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使用幻化法术,改变我们的外表。不过倘若碰见同样对法术精通的人,恐怕会露馅。”弥赛诺沉思道。
周茹没有吭声,皎皎则嫣然一笑,素手轻托,从自己腰间一只锦囊中取出了两粒药丸,步履轻盈地行至张濛面前。
“请服用——”她笑靥如花道。
张濛低头看了眼那素白掌心之中安静躺着的药片,伸手捻起一片。
【道具:变性药片】
【等级:E-】
【特效:使人类吞服下一片之后从本身性别转换为相反性别。再服下一片,则返回原本性别。转变不会导致实力变化。】
【备注:安能辨我是雌雄?】
张濛有点意外,她这才意识到眼前两人在任务之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竟然连这点都想到了,真可谓是心细如发。
有了‘临时队友契约’,她也不怕皎皎两人故意坑害自己,问道:
“这东西多少积分?我会还给你们的。”
“嘻嘻,哪里需要这般客套?快吃吧。彼时若奴家需要你,绝不有丝毫犹豫!”
人家说到这个地步,张濛也不矫情,将药片干吞入腹。霎时之间,她感到自己身上一阵灼热火辣,好似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汗水涔涔而下,骨骼开始抽长,皮肉开始鼓胀,仿佛能听见一节一节拔高的声音。
张濛开始不断地冒汗、拔高,五官变得愈发深刻,喉咙上凸起喉结……
一分钟后,张濛骤然感到身体一阵轻松。她抬起双手,望见宽大修长的男性手掌,指节分明,青筋显著。她的视线同样拔高了许多,现在再看弥赛诺、卫道两人,竟然足以俯瞰他们,竟是转为了一个英俊阳刚、强壮高大的男性,只眉眼间存着些许稚气,显出尚未成年的真相。
‘百变战衣’在张濛的心念中化为一件男性服饰,又在周茹的指点下将衣服细节改装,成了颇有古风、袖口紧窄、下摆较短的侍卫一般的服饰。
“看来只有我需要头疼了。”
身穿魔法袍、金发碧眼的弥赛诺笑容之中带着些许无奈。他默默念诵一句咒语,发眼化作深黑,白皙的皮肤也转为淡黄,虽然依旧高鼻深目,却也不是特别惹人瞩目了。
周茹和皎皎暂时没有服下药片,皎皎对张濛吃吃笑道:“郎君甚是英武,真教奴家心驰神荡。”
皎皎柔若无骨的双臂攀上张濛的左臂,柔柔地依偎在她——现在是‘他’了——身边,好似柔弱无依的菟丝花。
“奴家有一言,还望诸君静听。”皎皎嬉笑,媚态横生,众人都不去看她,但也露出倾听神色,“我等何不扮作离家投奔亲戚的队伍,先去‘燕’地悄悄大体情况,了解哪个国家正在征战,哪个国家实力最强,先有一处居所,而后再谈其他。”
皎皎言谈举止虽然美不可挡,但说句实话,张濛总觉得她言行举止颇有古风……难不成‘混沌之海’并非是在一个时代、一个世界选择‘轮回者’,而是在诸天万界、不同时间选择的?
这倒也很符合混沌之海的格调……
在她思索之间,众人已经达成协议,做好决定,确定了要怎么行动——众人装作遇到了劫匪的投亲富贵人家,皎皎是家中大小姐,周茹是她的侍女,张濛、卫道、弥赛诺是她的护卫兼侍从。
“稍等,”弥赛诺听完绸缪之后,不禁开口道,“我可以换个身份吗?”
作者有话说:
前面进度有点慢,大家不要怪人家,总要把情况全讲清楚才行鸭。
第55章 踏破千军(四)
“换个身份?”周茹反问了一句, 语气中带有些许冷意,“谈谈你的想法。”
“我之前曾经说过……我擅长‘占星’。”弥赛诺彬彬有礼地道, “而在中古世界, ‘占星’也相当于一项非常重要的技能吧?我听说有一种职业名为‘国师’,那便是负责占星之人,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侍卫, 我又要如何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来帮助大家呢?”
不得不说,这家伙讲得还挺有道理。
张濛瞥了一眼弥赛诺。或许是因为自己也获得了占卜灾厄的预知能力,她倒是对弥赛诺的想法表达赞成态度——倘若他真能被某位王看中, 那么五人之后的一切行动将获得巨大的帮助, 到时候是辅佐对方抑或寻求其他更有王者气度的‘王’,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茹思索片刻, 微微点头:“那么、你就做一个性格孤僻古怪, 但是因为曾经用占卜之术救出了小姐,所以地位较高的野道士吧——假如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道士’……”
几人小声详谈了具体情况, 皎皎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精致木轿, 往地上轻轻一掷, 木轿迎风涨大, 眨眼间化作一顶虽然并无任何昭示身份的花纹图样, 却足以从材料质地看出珍贵价值的精美车轿。
周茹同样有所准备, 她默默掏出一枚精灵球砸在地上,伴随着尘土飞扬,一匹浑身雪白无半点杂色的高大骏马出现在原地, 周茹手动替它戴上了鞍骥, 皎皎钻进了车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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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挥洒着‘恒’字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这面旗帜黑底红边, 夹以绚烂的火焰纹饰, 周遭蛇尾般的轮廓在空中猎猎飞舞, 好不威风——这面旗帜代表着一种力量,一种权势,足以令寻常贼寇闻风而逃。这面旗帜庇护的不仅仅是性命,同样也是在这世道上难能可贵的‘尊严’。
夏侯舀是一个黑发束起,郃下短须,眉眼细长,蝉衣直裾的中年男人。他今年三十有余,妻儿健全,识字通文,祖上甚至能与公卿搭上些许血脉关联;侍卫之中,六成都是他畜养的家奴武士,乃是此次商队不折不扣的头目与领袖。
此时正值隆夏,午后天气燥热,日头酷烈,商队前进了一天,未曾停歇半刻,此时转入荒野,周遭皆是茫茫然一片草丘土壑,令人望之生厌。
夏侯舀自然不需要同那些卑贱之人一道,在外头风吹日晒。此刻他正衣衫整洁地坐在轿辇之内,面前摆着一张小几,上放香茗两盏,对面同样跪坐着一名长衫如雪的青年,他面目清隽,神色宁静恬淡,一袭平民白衣,却有一种天塌不惊的气度,正是夏侯舀的客卿李柳。
“李先生,此番燕国欲与褫国交好,达成盟契之约,公子恒心中甚是忧虑,唯恐竹篮打水,不知先生有何指教?”夏侯舀声音谦恭地询问年轻人。
李柳微微一笑:“公子恒前有兄弟辅佐,后有妻妾相助,左顾右盼之间,纵使豺狼虎豹垂涎,也足以跃过难关。褫国为与燕国联盟,派遣公主珺前往燕国,正是为了与国君的儿子结为姻亲。可惜公子恒已有妻妾,只得白白看公子珏、公子琛谁能抱得佳人。”
“公子恒谦虚谨慎,宽仁待下,友爱兄弟,自然不会对此事有所龌龊?只是燕褫两国联盟,慜国又怎会眼睁睁看着?照我看……”夏侯舀话未说完,只听得外头传来骚乱之声,登时眉头一皱,向李柳告罪,而后掀开幕帘,朝身边心腹问道:“何事如此喧嚣?”
“回夏侯先生,前方有一恶汉挡住了我等去路……”心腹犹豫道,话正说到,忽然‘啊!’地惊呼一声,“怎……怎么可能!?”
夏侯舀不禁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苍茫茫的大地之上,有一名男子身穿黑色筒袖的紧窄服饰,正自双手抱在一株枯瘦嶙峋、干瘪粗大的树身之上。
伴随一声怒喝,老树颤颤巍巍,枝桠抖动不休,那男子从半蹲到直身,周遭灰尘飞舞,土块崩散,竟是硬生生将那老树从深深扎根的荒野之中倒拔了出来!
“好,好啊!好一个倒拔老树的伟男子!”夏侯舀见状,被那人的强力与英武折服,竟然下意识开口叫好,“他便是你们说的拦路之人?”
这话已不必心腹回答,因为倒拔老树的男子竟然双臂一挥,将一棵根茎虬连盘绕的老树生生丢掷到路上,正挡在车队之前,阻碍之意不予言表。
他这一掷之力,不知多么可怕强劲,那份精准的眼力与手法,也足以让任何武人为之俯首称道。这般英勇威武、难以描摹的人才,难道会如之前碰见的那些面黄肌瘦的小贼一般吗?自然不会!夏侯舀生出些许爱才之心,心道:“若我引荐了他做公子恒的客卿,不知该会被他如何褒奖?”
他立时踏出车内,站在车辕之上,大声道:“壮士不知姓甚名谁,何地来人?寻我等有何见教?还请上前一叙!”
那人也不怕他使诈,大步朝夏侯舀之处走来。
侍卫不禁为他让出一条大道,等他走到近前,夏侯舀更是吃惊,这才方知为何侍卫都如此畏惧此人——他竟然是个身高八尺、相貌英俊、伟岸健硕的男人。尤其身材之高大,站在侍卫之中,露出头颅肩颈,好似鹤立鸡群,更兼气度凛然,倒拔老树,虽然他身无兵刃,却如同一把绝世宝刀,叫人不敢直视。
夏侯舀心里有点打鼓,生怕此人一时义愤将他生撕,却见这人停在几步之外,朝他双手合拢,做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回道:“在下宁濛,方才有所失礼之处,还望见谅。只是我等遭遇盗匪,急需帮助,才鲁莽做事,吸引阁下关注,希望阁下勿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