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意再不是之前的那个连意,活像了一个稍微富裕点的乞丐,“皇上,臣回来了。”
说完,竟然掉了几滴泪,嘴角含着的却是无尽的喜悦。
景晔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连意,告诉朕,她……”
连意连连点头,非常珍视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来,是一个笑靥如花,麻布钗裙的散发女子,“臣,幸不辱使命,浪迹四年,终于得上天垂怜,让臣找到了。”
景晔接过画像,看向那像上的每一笔每一划,与他每天画下的那一笔一划是多么的相似,他的手指抚上那敞怀而笑的唇瓣,熟悉又陌生,陌生而熟悉,他日思夜念的人儿!
“连意,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相信,朕早已……”说着,他转过身,再也说不下去。
连意也在背后哽咽难声,他从醉酒的卫墨嘴里得知了皇上与她的故事,才知晓为什么她会留下争天骑的命继而将他们送到皇上的手上,也知晓了为什么在和州时皇上会纵容他们放走她,两个明明有情有义的人,却偏偏阴差阳错而兵刃相向。
他连意不相信,不相信那么爱戴她的将士会让她死去。
他连意不相信,不相信傲气如她会站在高阁上**而去,要死也会死在战场上。
百尺高阁隔云端,即使青衣鬓影,长发飘飞,或许,那人并不是她呢!
所以,他自请游历民间,找寻着他心目中自以为是的那一许希望。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他来回大江南北,他踏遍千山万水,他学了那一手精湛的画技,便是等着寻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将她画在纸上,刻进心里。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相信没有白费,上天,将他的脚步带到了她面前。
可是……
将心里激起的惊涛骇浪压进心底,景晔控制好情绪,回身问道,“她在哪里?”
马蹄踏踏,尘烟四起。披星戴月,朝风露雨。
桑植,依旧四季如春。百花开遍处,便是那青山环绕,密林葱郁,层层碧色耸入云端,正谓人间仙境,不过是鲜少有人居,无人打扰罢了。
远望去,隐约有几户人家,却都隔得很远,似乎并不能随意相互照顾。
最近的一户人家,两间的木头房子,右边还有一个茅草搭盖的偏屋,院子则用一排小树充当了篱笆。偏屋顶上的烟囱正冒出袅袅的烟雾,遥遥升向天际,欲与那天上的白云比试高低。
偏屋只有三面围了木板,从院子里走进来便能从正面将里边的情况一览无余,此时恰好黄昏,一个粗布麻衣的修长女子正埋首切菜,蓬乱滑下的发丝正好遮住了她的侧面,她也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缓缓朝她走来,只专心的切着菜,听那刀锋碰撞木头砧板的声音,似乎手法并不熟练,以至于需要如此一心一意的切菜。
突然,她扔下手里的菜和刀,慌忙向里边的一个土灶跑去,那铁锅里正蒸着米饭,此时正飘着一股糊了的香味,只见她用一只铁钳将灶膛里还在熊熊燃烧的木棒都给拉出来,一不小心便被上头未烧尽的烟头给呛着了,又捂着嘴一阵咳嗽。
黑色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她方才切菜的地方,就着旁边的一盆清水洗了手,便信手舀起菜刀,熟练的刀法在半根白萝卜上飞舞起来,只听得一片‘噔噔’的声音,女子被声音吸引过来,一时间竟然忘了咳嗽,只怔怔得看着这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随之瞥向他的手指以及那半根瞬间就被摆平,而且摆平的漂漂亮亮的白萝卜上,“你是神仙吗?”她起身走过来,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她的眼睛一片清澈,一如她家门前那弯清河,透得看见水底的石头和小鱼。
“莫非是妖怪?”不待黑色的身影回答,她又接着问道,嘴角已隐约挂起些许笑意,一根手指也跃跃欲试的想要戳向他的后背。
哪料黑色的身影猛然转过身来,她的一根手指正好停在他心跳的位置,如战鼓擂擂,如疾风骤雨,她被吓得脸色苍白,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也开始结巴,“你…你到底是什么?”
她惊慌的看向那张男人的脸,风华清俊,却又隐隐落寞,犹如正开好的花,一边灿烂一边凋零,他微微干涸的唇瓣微启,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却斩钉截铁稳稳说出了六个字,“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女子的瞳孔遽然放大,过了一会又急忙摇头,“我没有夫君。”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他提气深深呼吸了几口,将唇角的微笑缓缓绽开,声音放得轻柔起来,“你有。”
“我没有。”女子否认道。
“我证明给你看。”他迈开步子靠近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渀佛又回到了当初捉弄她的时候。
女子皱起眉头,生气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不需要你证明。”
还是一样的倔脾气,他微微松了口气,笑道,“不行,我必须得证明,你也必须为你曾经的行为负责。”
“曾经?”女子显然有些慌了,她又往后退了几步,背已经抵在木板上,好像无路可逃了,“我…我曾经怎…怎么了?”
他继续逼近,“别以为你什么都忘了就可以逃避责任,人做事天在看,不负责任的人是要遭到报应的!”
“不…不会的,我…我是好人!”女子逞强道。
“好人?”他挑了眉头质问,“好人难道会抛夫弃子一个人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逍遥自在?”
弃子?刚才这个男人说他是她的夫君也就罢了,怎么突然又跑出了一个孩子来?女子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皱着小脸努力回想,再努力回想,还是只记得在这个地方醒来之后的事,大概有四年多了吧,她的曾经一片空白,连一丝隐隐约约也没有。
“不对,疯子大哥说我从小就住在这里,只是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失去记忆而已!”她蓦地想起了住在下游的疯子大哥说过的话,她真蠢,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的话而怀疑自己呢!
“他骗你的!”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她面上的恐惧却使得这距离笃然遥远,咫尺天涯,便是这种滋味吧。
女子凤目圆瞪,眼里浮起隐隐的怒气,“你才是骗子!”说罢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抽出来,一把锅铲挥向他的脑袋,发出‘嗙’的一声脆响,乘他吃痛的瞬间,她猫着腰绕过他,飞快的朝外边跑去。
他无奈的揉着脑袋,虽然早已觉察了她的小动作,但是他早已决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一个绝世的好男人。
女子奔出院子,沿着清流朝下游的方向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房子了。
跑了几百米,她不放心的回头去看,没有人影追上来?那男人被她打死了吗?
死了就更不得了了,不行,还是得赶紧去找疯子大哥!
转身回头,就撞上了一堵墙,入眼处一片黑色,她缓缓抬起头,只见他那刚毅的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渣,再一抬头,便是薄美却干裂的唇瓣,那里正缓缓朝她吐着气,那气流掠过他的唇瓣,悠悠窜入她的鼻尖,淡淡的,药草的香气。
“终于不用弯腰了!”他笑着看她,曾经只及他的肩膀,现在已经跃过了肩头,傲然贴近他的脖颈,时光,真是不等人,她一天一天长大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咦?她还来不及回味这句话的意思,便感觉腰间一紧,唇上一热,那药草的香气便萦绕在口里,辗转缠绵,久久不去。
她的唇凉如水,她的身体僵硬生涩,但是他一眼就知道她是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是任何人也无法蘀代的她。
他乘她愕然的瞬间抱紧她,吻向他渴望已久的柔软,将长久的思念化作这瞬间的温柔,融在这片刻的缠绵里,只愿此刻就是天荒地老。
待她终于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的吻已经霸道的夺取了她的身体,令她半丝挣扎也使不出。
春风拂过清浅的河岸,掠过野草葱葱,卷起层层春浪,浮着一片姹紫嫣红的野花,良辰美景未虚设,天时地利与人和。
终于,他放开她,修长的手指抚向她被吻得湿润而深红的唇,“再来一次,好不好?”他柔声祈求道,他想念千万遍的吻,仅此一次,还远远不够。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以及一句毫不留情的怒骂,“我讨厌你!”
随即,她断然跑开,朝着那下游的方向跑去,一边喊道,“疯子大哥,救我!疯子大哥,快来救我!”
她跑向了另一个男人,而将他,尴尬的留在原地。但是,从得知她失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必然会有今天的状况,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准备。
他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急切的奔向那座茅草屋,冲进去没一会便又冲了出来,绕着那屋子前后转了一圈,似乎没有人在,她朝他的方向看了看,果断向着屋后的茫茫青山跑去。
青山里有猛兽,但是她觉得这个男人比猛兽还要可怕,都这么晚了,疯子大哥到底会去哪呢!
如此天色,她还敢进山?真是不要命了!他叹了口气,黑色的身影闪烁在冉冉黯然的彩霞里。
不一会,便追上了她,他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背后,看她吃力的攀着树枝往上爬,这条并不是平常的上山路,似乎只是想抄近道,抑或是让他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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