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 (墨岚)

　　而在那雙清亮的眼眸中，墨斯似乎還能看到一絲暗流於墨丹的眼中流動。
　　“丹兒，妳恨我們嗎？”
　　“丹兒不敢。”
　　“能說得出方才的一席話，妳覺得我還會相信妳有所不敢嗎？”墨斯看著幾步外的小小人兒，心中的空落與驕傲的煎熬可真筆墨難書。當年輕易的認為孩子們不會記得、甚至還挖空心思假裝他們的母親只是遠遊而非逝去……
　　現在看來，那些舉措還真是可笑！
　　“您只是從未真正了解我們罷了。”墨丹垂眸，”您與爹爹有做大事之心，這等內院小事，更無需記捱於心中。”
　　“然。”墨斯看著雙肩微微一聳的孫女，不住地輕笑了。他步上前，用著踀是傷痕老繭的手攬著她往椅上去。
　　“棋局即便盡毀、縱然危如累卵……丹兒，只要性命還在，一切就都還是未可知的！妳幾日前的舉措是為自保，即便因此帶出妳們三姊弟的存在，也不會破壞掉妳爹爹與我的棋。”
　　墨斯信手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墨丹的手上。
　　“很多的事情早該正視去面對它，而眼下這重新翻過的棋局也未嘗不好。妳當天若沒有這麼做，不但會讓妳們三姊弟危在旦夕、也更會逼得墨家再度站上那風口浪尖。只是妳當日的行動稍嫌急躁了點，也把一切的希望都堵到了蕭家小子的身上；此舉雖然不錯，但論風險還是高了點！”
　　墨丹看著墨斯的眼。這一刻，她竟發現他們此刻的眼神竟是如此的像！
　　“丹兒，我只想要妳記住。妳是我們墨家的女兒！”墨斯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輕聲說道，”無論妳做了甚麼事，墨家，永遠都會站在妳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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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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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她做了甚麼事，墨家，永遠都會站在她的身後？
　　墨丹怔忡地望著墨斯，幾乎無法再開口言語。
　　究竟有多久了……前世今生，加起來三十載有餘，她又有多久，沒有再聽到有人這樣對她說了？
　　“丹兒，墨府的心是擰成一股繩的。妳沒有必要把自己拉得過緊，而是應該要試著與大家同心協力。遇事若猶豫不定，也可以舀出來參詳參詳！畢竟，每個人的經歷與觀點都有所不同，還是可以相互幫忙討論的！”墨斯看著自己這嬌小玲瓏的孫女，言語諄諄地說道。
　　墨丹方才的一席話，讓他不再小瞧這幾個才匹馬一半高的小不點兒。墨家對孩子的教育一向由著孩子們，聽任其發展、也從未刻意居著他們。是以傳承百載的墨家，各個方面，也是多有不少英才肯盡心盡力地為墨家奔波！
　　既然墨丹表現得態度自然而沉穩，那麼，他自然也不會將她當作一般的孩子看待。該怎麼與之相談便怎麼舀正態度；要舀誠意對待人，首先，就是不能讓人覺得被不平等對待。
　　“丹兒明白。”墨丹穩穩地端起眼前的茶盅，輕輕啜了口微溫的茶水。
　　她也沒想過會這麼早就同雲彩卿撕破臉，按照原定計畫，最快也要再等個幾年，直到墨暘墨昕已經到了必須要出府的年紀才對！那時她也差不多得開始準備議親，府外的事務也都打裡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更有資本和雲彩卿好好聊聊當年的事兒！
　　就是這麼一名女子害得他們好好一個家被破害如斯，不好好整治回來，她發誓絕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
　　墨斯看著墨丹握著茶杯那纖細嬌小的手──白嫩的指尖猶如上好的羊脂，襯著綠玉色的茶杯，煞是好看。明明正是生意盎然的年紀，可面前的小女孩，卻恍若不知道似的。他的探子整日也只是回報著她近日又看了多少書、教了兩個孩子甚麼東西、在自己的院子裡鼓搗甚麼樣子的草藥……半點也沒有女孩家家的嬌氣、更還有著連男孩子也少有的堅持！
　　真是可惜了！
　　“爺爺，丹兒知道您與爹爹的用心。但就現階段，竹院暫時還不需要外援。”墨丹低頭沉思片刻，平靜地與墨斯說道，”您與爹爹有著墨府諸多的死士及探子，然而有很多的事情，卻並非表象的如此簡單。”
　　“這兩日京中多有傳言，咱們姊弟三人的存在早已不是甚麼秘密。恐怕，是早有人想藉機挑撥墨家與宮裡的關係……而且，這消息的來源並非來自百姓，而是那夫人們的圈子裡，上上下下繞了京城一大圈──這麼一來，即便不用姨娘今日這麼一鬧、宮裡的那位一樣會有所查覺！”她冷漠的一笑，晃了晃茶盞，看著墨斯漸變嚴肅的臉。
　　“這事，妳是從何處聽得的？”墨府確實是有人，但京城這般大，無論他們拋了多大的網，卻竟是連這等風向都沒嗅出個究竟來？
　　照墨丹這麼一說，在對著朝廷這兩日的動向確實不無可能。但是就他所知，墨丹旗下並無任何勢力──她還小，即便慕蓉蓮當年有為他們三姊弟留下任何可用之人，以墨丹的年紀與經歷，也不見得就能駕馭的住這些慣於噬血與生活於黑夜之中的家僕。
　　“我自有消息的來處。”墨丹安逸地坐在鋪著溫暖厚實的椅墊的大椅上，整個人蜷縮在其中，有著說不出的慵懶。
　　“打啞謎？”墨斯皺起眉頭。
　　已經有多久沒有人敢在他板起面孔時，還有膽子跟他玩啞謎的！
　　更何況對方似乎完全沒有這種自覺，反而還慵慵懶懶地坐在椅子上，閒適地端著茶盞，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
　　“丹兒不敢！”墨丹一口一口地喝著清香而讓人生津的熱茶，一面饒有興致地回應道。
　　兩輩子為人，牛鬼蛇神、各路人馬，她可也見過不少。墨斯捨不得她，這是自小就明白的道理。再加上她剛剛拋出去的餌……老爺子就算再生氣、也絕對捨不得對她兇吼一上聲！
　　“丹兒！”墨斯低吼一聲，他雖然並非因武莽而爭得這定遠王的封號，但習慣直線性的思維、讓他極度不適應自家兒子那彎彎繞繞的心思與謀劃。父子倆共同處事多年，也僅僅是稍微習慣了墨夜話中有話、計中有計的慣性思路一些罷了……要他跟著這麼做？那他還不如去跟那驃悍的突蒙可汗再打上一場！
　　“爺爺，丹兒可沒有別的意思。您的立場擺得明、但不代表爹爹同樣可以！皇上正值壯年，但其下的皇子公主各各可正都是在抽芽拉拔勢力的年紀！爹爹位列右相……說句直白的話，要是皇上這幾年從未得知我們姊弟三人還活得好好的，這才是最最不可相信的消息！”這話，說得夠直白了吧？
　　說句道理：伴君如伴虎，她爹爹墨夜是夠聰明的！
　　狡兔死、走狗烹，不用當年共患難的擁戴之功賣乖，反而還兢兢業業地固守崗位、更是時不時地夜值於昭德宮……這才是墨家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多數子嗣皆能位列高官、甚至還有各種御賜榮寵的真正原因！
　　可想而之，他們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是秘密？
　　皇上知道定是必然的事實，墨夜也肯定不會有所隱瞞。對外界瞞著倒是無所謂──反正不論眾人如何撻伐還是汙衊──這生殺大權，依舊牢牢地握在當今聖上手中！
　　所以，這次在暗處想挑撥的人恐怕是錯算了！皇上對於越是了解清楚的狀況、也就越是放心，其他人再怎麼挑撥，不但討不到好果子吃；恐怕，還會因此惹得一身腥！
　　“妳的意思是說，有人想藉機攪混京中的水，想趁機得利？”
　　“這不是得不得利的問題。依爹爹的能力，恐怕這回會順勢釣出後頭不安分的魚兒了！”墨丹懶洋洋地再啜一口茶，忽然發現，手中竟是暖玉做的茶盞──怪不得喝了好一陣子了，茶水是微涼、卻沒有一般的杯子那般一下子涼了。
　　“你們說話別老是歪歪繞繞的，聽得我都煩了！”墨斯皺眉，大手撈過墨丹手裡的茶水，遞了一杯新的過去，橫聲說道。
　　他該不會就是生了一名聰明過人的兒子，所以思路才會欲發地往直線式發展？現在老子再生了孩子，一個又是賽一個的聰明……
　　他該不會到時候只要勾勾手，想要甚麼東西這些小輩的就全都知道了吧？
　　墨丹此刻想的是正事，壓根兒沒想到墨斯這大老爺早已神遊到遠處去了。她是在想，究竟是哪路人馬，好大的膽子敢在這時同他們墨府叫板？
　　一場難得的夜話，就在墨斯神遊與墨丹沉思中，詭異地落幕了。
　　兩人卻均是不知道，這番閉門夜談，讓得墨府內院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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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开始，咱家小丹的专长将开始大展身手罗～
　　


☆、第十四章琉璃

　　
　　继续赶稿......但墨墨这回不确定有没有办法补更了......
　　请亲们别等！等过了最忙得这两周......墨墨就能比较有办法多多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