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缜也不是没有给千秋拨过来新的侍卫,千秋却并不成熟地说了一声“过两日再说”,如此这般,虽然院子里头加强了护卫,近身的却没有一个能替代曹谨位子的。
千秋出了门,便见曹巍蹲在雪地里,不禁好奇地上前,并没有出声打扰。
曹巍正在雪地里用一根枯枝涂涂画画,有些像是鬼画符似的,千秋看不明白。曹巍一回头便看见千秋,不禁一惊,忙给千秋行礼,千秋摸了摸曹巍的脑袋·道;“不用了。”
曹巍一愣,不禁有些脸红。
说起来她和他也不过差了五岁的年纪·这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倒是长辈对于晚辈的举止。因而曹谨的关系,千秋对于蝶衣和这孩子抱着一份歉意,如今瞧着一大清早这孩子在雪地里形单影只·便起了恻隐之心,顺手为之。
“在干什么?”千秋说道,打破有些微妙的气氛。
曹巍低着头道;“爹爹之前交我的拳法,我有些不太明白·正在想。”
千秋“哦”了一声,心中却是一酸,对他笑了笑道;“那怎么蹲在雪地里,冷不冷?”
曹巍摇了摇头,曹谨对这个儿子虽然宝贝·却并不疏忽,一早就带着这孩子锻炼,每天都是天蒙蒙亮起来练拳了。
“能不能打给我看看?”千秋说道,曹巍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过依旧点了点头。
他打得有模有样·虎虎生威,一套拳法下来,面上红扑扑的,出了一层薄汗,想来是有心用力了。千秋问了声吃过早饭没有,曹巍摇了摇头,便遥遥唤了一声小黛,让她给这孩子准备一些吃食。
因为前一阵子遭遇无颜的事情·卢缜禁止了千秋外出·千秋也是一个明理的人,知道是为着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并不任性地在外奔走,因而也有一阵子不曾到碧落斋去。
年节在即,安如璧去往西京的同时正好回去安国·这边的事情倒是二掌柜莫源把持着,并无大事。在年终给各家分号下达了指令之后,千秋便闲闲地等着卢雨蝉夫妇过来。
有客不约而至,就算是千秋也料想不到,这人竟然会在此时此刻找上门来。
李元来报的时候,千秋正在无聊地卢象形摆弄一副棋子。卢象形道;“司马星?”就算是他,此刻的面色也古怪起来,看了千秋一眼,想来也多少知道一点这位侄女同晋国公府的一些纠葛。
千秋将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之上,道;“那就直接领到这里来吧。”
李元“唉?”了一声,显然偶写惊讶,千秋对于司马家可是恨之入骨的,还以为会将司马星直接轰出去呢,不想却是请哪位晋国公世子直接进来她的院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倒是也不会出什么奇怪的传言。李元奇怪归奇怪,也不曾再多说什么,便道了声省得,出去将司马星领过来了。
在此期间,千秋便迅速地将残局收拾干净,卢象形不禁大为不满,本身对于司马家的人就没有什么好感,连带着今次因为这个突然而来的司马星的原因,竟是让千秋杀招连连,害他输得毫无还手之地,便更加不满起来。
千秋看卢象形顾着腮帮子,笑了笑道;“你还要多练一练呢。”看来就算是她这样的没有多少棋艺天分的人,常常和楼碧阮胥飞这等高手交战的话,也在不知不觉中将棋艺提升了不少。
卢象形却是打定主意要见一见这位害得他输得干净利落的司马星,不多时,便看见一位身形挺拔面目俊朗的少年人。司马星只比千秋小了三个月而已,但是个头却长得飞快,明明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却比千秋长高了一个头。听说皇族叶姓祖上有夷人血统,看来还是有其一定的真实性的。
司马星一眼便见坐在千秋身边的卢象形,并不认识,千秋让萤衣去倒茶,让司马星坐下。司马星也干错利落地坐在了千秋对面,见着卢象形并无遮拦地将目光直直盯在他身上,不禁有些奇怪。
千秋稍稍有些明白卢象形的敌意,单刀直入地问司马星来意。司马星瞧着卢象形有些碍眼,并不太好开口,目光示意想要同千秋两个人谈一谈。卢象形也不是一个蠢人,瞬间明白司马星的意图,却不想遂了司马星的心意,愣是坐着不动。
“他是谁?”司马星微微皱眉。
卢象形开口道;“我叫卢象形,我爹是威仪将军卢缜。”
司马星心道原来是卢缜的儿子,这隐隐地居然还大了他一辈。不过他并没有将卢象形放在心上,道;“我有话同她说,还是劳烦你先离开一会儿吧。”
如此直接地开口,卢象形也不能无动于衷,道;“我不能听?你迪个司马家的人,不会想要对千秋做什么吧?”
司马星嗤之以鼻,道;“能做什么?,,
卢象●彡一滞·心道你爹卑鄙,你娘无耻,剩下你这个儿子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今日里直接找上门来,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不要以为卢家能够让你为所欲为。他因为知道了千秋旧事,又加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特别喜欢充当大人男子汉·喜欢保护别人,况且千秋是女孩子又是后辈,自然觉得自己要挺身而出。
千秋对于卢象形的想法略知一二,心中好笑,却并未阻止,倒是想要看看这两个男孩子能够折腾出什么来。
卢象形自然没有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而是说道;“既然你不做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听?”
司马星今日里乃是为着公主一事而来,自然不想家丑外扬·道;“并不是很好听的话··…··”他面对千秋,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称谓,不禁一。
茶已经上来了一段时间,司马星却没有去碰,千秋终于开口道;“是为着你娘的事情吗?”
司马星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千秋思索片刻,便附耳在卢象形耳边说了几句,卢象形点了点头,看了司马星一眼,似是在警告他最好不要生出什么坏心眼欺负千秋一般。
室内终于空了下来,司马星道;“我娘去别院修养身心·修养了近一个月这也太奇怪了一些。”
千秋听他有些急躁的口气,却是不紧不慢道;“她去别院修养·与我何干?”明明是她将公主又毁容又伤手脚·此时她却依旧泰然自若地说道,不知道要是司马星知道了真相会如何。
“我问爹他只说娘身子不太好·需要去郊外庄子里头静养,但是我去了郊外庄子,居然不让我见她,我暗中找了一次·那庄子里各奔就没有她。
之后我做了一些查察访,司马重华告诉我她曾对你做过一些什么,我想你应该会知道一些。”
千秋的脸冷了下来,笑了笑,道;“不是我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若是个有眼睛的人的话,该知道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仇人绝对不会少的。你既然从司马重华那里知道了你娘想要杀我,应该知道我就算对她做了仟么也不过分吧?”
司马星霍然站了起束,目光狠戾,然而他很快又将这情绪压制下来,咬了咬牙坐了下束,先前因为动作太大而带得案上的茶杯晃动不已,洒出了不少茶水。千秋看着他这一番动作·不禁对于司马星又多了一层好感。
“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我娘。”他喃喃道·目光中竟是闪过一丝隐痛。千秋微微眯起眼睛,忽然想起一桩事情来o当初她想直接杀掉公主之前,她似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后来无颜突然出现将其打断了。
似是说到了司马星的心结,说什么他听到的不是全部。他听到过什么?又误会了什么吗?千秋凝视着司马星,司马星抬起头道;“你也知道那天我出入永夜坊是去找雨霖铃了,想来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她,我对于爹并不信任,因而就算是你,也也不得不找上门来,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不能放着她不管,她既不在别庄,就是说爹骗了我,避事情其中有太多可疑之处了。”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没有用,对于想要杀我的人,我恨不得她早一点死掉我好安宁一些,就算是我知道了什么我也不会说,更何况我是真的不知道。”千秋说得也是实话,只是从司马星口中她知道了公主那个什么在别庄养病的事情竟然不是真的,司马星亲自来找她,看来他是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还是找不到,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来找上她的吧。
公主去了什么地方?这会儿她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这个女人真是不得安宁啊,那个时候要不是无颜挡着,她早就得手了。
千秋心中杀意纵横,司马星似是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煞气,道;“你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