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菜姑娘身边已经有个贴身丫环伺候了,收下我估计也是心地善良不忍见我饿死寒风中。也因此,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笨手笨脚的某人也没什么要求。美人啊连心都没得不得了,
在红橙楼呆了两个多月,王翠花小丫头每天中午起床后打扫紫菜姑娘的房间,为她们端来饭菜,对着姑娘发呆,听她练琴唱歌画画吟诗……到了晚上姑娘的房里一般都有客人,这时就要躲到后院厨房去。偷懒打屁闲磕牙顺便吃东西。王翠花同志深谙焘光养蹈之理,这期间努力装扮八九岁小童应有的智商,天真无邪活泼可爱成功消除了紫菜当初对我的误会(她以为我是神童呢!)
关于我的年龄问题我也曾问过鬼大爷,他的答案是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八岁,不是八岁就是九岁,不是九岁也有十岁。在进红橙楼时我报的年龄是八岁。老天穿都让我穿了,当然是往小里活才不吃亏。
说起我们的紫菜姑娘那可是皇城一绝——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温婉可人从来不端架子,倾国倾城还善良有加。这要搁二十一世纪早就被当成国宝送博物馆了。现代女子哪个不是有点容貌就玩高傲;有点才华就耍个性?我要长成她的模样一定要立志成为祸国殃民的妖蛾子!白白浪费一张好皮相!
紫菜姑娘对谁都好,平生只一个仇人——隔壁彩花楼那位与我同名的翠花花魁。
人家可不是争皇城第一美女之名结的仇,才女嘛,不在乎这些虚名。据说,据厨房李大婶说:紫菜跟翠花曾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那男人明明答应了紫菜会娶她回家,一见翠花惊为天人立刻把紫菜抛之脑后。于是两大美人大打出手……最后结局很明显,那个男人谁也没娶,娶个有钱有势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回家了。从那之后紫菜跟翠花就结仇了。
我不明白,两人互相仇恨什么?要狠也该恨那男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哎,情字苦人古今皆是——长吁短叹!伸手偷块碟中的糕点填填肚子。
我立志:多吃多睡长身体。要把这具身体以前缺的营养全部补回来!
话说,时间飞快岁月如流水,转眼之间时光匆匆光阴易逝两年已过。
今天天气好晴朗,我们来唱歌,我们来歌唱……
稀里哗啦用我五音不全的嗓子歌唱美满的生活,手用力抖,抖,我抖衣服,我晒衣服,晾衣服,太阳下面好晴朗,吃饱饱睡好好,留着力气晒衣服……
要知道晒衣服可也是个技巧活。紫菜姑娘的衣服一件抵得上老百姓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更是我这种小丫头五年的卖身银子,绫罗绸缎的太用力容易撕破,不拧干晒出来没了形状,我也是花费很长时间才掌握技巧的。(明明是你笨)
手里这件可以不用小心翼翼。翠花我左瞧瞧没有人,右探探没有狗,手握软鞭我用力一抽——
“唉呀!”娇滴滴的吃痛声传来。
不好,一不小心把姑娘的绫花长裙给甩出去了!
赶快回头,看到园门站着娇滴滴的人儿心里开始发颤。好死不死,居然是我家姑娘的对头冤家椰子!
众位看官也许会问:你家姑娘的对头明明是隔壁的翠花,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棵椰子?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话说……(作者:废话少说!)
就是吧,我进红橙楼也两年多了,我们家紫菜虽然国色天香人见人爱,却抵挡不住美人迟暮的命运(紫菜极为委屈得:我芳龄才刚刚二十)
这个椰子呢是去年进楼,仗着妖娆舞姿和床上技巧迷倒了几个狗屎糊眼的王八羔子,偏偏王八羔子们又有几个是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又是做诗赞扬又是砸钱力捧的,居然给她红成了楼里的第二红牌。我们家紫菜对这种货色自然不屑一顾,椰子却很不识相妄想取代我家姑娘第一红牌的地位。时不时地风言风语来刺激一下,当然了,都被衷心护主的我——可爱的小翠花给反击回去了。这一年来她的动作有愈演愈烈之势,想不到从不进后院的她今天居然会被我打到!
以他瑕疵必报的小人性格今天恐怕不能善了,被骂一顿是少不了了!
挂着献媚的笑跑到椰子身边献殷勤:“啊呀叶子姐姐,有没有打疼你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不在可没人给我撑腰!
这棵椰子很小人的不吃软,劈头将手上的衣服丢过来。“没长眼哪你!”
脚底一滑,高空弹跳,伸手——
衣服呢?
裙子呢?
小姐最爱的绫花长裙呢?
“咣!”碰壁。翠花摔倒。
揉着碰痛的鼻子边从地上爬起边骂:“哪个王八蛋,哪个王八蛋挡在我面前?好狗还不挡路呢——”
客人是从不进后院的,只有我们这些小丫头和伺候小厮们。直觉认为是哪个新来的小厮不长眼。
抬头。——喝!
好高的小厮!翠花我这两年没少吃也没少长,现在少说也有一米四五了,看人都不用抬头,可面前这人我抬头都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听椰子肉麻的唤一声:“史公子!”
屎——公子?低头,揉鼻子,拼命抑制心中想笑的冲动。嘴上则很乖巧的道歉:“屎公子,对不起,翠花不是故意的!”
史公子没开口说话,大概是在打量质料很好的长裙。反倒是椰子,像极了讨人厌的孔雀,没见过男人似的在史公子身边忙着开屏。好像会开屏的孔雀是公孔雀,为吸引雌性注意才拼命开的吧?难不成又娇又媚公认媚功第一的椰子是变性人?可是个大发现哪——不知这个情报价值几块大洋?吉祥茶楼的说书先生会不会喜欢我提供的情报?
脑袋里小心思飞快运转。考虑能为小金库多加几两重。史公子开口了,声音倒是沉稳的很,又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你叫翠花?”
噗嗤一声笑,不用问,是椰子的嘲笑。
乐滋滋的回答:“会公子的话,奴婢是叫翠花,王翠花。可不是咱们皇城第一美人的翠花。奴婢是因为仰慕翠花姐姐才想跟姐姐有点共同之处。”大凡男人,逛窑子的男人大都是翠花美女的裙子下之臣,话捡着好听的说准没错。我们家紫菜姑娘不会计较我明哲保身的暂时背叛滴。
屎公子沉吟片刻。气氛有些尴尬。
难不成说错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椰子大概不喜欢我当灯泡,连打击报复都放弃了,直接骂着:“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下去!”因为恩客在旁,连斥骂声音都是娇甜的。这点就不得不让人佩服。同样是红牌,我们家的紫菜虽然温柔体贴可就是学不来她撒娇使媚的这一套,否则红橙楼哪有她称王称霸的空隙?
还是低头,毕恭毕敬:“请公子爷把我家姑娘的衣裙给奴婢。”当我乐意看你们调情纳。
那位史公子附在椰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椰子笑得连头上的金簪都颤抖:“那奴家就回房等公子喽!”一个喽字被拿捏得又酸又妖,差点害我吐出刚吃的午饭。
一步三扭得椰子扭着屁股走了,诺大后院只留我跟姓屎的公子。
“裙子是你家姑娘的?”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离我的耳边又进一步的样子。
“是。”垂下的视线刚刚好看到一双鞋。白色月绫缎鞋,四周有金线绣的花纹。
根据我在红橙楼锻炼出来的眼力判断,这双鞋,价值为我十年的卖身银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天爷不公平,为何把我打入冻死骨一类,人家也想尝尝酒肉放到臭的滋味嘛!
“抬起头来。”命令的语气令磁性嗓音失色不少。
我乖乖抬头,视线还是不敢直视。
算算年龄,翠花今年没有十岁也有十二,在现代还算孩子,在古代却已经是个半大少女了。身处青楼说不谨慎是不可能,有众家美貌娇媚并存的花娘们在,我这颗小豆芽就不那么起眼了。
每天中午起床后打扫紫菜的房间,我都趁没人在梳妆镜前坐上一小会儿,次次受到打击。
身为一个女人。你可以不美貌不娇媚不温柔不贤淑不可爱不清秀,长相平凡也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还冒出来吓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其实呢,这张脸并没有多丑。你可以把它称为,平淡。
塌鼻?没关系,世上人种千千万,总有一个是塌的。
可媲美蜡笔小新的浓眉?不要紧,我拿个水果刀随便刮一刮。
一眯眯小眼?哎呀,谁知道明年的流行是否单眼皮女生?
嘴形不够饱满?屁拉,我又不准备跟谁接吻!
对于我没有长成倾国倾城大美女这一点我是相当遗憾的,但身处红橙楼对我相貌平淡这一点还是相当满意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楼里的客人有时候是不挑嘴的,尤其在很多人宴会,酒醉之后会拉着随便看到的姑娘丫鬟们这个那个。要抗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抗拒的动。所以喽,像我的外表会让他们一看到就倒胃口也不是没有好处。
像现在这种情况也很实用,我根本不必担心客人会对我产生兴趣进而失身。
“为什么不敢看我?”是我听错了吧,话里竟然多了一丝趣味。
靠!老娘是不屑看可不是不敢看。
心里想归想嘴上可不能照实说。我无比清纯的:“奴婢不敢。”正视他的眼。
漂亮啊!我几乎以为看到的是阳光下的爱琴海,深炯,湛蓝,神秘。
也仅限于眼睛。别的地方我可不敢随便乱瞄,万一是个绝世大帅哥怎办?万一我对人家一见钟情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