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妃的目光瞥向了千秋,脑海中想起二皇子的话来,这自家儿子是什么原因坚持着要除掉这个人呢?早先年可是因为少司命一句话,便打算着将千秋这人娶了做侧室的,现在倒好,儿子想着的是除掉,侄子却是生了欢喜的心意。这最好的结果,便是叫侄子娶了吗?这样的话,倒是**公主那边又不好交代起来。
因为上次避暑一事,前去倒是和呼延昭仪有些相熟的,且呼延昭仪又是和皇后一起的,倒是和千秋说得上几句话。
且听着又是一阵号角之声,似是谁猎着了大家伙了。远远的便见着一人一骑飞驰过来,英帝哈哈大笑道:“好俊的功夫啊。”
只见着赵明初猎了一头雄鹿,得了英帝的赞赏,二皇子春风满面,拍了拍赵明初的背脊,道:“干得好。”
叶惜京却是冷哼一声,他的箭矢本来已经猎中了那雄鹿的后臀,却是被赵明初一箭射了脖子直接导致了死亡,被他抢先。
劳方低声道:“世子息怒。”
“我知道。”叶惜京说了一句,见着赵明初对笑容满面的模样心中一阵气恼,然面上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世子,这头香獐子呢?”劳方清点着叶惜京之前所猎杀的几只小的,问道。
叶惜京低头一看一只伤了腿却还没有死的兔子,道:“包扎了,给她送去。”
劳方一愣,这她指的可是元昌县主?这不是拿来吃的,而是用来给县主玩耍的吗?等劳方亲自将瘸了腿的兔子送过来,千秋惊讶道:“世子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不知道她就是一个收养兔子的专业户啊?
劳方躬身道:“便是送给县主您的。”
“吃的还是玩的?”千秋见着那可怜兮兮的小兔子,倒是惹得身边的萤衣一阵同情,之前赵吉的那只兔子因为年纪大了死了的时候她哭得最凶,后来千秋说再给她买一个她却是不肯了,说见不得养了好些年的兔子又死了。
萤衣跟在千秋后头,目光直直地看着那受伤的兔子,想要说什么,但是见着劳方的模样有些惧怕。虽然说劳方带了面纱遮住那脸颊上的烧伤,可是浑身黑色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具有压迫感的。
千秋见着劳方的目光,这应该是用来玩的,这兔子并不似之前赵吉的那只是白兔,而是灰扑扑的,耳朵一直保持着竖立的模样,显得非常紧张,那条伤了的腿还一抖一抖的,上面的箭被砍去了尾巴,留着箭头在里面还没有拔出来。
叶惜京送来的东西啊……千秋沉吟一声,给曹谨递了一个眼色,虽然是收下了,可心中并不痛快。
曹谨一手按着兔子,劳方动作麻利地将兔子腿上的箭头给拔了,之后的事情便是曹谨的,给兔子用酒清洗了伤口,然后涂了金疮药,包扎了交给惯会照顾兔子的萤衣。
萤衣接过兔子的表情相当纠结,又是欢喜又是忧虑,大抵是触动到了原本赵吉那只兔子死去的伤痛。
千秋低声说了一句:“这只兔子送给赵吉。”
萤衣一抬头诧异地说了一声:“哎?”就连小黛和曹谨也是一愣,怎么说着兔子也是叶惜京送过来的,小姐转手就送给别人?
“赵吉不是很伤心吗?”千秋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是真实的原因并非仅止于此,这叶惜京送了一只受伤的兔子过来,是不是在说她是一只受伤的兔子呢?
不管怎么说,却是由千秋先收下了,萤衣小黛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带着兔子先离开了。等她们一走,曹谨问道:“小姐不高兴?”
“他这是在同我置气呢。”
曹谨不明意味,还想要问什么,只听着三声号角连吹,是在召集所有人过去大帐那边了。
190鹿血 191别人的猫
火焰在视线中跳跃,四下里可以听见欢声笑语,天幕高原,一说秋高气爽,千秋却是觉得这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味道,并不觉得清爽。
卢象形欢欢喜喜地拿着一条油滋滋的兔子腿给千秋送来,翠绿色的眼睛闪闪亮亮的帝师等待千秋多多赞扬几句,然千秋夸了他的时候,只咧了咧嘴撇过头去不好意思了。
底下的几个侍卫说着卢象形的英勇,千秋一边吃着烤兔子腿一边听着,一旁瘸了腿的兔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到了同伴的肉味,情绪很是低落。
千秋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那兔子,脑海中却是想着叶惜京的事情,之前在南承郡王府外的小巷子里想要强硬地送她一程,后来又在杀人游戏的时候似是想要对她动手,再到了竹林中救了他一名,她同他和睦相处的时光,似是只有第一次见面的中黄寺凉亭了。
英帝说要两年内将他留在京中,也就是觉得他在这两年内可能出现大的变数,会强行离京?叶惜京乃是大光明王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世子人选,他留在京中,才能够牵制住西北那只大老虎。
“有人过来了。”卢象形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说道,却是见着赵明初拿着一只碗过来,远远地便可闻见浓重的血腥味道。
卢象形缩了缩鼻子,道:“好腥气啊。”
“鹿血?”曹谨说了一声,等赵明初进了,过来见他哪来的是一碗鹿血,见着卢象形便一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卢象形一跳想要跑开,但哪里是赵明初的对手,相反还因为东躲西闪被赵明初多揉了两下。
赵明初对着卢象形戏谑一笑,卢象形却很不爽地哼了一声。
千秋摇摇头无奈笑道:“不要作弄他。”
赵明初却是不理会千秋的话,将鹿血给曹谨,和卢象形玩玩在了一块儿。卢象形顺着地势一滚,却是被赵明初一个勾手又抓了回来,卢象形炸毛了,怎么着就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千秋终于看不下去,这赵明初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却和一个七岁的男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童心未泯啊。
见着千秋伸手制止,赵明初这才拍了拍手放开,笑道:“好小子,这碗鹿血是赏给你的。”
卢象形瞧着曹谨手中那碗鹿血,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不屑道:“不要。”
赵明初气道:“赏给你的你还不要?这雄鹿血可不是谁都能喝的,还是说,这雄鹿血太腥气,你喝不下去?”
卢象形不以为意道:“这激将法对我可没有用,有一天我要自己打一头雄鹿,才不要你的。”
千秋面上一喜,笑道:“说得好。”
赵明初撇撇唇道:“小鬼,你想要打一头雄鹿还早了一百年呢。”
卢象形不服气道:“谁说的,反正我不稀罕你的。”
他抱着手仰着头看赵明初,赵明初又大力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卢象形鼓着脸又和他动起手来,千秋倒是被他们两个逗笑,赵明初余光见千秋的笑颜,唇角也向上弯了弯。
卢象形的两条手臂被赵明初反绑在背上,低声道:“你是来讨好千秋的吧?不少字”赵明初一拳敲在卢象形头上,迅速瞥了千秋一眼,却是见千秋似是没有听到似的,不禁心中有有点失落。
赵明初干脆拿来那碗雄鹿血,掰开了卢象形的嘴巴,给灌了进去,扬了扬眉道:“有本事你下次打了雄鹿,也这么对我。”
卢象形咳嗽两声,不服气地擦了擦嘴角,脖子上和衣服上都是雄鹿血,道:“你等着。”
千秋拿了手绢儿给卢象形擦一擦,对着赵明初道:“啊啊,虽然是好意,这一下子喝下去这么多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不少字”
“能有什么事情,小子精力好着呢,我小时候也被灌过。”赵明初微微一笑,卢象形却是一手拿了千秋的手绢儿往自己脸上狠狠擦拭,心中下定决心要练好功夫,打败这可恶的家伙。
“这里可没有你的位置。”见赵明初正想要坐下来,卢象形抢先一步坐在千秋旁边,瞪了一眼千秋,赵明初嘴角抽筋,正想要在另一边坐下,却是见两侍卫过来叫人,说是二皇子叫他呢。
赵明初只得过去,回头看着千秋一眼,却是见着卢象形做了个鬼脸。
千秋道:“怎么样,他功夫比你好吧?不少字”
“他比我大了那么多,比我厉害也不稀奇啊,我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他的对手。不过爹说了就算是功夫再好,最多只是逞匹夫之勇,于沙场上对敌,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我还是觉得学习兵法更重要,就像爹一样。”
曹谨笑着应声道:“少爷说得对。”
得到了曹谨的肯定,卢象形心情便更加好了,问千秋是不是觉得赵明初很厉害,千秋客观地点评道:“厉害,他出身名门,却还能够低头下到了西北磨砺自己,这一点,你要记住,现在加诸在你身上的东西,都不是你的,而是爷爷给你的,你要做一个厉害的人,要自己用双手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