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搂着淋湿的毛毯出来时,时承平嗅到了浓烈的煤气味。之前他冲进屋时,秦笙刚拧开天然气管道不久,他还没有嗅到这股味道,现在才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危险得多。因为空气中的煤气浓度,显然是秦笙刻意关闭了公寓的所有通风窗的结果。这种浓度估计很快就要发生爆炸了。
时承平以最快速度再次冲进书房,一边迅速张开手里的湿毛毯裹住章可贞,一边说:“秦笙打开了天然气,很快会爆炸,我们要立刻离开这……”
话还没说完,门外已经传来轰的一声炸响,时承平情知不妙,想也不想地拦腰抱起章可贞朝着窗外纵身一跃。在他身后,是大量的浓烟与烈焰伴随各种被炸飞的零碎物件一起往外喷。
这无比令人惊骇的一幕,落在楼下仰首观望的一干围观者眼中时,所有的嘴一起张成O形,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伴随着爆炸声从十八楼跳出来的身影,被在场所有人一致认为死定了。
当那道身影朝着地面直坠下来时,许多胆小的人都捂上眼睛不敢细看。生怕落在地上砸成血肉模糊一团的尸体看了夜会做噩梦。胆大的却争相举着手机在拍摄,拍到的视频可以提供给新闻报刊,也可以放上网,用来吸引他人的眼球,搏一个关注度了。
时承平抱着章可贞从十八楼跃下后,稳稳地落在楼下一处绿化带中。他的金刚不坏之身做这样的高空坠落动作不会给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的章可贞也安然无恙。
于是,楼下那些大胆的围观者们,无比震惊地看见了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从十八楼跳下来的那个男人,虽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苗燎成破破烂烂发黑发焦的碎布块,而且又是从那么高的地方作自由落体,身体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更令人惊骇的是,他还不是一个人跳下来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被湿毛毯紧紧裹住的女孩子,也同样太平无事。
“超人!”
“超人!超人!”
“超人!超人!超人!”
短暂的震动惊骇过后,所有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人陆续回神,纷纷爆发出了同样难以置信的声音。“超人”这个词被无数的嘴巴舌头一起发出来,并很快汇聚成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超人!超人!超人!超人!超人!”
伴随着疯狂的呼喊声,人们以同样的疯狂朝着时承与章可贞涌过去,争先恐后地要一睹超人风采。
见势不妙,时承平赶紧再次一把抱起章可贞掉头就跑,身后一大群人像追星族似的无比激动地跟着追。毕竟有生之年可以亲眼见到活生生的超人一枚,而不是电影电视上通过特技效果人工制造的假货,谁会不激动得想要近距离与其亲密接触一次呢?
时承平抱着章可贞在小区里健步如飞地跑,可是非但甩不掉身后的人潮,而且人潮还越来越多。因为御景苑小区出了一个超人的消息很快刷爆了朋友圈。首先是小区的居民们都近水楼台先得月地跑出来围观超人,然后是S市的市民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御景苑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一些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明星来这里出席活动来了呢。当得知不是来了明星而出了超人后,马上也汇入了汹涌人潮中,那场面别提多火爆了。
时承平发现自己抱着章可贞已经跑不出去了。整个御景苑的所有区干道上都有好奇的围观者堵着,让他根本无路可逃。
但是他又必须想办法逃,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如果人群涌过来围住了他们,势必引发一场骚动混乱。他固然是金则不坏之身不会受伤,章可贞却是经不起这种躁动混乱的脆弱病躯。到那时如果他出手赶人,估计或多或少要给那些人造成身体伤害。他是绝对不愿意出现那种情况的,那样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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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无奈之下,时承平只得钻进了身旁最近的一栋公寓楼,并强拆了三楼某户的一扇防盗门硬闯入那户人家。
那家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和一个刚放学回家不久的小学生。老人误以为两位闯入者是坏人,吓得直喊救命,章可贞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安抚住她。她安抚老人家的同时,时承平正忙着将拆下的防盗门堵回大门口阻止人潮涌入。
那个小学五年级的男生倒是不怎么害怕,因为他刚才已经趴在窗口关注外头这场喧闹很久了。在屋外与楼下一大群人纷纷嚷嚷着“超人就躲在这里”的吵闹声中,他十分好奇地询问:“叔叔阿姨,你们是超人吗?”
章可贞苦笑不已地指了指时承平说:“我不是,他是。”
“叔叔,你是什么样的超人啊?蜘蛛侠,蝙蝠侠还是钢铁侠那种啊?”
时承平哭笑不得:“都不是。”
“那外面的人凭什么说你是超人啊?”
“大概是凭他从十八楼抱着我跳下来却什么事都没有吧。”
章可贞的这句话听得小男生难以置信地睁圆了双眼,由衷地说了一声:“COOL!叔叔,那你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超人。”
夕阳西下时,闻讯赶来的警方结束了这场规模越来越大的围观超人事件。他们动用了大批警力来到御景苑维持秩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汹涌的人群中疏散出一条通道,把时承平与章可贞从老太太家接走了。
在那之前,由S市公安局长亲自出面与他们沟通。他拨通了这家的座机电话,让接电话的老太太请时承平来接电话。隔着话筒,他一派后知后觉的语气说:“时先生,真是没想到,原来你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超人!”
时承平还能说什么,众目睽睽之下的暴露,让他想赖都赖不掉这个超人身份了,只能叹着气说:“是,我是有异能,但隐藏这个秘密不是因为我居心叵测,我只是不想被人发现这一点从而破坏我的平静生活。”
“可以理解你的顾虑,但是你现在已经暴露了,正被无数人包围着,而且接下来还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加入这个包围圈争睹超人风采。我们警方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失控场面,打算协助你离开这里,你愿意接受吗?”
“当然,我非常愿意。”
当时承平与章可贞一起在两排警察的护送下走出公寓楼时,无数台手机、相机、摄影机对准他们大拍特拍。尽管他们事先有所准备,特意找小男孩借了两件衣服遮在头上围住脸部,眼睛还是被此起彼伏的闪光灯闪得几乎睁不开眼。
警方用来接送他们转移的一辆面包警车里,除了司机外还坐着另外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位自我介绍是市局王局长,然后再为时承平介绍另一位:“这位是就是咱们S市的郭市长。”
市长大人亲自驾临,时承平苦笑着与之握手:“郭市长你好。”
“你好时先生,原来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超人,很荣幸今天能见到本尊。以后想要见你估计就很费劲了!”
章可贞是过来人,一听就明白了:“你们打算送我们去哪儿?”
“国安局的意思是直接把你们送去机场,有一架飞首都的飞机正在待命中。”
时承平也马上反应过来了:“不,停车,我们哪里也不去。”
王局长慢条斯理地说:“时先生,我知道,如果你不愿意上飞机,我们也没办法勉强你。我们可以先送你去一处安全屋暂时住下,给你一段好好考虑的时间。”
“我也不想住你们的安全屋,我会自己找地方住的。”
郭市长摇着头说:“时先生,刚才你跳下楼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你的相关资料也很快被人肉搜索出来了。现在你的个人信息和照片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一露面,就会被认出是超人,刚才的围堵一幕也会再次上演。你觉得你还能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吗?”
“那……我可以……先回我妈家住。”
“你的个人信息都曝光了,你以为你妈家的住址就能幸免于难吗?我估计这会儿,从你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都早被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你的亲人、你的好友,他们的家也会全部变成守株待兔之所,已经没有人也没有地方可以让你去投奔了。”
时承平与章可贞面面相觑,忽然意识到身份曝光后的生活比想像中还要困难得多。然而,这还不是全部,接下来郭市长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呆掉了。
“我们会先送你们去安全屋,然后会再派人去把你妈妈也接到安全屋住下。”
时承平一开始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还要接我妈来住安全屋?”
“因为她是超人的妈妈,那些找不到超人的人自然会想要围观她,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至关重要,你有超人,有着超能力,这样的能力是许多犯罪组织都垂涎不已的。如果他们绑架了你妈妈,利用她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你帮他们干不法勾当。到时候你怎么办?干还是不干?”
一席话听得时承平直冒冷汗:“这……拜托赶紧把我妈接过来吧。还有香港那边,我……我奶奶一家看来也需要警方保护。”
“这点我们已经想到了,已经请香港警方那边协助周密保护时家人的人身安全。你想想还有其他什么人需要警方保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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