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这个人怎么样。”李小小心里想着事,随口答道。
“什么怎么样?你看上他了?”刘春梅咋咋呼呼地,立刻就急了,“我和你讲哦,这个伢子虽然不错,但他这个情况太特殊了,要是你跟了他,他自己一家你撇不掉,刘忠义一家的估计以后你都要管,你吃不消的”
李小小瞥了脱线的老妈一眼,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想这些?我只是想菜地太宽了,既然他打短工,不如叫他来我们菜地里帮忙,工钱我照样开给他。你和奶奶两个人就不用太累。如果以后这条路行得通,菜地再扩大的时候,我还想多请几个人呢,到那时候,你只要隔三差五地下去检查一下就行了,平时地里有事都指挥他们干就行。”
刘春梅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想偏了,我也不想一天到晚想这个,可这些天老有人来打听……”
“打听什么?”李小小警惕起来,看着刘春梅,刘春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调整了一下才回答:“有人来做媒。”
“做媒?”李小小愣住了,急得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你刚才说老有人来打听?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不是答应了人家了吧?”
“我哪能答应呢?就算要答应,我也会先问问你的意见,这年头,也没有双方不见面就定下来的亲啊?好歹要你和人家伢子都点了头才算答应不是?”刘春梅赶忙澄清,表示自己是个头脑清醒的人。李小小这才哭笑不得地作罢。
可刘春梅却来了兴致,将那几个男青年的情况如数家珍地念叨给了李小小听,敢情刘春梅还真有动心的:有一个是邻村村长的独子,读书不行屋里头却有钱,初中毕业后就在城里开了个铺子,据说现在买了两套房子了;屋里有钱的人家条件好,以后李小小嫁过去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难怪刘春梅会动心。另一个是部队里头当兵的,屋里三兄弟,他是老2,刚刚考上军校,回乡探亲听说了李小小的事情,就托人来打听。
刘春梅说的时候十分注意李小小的脸色,可惜李小小却不是个喜欢将心事摆在脸上的人,刘春梅什么都没看出来,有些兴味索然地收住了话。李小小想了想,告诉刘春梅:“第一个去回了人家,就说我要在自己屋里住着,不准备去城里。第二个嘛,莫先把话讲死了,就说等他军校毕业,如果双方都还没有对象,他还想来看,到时候再叫他来。”
部队当兵只收高中毕业生,三年兵下来才能考军校,这人也就是二十一岁,比自己大五岁,军校四年后自己二十岁,对方二十五岁,如果那时候都还没对象,倒是可以考虑见一见的。或许是因为爷爷和舅舅的缘故,李小小对军人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小小才让老妈不要先把话讲死了。
刘春梅喜出望外地答应了,起身准备出门时,突然掉头回来问李小小:“你不打算招郎入赘?”
李小小又要崩溃了,求饶似的看着刘春梅哀嚎:“妈……”
刘春梅干笑两声赶忙出去了。
入夜后李小小失眠了,刘春梅今天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男友,尽管他在自己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背叛了自己,已经不值得自己去挂念,可现实就是:许多人和事情,不是理智可以控制不想就不想的。毕竟是曾经放在心坎上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就忘得掉?想起两个人每天一起买菜做饭,一起牵手压马路,发烧时彻夜的守护,拌嘴时递过一张纸巾,那些平凡琐碎的快乐和伤悲,如今竟然已经隔得那么遥远了李小小知道他现在在哪所学校读书,知道用什么方式能够找到他,可李小小从来没想过要去找他,都已经没有必要了。自己将有自己不同于重生前的生活,他也是。
胡思乱想到下半夜,李小小依然了无睡意,却突然听到屋后的枯枝断裂的声音,顿时愣了愣,有些诧异:乡村的夜晚非常寂静,这声音听着像是人踩出来的李小小顿时绷紧了神经,好一阵,都再没听到什么动静,李小小放松下来,大概是猫或者什么的踩的,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自家从十年前跑丢了一只狗以后就没有养狗,看来还是要养一条狗。正自己取笑自己神经过敏呢,突然又是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传进耳中,这一次却是就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外头屋后左边不远处是春花嫂子家的房子,右边却是李小小自家的山,屋子前面才是大马路,李小小家的房子在整个庄子的坡顶部位。就算是找地方方便也没有必要到屋后面来,这都下半夜了,除非,是贼一念至此,李小小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也开始紧张地思考怎样应对。
还没等想出法子,木头的窗棂外射进一束昏黄的手电筒光束来,正好照在了正对窗户的床上,床上的李小小背朝窗户全身僵硬地缩在被子底下,听着窗外的呼吸声,下意识地不敢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是醒着的,只竟然连大口呼吸都不敢了
036 抓贼
这昏黄的光束应该是特意换了电量不足的电池才有的,这贼看样子经验还比较足,知道雪亮的光束照进来会将人晃醒。
电筒光照了足有半分钟,先是照着床上,看李小小会不会醒来,足足过了半分钟见李小小一动不动,那人大约是放心了,竟然开始用手扳窗棂直径至少五厘米粗细的木头窗棂很有些年头了,李小小本想换掉这些木头窗户换成铝合金的,可这一动起来,六排五进的大平房,有十个窗户要换,要花不少钱,李贵旺不同意,觉得花销太大,李小小也就作罢了,她却是觉得太扎眼。
听着窗棂在那个莽撞的大力贼手中发出咯咯的摩擦尖叫,李小小后悔了:什么扎眼?这下可好了要出大事了一时不知是应该跳起来喊一嗓子,还是继续龟缩下去。幸好那个贼听着这木头扳动的声音太响亮,生怕吵醒了李小小,扭了两下就停了手,光束暗下去,李小小不多时就听到了屋子前面传来的脚步声,这人大概是走掉了李小小想了想,心里不把握,赤脚下床,摸到了隔壁老爸房间,伸手去摇醒李贵旺,压低了声音凑到李贵旺枕头边说:“爸爸,来贼了快醒来”
李贵旺“嗯唔”一声说:“晓得了”
既然李贵旺说晓得了,李小小也就安心了,老爸是自家唯一的壮男人,总不能指望爷爷那么大的年纪了还去抓贼吧?这个时候,还是需要男人的心里踏实了的李小小于是赤着脚又回了自己床上,走过门边的时候,将一条门闩提在手里一起塞进了被窝中。只是这样一来人就莫名地兴奋起来,竟然隐隐地期待那个贼没有放弃,想要来个瓮中捉鳖。
正等得昏昏欲睡呢,前门上方的窗户突然传来了咯咯的响声,只是这响声却轻微了不少,这贼果然没死心,又来了李小小顿时精神百倍,竖起了耳朵听着,门闩被扒拉动的声音,然后是人进屋的声音。
李小小面朝墙壁躺着,听得那人的声音进了自己房间,就站在床边,昏黄的光束照在床上,那贼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李小小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险境,不由得暗暗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己就出声吓跑他得了,眼下自己是十六岁的少女身子,夏天本来穿的就不多,被子也很薄,这样曲线毕露地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跟没有盖上也差不多,这贼呼吸这样粗重,竟然是动了色心了想到隔壁老爸是醒着的,李小小又放心了,就隔着一堵墙还有自己爸妈,再过去两间房还有爷爷奶奶,再怎么样,这贼也不敢乱来吧?正给自己鼓劲儿呢,那贼竟然撩开了帐子,探头来看。李小小吓坏了,双目紧闭怎么都不敢睁开眼睛看上一眼,生怕看到那张脸以后,会被人杀人灭口什么什么的好在这个贼还是有点理智的,知道这不是动色心的时候,帐子缓缓放下,光束开始照向那些箱笼。这些家具都是老爸老妈结婚的时候打的老家具,年纪比李小小还要大,都是十分结实的实木家具,这贼看来是想偷东西,李小小也知道自家招贼的缘故了:想必是自己卖菜赚钱,招了贼惦记了那人翻了翻衣物,李小小的衣裳里面没有钱。自从卖菜以来,李小小都用背包装钱,每天的钱清点好了以后,都会放进柜子里头锁起来,柜子上方还压着一个木箱,平时自己掀开都要费很大的劲儿。
眼下这装钱的柜子虽然就在自己屋里,可贼不知道这满屋子的木柜到底哪一个里头放了钱啊,搜了李小小的衣裳没有发现钱以后,用电筒到处照了一遍,竟然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于是轻手轻脚地又挪出了李小小的房间,往老爸的房间摸去。
李小小暗暗诧异:老爸怎么还不起床抓贼?估摸着这个贼不会再来自己房间了,李小小也悄悄下床,提着门闩轻轻地往老爸房间走去,准备跟老爸来个里应外合,将这贼抓住刚提着门闩走到自己房门口,老爸惊怒的声音突然响起:“什么人?做什么?你敢来我们屋偷东西啊?”
一个高大壮实的男子一声不吭地大步从李小小面前跑过,像莽牛一样冲出了门外消失在夜色中。李贵旺穿着一条大短裤,赤着脚追了出去在门口站着的李小小紧张得浑身颤抖,提着的门闩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只能扯长了声音大喊一声:“抓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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