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见了小厮可怜巴巴的样子。只怕一颗心早就软了,可是白大家那是什么人?白大家心中嗤的一笑,暗骂对方手段拙劣,“好啊,那就有劳小哥前面带路了!”白大家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笑面虎,刚对着小厮还笑声不断,可一扭头看属下时,却摆出了一张晚娘似的阴沉面孔。
小厮长长出了口气,咯咯笑道:“小的就说白大家通情达理,亏得表少爷还一个劲儿的担心!”白白净净的小厮伸出指头一点拐弯处的一道深墙。“白大家瞧!那儿就是东跨院,小的就不送了,外面管事们还传我回话呢!”
小厮刚要开溜,忽的“哎呦”一声。手脖子就被人圈套了个牢实。
此时此地,这条宽阔的石子路上别说一个人影了,就是半个鬼影也不见行踪。小厮整个人随着手肘被弯曲的方向不断蜷缩着身子,可怜巴巴求饶道:“白大家”
白大家笑道:“我才发现,小兄弟面向好生清秀,身子骨又柔软,倒适合干我们这个行当。正巧,我缺了个徒弟,不如我去求了君山县主,准你到我身边做个记名的徒弟?”
小厮拨浪鼓似的晃着脑袋,语气中满是求饶:“白大家,你弄疼我了!”
白大家渐渐收起笑意,冷冷哼了一声,几乎是将小厮拖在地上一路往东。小厮心里有鬼,自己不敢声张,可眼瞧着东跨眼近在咫尺,心里如何能不急?只怕此刻姑娘已经招来了准爷,到时候她夹在中间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扮作小厮的丫鬟乃是凝萱进府前高掌柜花费了好些心思安插在公主府的细作,等凝萱这位君山县主一进门,小丫鬟可儿就成了燕园里毫不打眼的三等奴婢。此刻,可儿急的满头大汗,脚下使劲儿往白大家的膝盖上踹,白大家不知哪里寻出来一柄短剑,雪亮亮的闪着寒光。
他满意的看着小丫鬟不在挣扎:“这就对了,何必吃无谓的苦头?若你说的这个东跨院平安无事,我自然放你回去,若有什么埋伏”白大家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匕首贴在可儿的脸蛋上,刀锋透骨,当即在可儿的脸蛋上划出一道血痕。
门一脚就被踹开,可儿整个人滚了进去,在场院里足足打了三个圈儿才勉强停下。地上扬起无数灰尘,看来这个院子真的是久不见人来,白大家环视了一圈,哼道:“小兄弟说的表少爷呢?不会凭空消失了吧!”说着,仍旧要上前去拎可儿的脖领。可儿手脚并用的一个打滚儿,竟移出了白大家能控制的范围。
凝萱和笑槐没有藏在东西厢房,而是在连着大门的那件小小的耳房,所以此时此刻却是背对着白大家。凝萱看见可儿的狼狈样子,心下一紧,眼瞅着这个姓白的没安好心思,凝萱正决定铤而走险,在顾准没来之前会一会这个白大家。却忽闻得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白大家急忙转身背对门口,凝萱和笑槐急忙蹲下身子,贴着墙壁手脚冰凉。
笑槐嘴形未动,吐出两个字“顾准”,凝萱侧耳细听,外面没有打斗的声音,甚至连个说话的声音都不曾再出现。凝萱心里翻江倒海的惊疑可儿呢?
显然,笑槐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两个人互相拉着,手脚冰凉,都不难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担心。
窗户纸啪的应声而破,一只大手从窟窿里钻了进来,笑槐想也没想的就要扑在凝萱身上,可为时晚矣,刚才还架在可儿脸边的断刃已然逼近凝萱。
“魏姑娘!”从缝隙中伸出一只手,不是姓白的还会是哪一个?笑槐尖叫了一声,正要扑上前可看见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笑槐硬生生跌坐在地面上。
“哼,和我来这一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姓白的毫不客气的当着凝萱的面儿嗤笑,他们现在是一人在外,二人在里。也正因为这个错位关系,所以凝萱虽然看着危险,其实还有退路。她当时选这件耳房做落脚点,就是因为这间屋子的后窗户紧连着大道。
姓白的用刀背敲打敲打凝萱的肩头,示意她转过身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凝萱淡淡一笑:“白大家这话却是本末倒置了吧?合该我问你才是!”
“少废话!”刀刃逼近了几分,“我的忍耐力可是有限的,别指望我会怜香惜玉!外面地上那个臭丫头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哼,一个丫头片子,也敢在我面前糊弄鬼儿!”
白大家语气中带着少许不容忍辨别的得意,电光火石间,凝萱却隐隐捕捉到了某些信息。
这个姓白男生女相,可在对待女孩子的时候又异常粗鲁,莫非凝萱记得大周的边关塘报里曾经隐晦的提过,北齐有位姓柏的小将,有断袖之癖,每每在攻城略地的时候都要抓许多清秀的少年做奴。白,柏二者难道是同一个人?
凝萱微微上挑眼皮,打量姓白的言行举止,大周的塘报实在不称职,就算要讲花边新闻,也该说的明白确切些。
白大家眼睛一瞪,骂道:“混账东西,看什么看!老子扣掉你那双眼睛!”
凝萱淡笑道:“柏大人何必这样粗鲁,我一直当柏大人是个儒将来着!”一席话点的对方惊悸不已,“你,你说什么?”
白和柏虽然谐音,但调值不同,这位柏将军一听便知道大事不好,只是强自镇定的劝说本身,或许真是这个臭丫头嘴巴一歪说错了?
凝萱没有遗漏下对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心下又多了几分肯定,凝萱笑道:“今年一月,柏大人亲领着百十来人的小队纵火烧毁了我大周朝粮车十八辆,造成我军惨重损失。想必柏大人心中得意的紧吧?不过我两位兄长从此以后可就将你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今朝柏大人自投罗网,我的两位哥哥早已欢喜的不得了。就是可惜了柏大人那一身好本事!”
凝萱惋惜似的摇着头,趁机离开了短刃的制衡。
柏将军心如乱麻,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在想魏凝萱说话的真假。如果顾云鹤与顾云霆真的一直盯着自己,那岂不是他们北齐在大周的细作都要挖的一根苗儿也不剩下?柏将军这会儿才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听人劝告。
东跨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那声音急促却又沉稳。柏将军脸色骤变,狠狠的骂道:“混蛋!”柏将军抽身离开了窗口,转而准备应战。凝萱和笑槐同时长吁一口气,她们清楚,外面这个大抵就是碧潭引来的顾准。
就在二人打算趁机开溜的时候,忽然凝萱就觉得脑后一痛,自己便再也没有意识了!
第二卷 乱世佳人
第一四一章出京
等凝萱悠悠转醒的时候,就觉得身下晃悠的厉害,耳边渐渐明朗,马蹄“滴答滴答”欢愉的奔跑声。
“姑娘醒了?”一张蜡黄苍老的面孔陡然出现在凝萱的头顶,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平躺在一辆泛着霉味的车厢里。_fa2ntuS=f老姐显然没打算多理会凝萱,问了一句话之后便自顾自的伸出手捏着凝萱的脉搏。老姐的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看起来就像寻常人家经年下地做活的老婆婆。
凝萱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渴异常,平日里温婉甜润的声音不见影踪,取而代之的沙哑难堪的呜咽声。
老姐嘿嘿一笑,露出黄灿灿的米粒牙,最中间的那颗门牙还黑洞洞的不见踪影。“姑娘别白费心机了,老婆子用惊魂草弄哑了姑娘的喉咙,没有咱家的解药,任凭通天的本事也别想复原。姑娘这样一副琼姿花貌,要一辈子不能说话岂不埋没了些?”“咱家?这宫里面上了年纪,且十分有地位的老太监的自称。面前的老姐虽然丑陋,可怎么看都不像个阁人。
凝萱的脖子不能动,她大抵猜到了造成现状的原因,可眼睛灵活好使,于也不管老姐的威压,黑眼珠一通乱转。老姐显然很满意凝萱的乖巧识趣,竟像个老母亲照顾婴孩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怕打着凝萱。
外面有光线透进来,应该白日,可周遭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偶尔有一两个货郎叫卖的声音从车厢边划过,凝萱猜侧,大概卖货郎见到了这辆破车,所以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凝萱在大周朝最繁华的帝京居住五年有余,每每进宫都会经过那段热闹的朱雀大街,这个古老城市的奢靡尽数收纳在眼底。凝萱不相信在青天白日的时候还会有这样安静的片刻。
那也就说他们现在肯定出了京城。
公主府的人知道吗?为什么没有人追上来?后来进到院子里的可顾准?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敌方,又或者说,顾准根本就隐瞒了一切?
对了,笑挽!凝萱眼中闪过惊慌,在失去知觉之前,笑挽就在自己身边,这群人绑走了自己,那笑挽怎么样?会不会已经被凝萱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眼眶酸涩,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可哽咽了两声,还只有“呜呜”的怪动静发出。车帘子陡然被人掀起,一个扎髯大汉探进一颗硕大的头颅,浑身散发着一种叫凝萱不敢呼吸的气息,那一种血腥味,就像烟草一般的血腥味,用水冲洗也洗不掉。自称“咱家”的老姐不满的瞪看来者:“瞧你,都吓到姑娘了!”
扎髯大汉还不顾忌形象的冲着老天翻了个白眼,哼道:“什么姑娘?就个臭丫头!为她咱们费了多少周折,要我说,就该把她的双手捆了系在马后,不老实就抽上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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