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是从前支使惯了的,从前的原主老实的就应下了,冬暖可不打算惯着她毛病。
虽然洗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该是谁的活,自己干好了,总想着往外推,想啥美事儿呢?
“五婶吃饭的时候,不是吃的挺多的?也没看出来难受啊,说不准就是吃多了积食了,正好刷刷碗,消消食,省得晚上睡不着。”冬暖也不直接拒绝,那样的话,万一对方拿长辈的身份压自己怎么办?
虽然冬暖也不怕就是了,但是能直接扎心,何必费两遍事儿?
老五媳妇虽然不愿意在老爷子面前当恶人,但是她真不愿意洗碗,平时都是能躲就躲了,冬吴氏不开窍,那她就直接支使冬暖。
左右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在家里没什么地位,长辈安排,她还能拒绝不成。
结果,冬暖一句话扎在她肺管子了,险些把老五媳妇气死过去。
“你……”老五媳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抬手指了指冬暖,咬着牙,面容都扭曲了。
因为冬老五是个读书人,所以老五媳妇在家里几个媳妇里,还算是有些地位和脸面的。
毕竟万一冬老五哪一天出息了,那他们还可以借着光,如今就是哄着他媳妇,也没让对方占太多便宜,这账怎么看都是合适的。
老五媳妇平时也确实被捧惯了,如今被冬暖撅了面子,气得牙酸手抖的。
想说什么,却被冬老头轻喝一声打断了:“几个碗也磨蹭个没完,怎么?哪家老爷院里出来的,洗不得碗?”
冬老头一句话说完,老五媳妇只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红,一阵紫,臊得不行,连头都不敢抬,就灰溜溜的起身去洗碗了。
但是,就此却把冬暖恨上了,走出一段之后,还转过头瞪了冬暖一眼。
对此,冬暖冲着她无辜的笑了笑。
看着这样的冬暖,老五媳妇更气了,只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卡在嗓子里,难受的要命,却又排不出来。
可惜,冬暖笑过之后,便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饭桌上的碗盘撤下去之后,大家还没散,因为平常吃过饭就离桌的冬老头没走,一看就是有话要说,所以谁也不敢先起身离开。
“今天中午,隔壁廖家又过来提起了两家结亲的事情,暖丫已经跟寒家的粗粗订下了,对方听说这个事儿之后,特意过来说了说。”冬老头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冬暖跟寒江楼的事情,闹得全村都知道了,廖家肯定也是知道的。
依着廖母那个骨子里清傲的性子,哪里还能接受冬暖成为她媳妇?
所以,她中午特意过来,要么就是想一拍两散,要么就是想换个人。
冬老头这个时候特意提起,一家人心思转了转,觉得多半是想换人。
如果真是就此一拍两散,完全可以假装之前的事情不存在,两家关系冷下来,之前提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如果是换人……
众人心思一动,大伯娘已经腰背挺直,进入了战斗状态。
冬苗可是她一心培养出来,以后要嫁进城里,给高门大院的公子当奶奶的,可万万不能砸到隔壁的穷书生身上!
冬芽虽然年纪小,但是架不住廖家心思多,万一呢?
二伯娘梗着脖子,调侃似的说道:“这跟寒家也没说直接订下,要不就看看两家谁家给的礼钱多呗,谁家钱多,那就让暖丫跟谁呗。”
说到这里,二伯娘嗤笑一声,看着冬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恶意:“真是没想到,咱们家暖丫这魅力还挺大的,廖家公子喜欢,寒家那穷小子也想着呢。”
这是暗讽冬暖不知检点呢。
冬暖假装没听懂似的,笑眯眯的回道:“嗯,有魅力总比没有强吧。”
一句话,又把二伯娘噎的满脸通红,憋久了都快发紫了。
“老二家的。”眼看着二伯娘还想不老实的说话,冬老头抬手敲了敲饭桌,冷声开口。
二伯娘上头的热火,瞬间又冷静下来了,鹌鹑似的看了一眼冬老头,又老实的缩回脑袋不说话。
见她消停了,冬老头这才接着说道:“廖家的意思是看好了杏丫,老二家的你们自己房里合计一下,如果觉得好,回头就让你阿娘应下,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让你阿娘回绝了就是。”
一听说廖家又看上了冬杏,二伯娘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着说不同意。
那廖家就是个火坑,她怎么可能推自己亲姑娘过去?
但是,冬老头的话留有余地,没直接应下,让她考虑着呢,这让二伯娘上头的怒火,又稍稍减了些。
她想直接回绝,但是脑子里一转,又觉得不太好,他们还想吃廖家的福利呢,如果她回绝了,家里其他几房,还不得因为这件事情恼了她,恨她?
二伯娘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强撑着笑脸说道:“杏丫还是个孩子,又不懂事儿,这真去了廖家,怕是也适应不来,要不让梅丫过去,梅丫稳重还懂事儿,手脚也麻利着呢。”
这就是试探冬老头态度的意思。
冬老头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沉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让你阿娘回了廖家就是了。”
冬老头不接话茬,二伯娘脸色涨红,嗫嚅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什么来。
冬暖在一边看着说不出话来的二伯娘,笑意颇深的开口:“二伯娘,咱们家嫁女过去,廖书生教咱们家男娃认字,这是两家说好的事情,真让梅姐过去,四叔屋里怕是要吃些亏了。”
冬四叔房里暂时没儿子,人家连福利都吃不上,为什么还要搭个女儿?
第29章 老实人设不倒
冬四婶原本并不关心自己家里这些事情,人家满脑子全是娘家呢。
但是吧,叫自己小家吃亏的事情,那也不能干啊!
她还指望着,用几个丫头的婚事,换个好价钱,然后给娘家侄子娶个好媳妇呢。
跟了廖书生?
那必然不行,那廖家穷得叮当响,别看廖书生有出息,那说的是以后可能会有出息,眼下可正穷着呢。
这怎么行!
而且两家是交换利益式的结亲,那么彩礼估计就是走个过场,甚至可能都没有。
那必然不行!
听了冬暖的话,冬四婶脑子里一转,马上就反应过来,拉长了脸,声音尖尖细细的说道:“我说二嫂啊,那你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怎么还往我们家梅丫身上推,怎么,你是梅丫娘,能做梅丫的主啊?”
虽然说冬四婶是个妈宝女,扶弟魔,但也不是半点脑子也没有。
不然这些年总往家里扒拉着东西,其他妯娌能不怼她?
但是人家也没吃太多亏,就此也可以看出来,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此时,毫不客气的怼了二伯娘一脸,可把二伯娘气得够呛。
她想反驳,但是吧……
怎么反驳呢?
本来就是人家四房的事情,她还能越过去当家做主不成?
看二伯娘气红了脸,还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冬暖在一边笑了笑,顺便拱了把火:“哎,人家隔壁廖书生人多好啊,如今可都是童生了,明年下场,万一中个秀才,那以后不说吃喝不愁,这日子总归是好过的,那能看上咱们家的丫头,都是烧了高香的,二伯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冬暖笑眯眯的开口,说的却是扎心窝子的话。
问题是,冬二伯娘气得面色又红又紫,却又反驳不出来什么。
无他,只因这些话是之前廖母过来有意说亲之时,她劝说冬吴氏的。
如今被冬暖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怼了回来,二伯娘可不就是没话说嘛。
冬老头坐在一边悠悠看戏,眼看着老二家的被怼到没脸没皮,这才哑声说道:“行了,老二家的,你们自己关起门里,合计合计吧。”
说完这件事情,冬老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另外一个,明天去挖河沟子,咱们家估计最少要出四个人。”
如今不是农忙时节,一家出一半,衙役为了赶工,多半是宁可多拉人,也不会少拉人的。
所以,他们家得做两手准备。
一听说要去服徭役了,众人闷着头不说话,大热的天谁爱去挖河沟子?
谁都不说话,冬老头也不急,倒是冬老太冷脸,吊着眼道:“怎么?说挖河沟子,一个个都聋了不成?”
冬暖十分配合的吱声了:“阿奶,我听到了,但是人家不要我啊。”
挖河沟子这种重活,人家都要壮劳动力,哪里能要个小丫头?
所以,冬暖这话没毛病。
冬老太白了她一眼,倒是没真生气。
冬暖一开口,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暗藏着各自的小心思,大伯娘笑了笑说道:“按理说,咱们家身为长房,当家的是该去的,只是当家的去年冬日里刚去过了,这如今又去,外面瞧着会不会觉得不太好看?旭哥儿是书生,不需要服役,倒是星哥儿今年够了年岁,是该去的。”
大伯娘说话模棱两可,人家也没说不愿意去,只说去年去过了,今年又去?
而且人家也不是一个人也不出,反倒是积极的让今年够岁数的二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