髻,插上几朵压鬓花钿。梳理妥当后端详,镜中的面容有如释重负的松弛。一桩心事的了结,并不意味着烦恼的终结。是否后悔,现在还无法判断。她细细品味春芽最后的告别语,“草尖之朝露,桐叶之夏虫”,对于这段情缘的总结,没有比这更精准的了。见光即化的情爱注定不能长久,所以只勉强维持了一夏。

“孟雅春……”扉娘低声呢喃,这名字听着也怪顺耳,比之先前咀嚼多遍的“孟宜春”,似乎更有嚼头更让人寻味悠长。

“你不是从前的扉娘”被他看出来了呢,这正是她的痛处,她非但不是从前的扉娘,甚至连扉娘都不是。那一日大梦初醒就觉得头脑空茫,十四个春秋留存于脑中的痕迹尽数褪去,无论如何努力的回想,仍记不起半点。仿佛异世飘来的魂魄,无意间闯入这具陌生的躯体。

田孺人亲昵地唤她“女儿”,仆妇们恭顺地称她“小姐”,合府上下异口同声地为她指定了身份,不容她细思和辩驳。田府长女县尊千金,父母双全仆役成群,堂上一呼堂下百诺……一切都这样完美,令人心安,于是理得地将身安在此间不作二想。

所以扉娘的故事与她无关。

但她并不坚定,试图将故事延续,品匝其中的甜味。愉悦的味道如同罂粟,深思熟虑之后果断地抽身,离了歧途入正道。所谓的人间正道,该是无害无险的一条坦途吧?从这一刻起,她已亲手翻开新的属于自己的一页,只是前路如何,只有天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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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养娘春芽(四)

第二章 养娘春芽(四)

春芽从县衙后宅的角门出来,上向阳街往南行。时值偏午,暑热正盛,街上行人绝少,两旁店铺大门或紧闭或半掩半阖,路边原有一溜摊档,卖茶水的、卖吃食的、卖日用杂货的,齐刷刷缩到大柳树下歇凉。临街的民居店房墙上,隔数十步远就贴着一张寻人告示,告示左上角以淡墨勾勒出一张周正的脸盘,线条简单粗粝,使得这张脸盘有些失真,显得大众化了。难怪都张了几个月仍寻不着。赏格还不低,“得其人者谢钞十万贯,得其讯者谢钞五万贯”。

春芽当即垂头疾行。不辞而别两月余,家中不知怎样的悬望呢,父亲一向悭吝,想来此刻他的忧心与榜文上的赏格是不分高下的。此刻的春芽一扫沮丧,恨不能脚下带风双肋插翅。

南门遥遥在望,春芽脚步缓了缓,准备歇口气。路边树荫下有个简陋的相面测字摊儿,简陋得只有一桌一椅一人,摊主是个中年人,正扣着大沿帽趴在桌上打盹。

春芽心中一动,停下来伸手一拍桌面:“呔先生醒来。”那摊主正在神游,吃这一吓,险些跳起来。火气呼地一窜,一抬眼见是个模样斯文长相清俊的小姑娘,气性略消了些:“姑娘哎,轻着些儿。”

“我要测字。”

摊主来了精神,顺了顺桌上一面布幌,重新坐好,疑惑地打量一脸雅相行止却略嫌粗鲁的春芽。春芽被看得不安,忙敛了声气,浅浅一福:“劳烦先生测个字。”

“哦,姑娘是问吉凶,运程,还是……”

“姻缘”春芽抢着说了。

摊主又是一呆,好久没见这般豪爽英气的女娃娃了。“出个字吧。”

春芽报了个“扉”字。明知温情已今不如昨,明明该心灰意冷,偏偏心里还有一点儿星火在作祟。

“扉字么,本意是好的,为长为首之意。若问姻缘嘛,就有些不妙哇。”

“如何不妙了?”

“姑娘请看,户下二人背向而立,中间又无勾连。可见得虽同处一屋下,却是心相背离,难作一处啊。”

“啊…”春芽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最后一丝蠢动的火苗也熄灭了。

申时一过,日头便耗尽了精力懒洋洋地斜挂在西天一角。道上行人多了起来,赶路的、闲逛的、出城的、进城的把临近南门的一条街道排布的满满当当。

一辆健骡拉的华盖车从城里方向出来向南门赶,车帘撩开一角,一颗肥硕的头颅探出来,略略显小的一对眼珠子异常灵活地在人群中唆来唆去,又滑稽又焦灼。突然这对眼珠子不转了,死死盯住一位挽着青布包袱的少女,少女低头行路,步履稍快,似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好赶回乡下去。混在人群中,只能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眼看着又要消失不见。那双眼睛变得热切,车把式一记扬鞭,骡车向前冲出一大截路,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车门猛地拉开,一个身躯肥硕的中年乡绅连跳带滚下了车,被尚未停稳的骡车惯了一跤,在地上滚了一滚,又无比矫健地爬起来,大呼小叫地扑向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小牲口给老子站住”

少女一声惊呼,待来人入眼后,立即闭了嘴,任由那胖乡绅将自己箍着。“我的儿…”乡绅又哭又笑地叫嚷,伸手去扯少女头上的发髻,挽得齐整溜光的挑心髻立即歪倒一边,少女忙腾出一只手及时地扶正。

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乡绅觉察到周遭气氛的异常,张口又叫起来:“我的亲闺女呀倒是被哪个黑心厮拐了去呀……叫爹好找哇”

原来是一家子。惊诧的路人释然地散了。

一上骡车,乡绅就鼓起了眼睛:“好几个月了,都上哪儿去了?书也不念了,家也不归了,真个叫人拐去啦?“

“非也不是啦不是啦,倒是儿想拐带别人来着。“

“那你拐带的人口呢?“

“没弄着。“

“好个没出息的种“乡绅啐一口,教训道:”爹跟你说多少遍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管乖乖念书,等荣登金榜了,多少好女巴巴的等你去挑,还用你去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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