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师父是自愿跟凌雪雁那毒妇走的?”易休上前一把抓住绮玥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已经十分虚弱的绮玥眉头紧皱,“她到底拿什么要挟师父?师父怎么可能会跟她走?”
“易休你在做什么?你想害死绮玥吗?”令狐楚上去挥手拍开易休的手,怒目相视。
“凌雪雁该死!整个朝云国都该死!”这是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便匆匆飞身而至的慕容皙,看着三个人一字一句咬在牙齿间,蹦出的话。
“我真的不知道凌雪雁拿什么要挟了云子晟,只知道凌雪雁离开蜀都后,再也没有回去。她跟云子晟的行踪,也成了一个谜。”绮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的血丝也呈现越来越浓重的趋势。
“今天这里朝云国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为他们的曾经付出代价!”被仇恨彻底颠覆了理智的慕容皙,宛如转世的魔星,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其疯狂嗜血的状态中。
“慕容皙,你别太过分!”一边焦急与绮玥的伤势,一边也一样置身于战火中的令狐楚,以同样的凌厉之姿逼视对峙着,“你以为你想杀人,就随便可以杀谁!今此一战,胜负未决,最后的结果还不知道是谁会死呢!”
“那好,现在我们就光明正大打一场。当时在洛城我没有对你下手,是因为我相信,与令狐楚成为敌人,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如狂风骤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空中相遇,呲呲呲的剑器摩擦声,火势迅猛。紫色身影刚猛异常,剑刃一斜,脱离掌心向着目标攻击而去。慕容皙灵巧侧身,坚硬的盔甲擦过剑刃,发出刺耳的声响,左手越过兵器,自下面翻身踢去。
“绮墨,你不要……”瘫坐在地上的绮玥,看着正在集中身心注意力交战在一起的两人,心下一急,一口淤血突破阻碍,跃上喉咙汹涌喷出。
“绮玥,你……”心思出于极度疲惫中的易休,也开始对一切变得麻木,“他们两个,注定会有此一战,你阻止不了的。”
“不行…….我不能让绮墨有事……”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脆弱,眼见慕容皙以退为攻,设计迷惑令狐楚,情急之中出现差错的令狐楚后背失守,一个大大的漏洞,等着慕容皙的掌力拍打上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挪出了最后的力气,绮玥拔起无力的身体,推开易休跑了过去。
“啊!”
“绮玥!”
“绮玥,你怎么……?”
决斗之中是不会手下留半分情的,譬如刚刚令狐楚杀向易休那一剑,慕容皙刚刚那一掌亦是如此。
背上的火热掌力,让绮玥身体前倾数十步之远,长发披散开来,在风中肆意飞扬着,双目闭起的脸仰起,在阳光的折射下,几乎呈一片雪白之色。
令狐楚猛地忘记了要做什么,要说什么,手中的剑疙瘩一下落在地上,在绮玥如一片枯叶一样飘落之地前飞上去抱住了她,男子有泪不轻弹,可怜未到伤心处,自小伴随她长大的人,她的生命就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流逝而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就算那一掌真的会致人以死,我也只会希望那个人是我!”
“绮墨,你们三个人,我一个也看不得你们受伤。”脑袋被令狐楚紧紧抱在额下,绮玥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易休与我有救命之恩,你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而慕容皙…….如果可以,或许……我还是她的表姐吧。”
一句话,用尽了绮玥半生勇气,也一样震惊了三个历经人间百态而面不改色的三个男子。
其实并不是很难接受,毕竟绮玥的容颜太让人过目不忘,不止它的倾世之姿,还有曾经很久之前的另外一个女子,伴随着引发的那一段段血腥而不可遗忘的历史。
“我的母妃,便是蕊妃同母异父的姐姐,当年也是因为我母妃任**闯下大祸,才不得已让还只是单纯坐着苏家小姐对事实真相一知半解的苏蕊,抛弃心中所爱,被逼进宫为妃,以保全摇摇**坠的苏家。”
“姑姑,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绮墨,你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姑姑了……”声若游丝,气息渐渐虚无消失,绮玥慢慢仰起脸,看着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姿势高傲冷漠的慕容皙,这个男子,她一直对她有种很是亲近的感觉,而她也相信他也一样,在暮雨国生活的两年里,她可以感觉的出他对她那种似想接近又被动疏离的矛盾**,“你母妃的死,已经成为过去。为何你总想把它迁怒于朝云国的百姓呢?慕容皙,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要求你什么,在我临死之前,希望你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绮墨。其实他跟你一样,得不到母爱的童年,血腥黑暗的斗争,你们都是因生在帝王家而拥有着无奈的命运。可与可以,请你答应我?”
绮玥祈求期待的目光,在慕容皙平静无波澜的黑色眼眸里,逐渐失去光泽,已经猜到了答案,可偏偏还是不死心想要试一试。眼角流下的,似乎不是泪,而是血。长长的睫毛一点点合上,关闭了可以映射出蓝天的眼睛,也同样结束了她悲凉的一生。
“姑姑,你不要走!我求你不要也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只有你了!”怀中之人的手腕落在他腿上的那一瞬间,令狐楚的世界也成了一片死灰。再大声的撕心裂肺,也抒写不了他此刻的悲痛**绝。
淹没于一圈圈深水中意识早已支离破碎的庄如璇,在沉寂于一团诡异宁静中的她,醒来时竟然就是看见了令狐楚仰天哀痛的场面。她解释不了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放眼望去,延绵无尽头的群山峻岭,深窄的山道间众多士兵在誓死搏杀着;山的上面,仅有的平地上,她看见了这样一个画面。
本**想上前说什么,哪知不远处一阵阵响彻云霄的鸣鼓声,让整个战争局面发挥到了最大限度。尚处于游离状态中的三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带着刻意的恨意,往这边飞来。
当云向阳的那柄玄铁剑直刺向令狐楚脖子时,终于有一丝清醒的易休首先反应过来,长袖一揽,让云向阳的剑走偏,冰冷质问道:“你做什么?这种事你向来不屑,如今又算什么?”
“平生不屑一次又何妨,你们不都如此?”云向阳挑眉轻笑,并未就此罢手,高深莫测看着易休的眼神也似是别有深意,“既然你心慈,那就看看你有几分胜算了?”
、——网 为您、。
绮玥的突如离世让令狐楚暂时失去了攻击之心,慕容皙也不过神游片刻,注意回转看见的却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在风驰电掣般有形胜似无形搏杀着。
原来云向阳早已一手掌控住整个战事局面,在最为不该的时候前来插上了一脚,慕容皙疑惑的是,他究竟想做什么!杀令狐楚,不像;谋害易休,说不过去;那么…….
庄如璇一直站在原地未动,她对自己的行动很是不解,左右拉扯着她的衣裙,在对上慕容皙投过来的目光时,她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对,是连做鬼的心都差不多耗尽了。因为慕容皙的眼中并没有任何起伏,也就是说,他看不见她。也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此刻只是一抹空气。
她不想说出那一个事实,她想她或许是真的死不瞑目,才会在死后灵魂也要飞到了这里,只因她有太多的纠缠为了结。
失神的一刻间,忘记要做什么的庄如璇,在意识最后一丝远离前,她看见慕容皙的剑,在易休的心脏处上下抖动着。
原来,即使是一抹空气,即使只是一个灵魂,也会有眼泪,也会感到心还是会痛。为什么她来不了这里?既然最后的心愿还是让她来了,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又要来!难道她生命那最后的折磨,就是亲眼看见他们这样的结局?
时空转换,庄如璇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易休身旁,看着他一点点失去神采的眼睛,她感到自己练呼吸也跟着没有了。
“易休,这就是你怎么算,也算不出的命中注定吗?”
呆滞的眼底像是回光返照般出现刹那的光亮,易休轻动嘴唇,“真好,真好……没有想到,在我死去之前,还可以看见你…….”
“你说你能看的见我?”见易休的身体缓缓倒下,庄如璇不由自主跪地而下,不管不顾就那样挽住了他的背,“为什么他还是要杀你?为什么?!”
“如你所说,一切都已被注定……阿璇,原来我也累了…….以前支撑我走下去的是师父,后来是你…….如今,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还有,你一定有的!”抱着易休的手臂都在不停颤抖着,庄如璇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有眼泪会不断流下,“你还有亲人,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他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哥哥?…….”
“他是……”都说对即将离去之人应该善待以之,尤其这个还是如此温润如玉的男子,庄如璇咬着唇,她不知道那个答案说出还有多少意义,“慕容皙,他是你哥哥。而你,便是当年遗落在战场中的皇子,蕊妃的孩子。”
“呵呵…….”很久之后,易休才轻轻笑出了声,极为小心,甚是悲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你不早些对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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