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颔首道:“没错。但这是我们你情我愿的事情,就不关乎诸位的事了!”
“搅乱阳间生死!就够你死了!”和给他们增加工作量的邪神不想再多说,荀殊铭直接动手,勾魂索从手中飞出,精准地套在了僧人的身上。
这一下就得手了,荀殊铭都愣了一下,这可是邪神!是不是太弱了?
“收回来!”
一直观察着僧人的明珊立刻提醒。
但还是晚了,勾魂索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乌黑泛光的锁链迅速蒙上了一层斑驳的锈迹,随后嘣嘣嘣地迅速爆开。
挣脱束缚的僧人身上的信仰之力流动,快速击出两掌,巨大的灰色巴掌印飞出,直接打在荀殊铭和禹元洲的身上。
两个无常当场被击飞出去。
僧人转身,微笑着看向了明珊和黄鼠狼:“你们也要挡路吗?”
黄鼠狼迅速闪到了明珊身后,抬起爪子,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僧人没把这个还没成为家仙的黄鼠狼放在眼里,只瞧着明珊,一只鬼竟然和无常混在一起,他还是很好奇的。
很快,僧人见到明珊身上跃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那金光越来越厚重,似在她身上披上了霞衣。而僧人灰色的瞳孔也随着金光的增长而越来越亮。
他慈悲的面上已露出掩饰不住的贪婪。
第64章 食谱
明珊嫌恶地对僧人道:“把你嘴边的口水擦擦。”
僧人抬袖抹去嘴角的口水, 眼睛直勾勾地舍不得从明珊的身上移开:“失礼了,实在是你……看起来太可口了。”
如此多的功德,或许再积攒一些就能获得真正的神位了。
明珊把被风吹到脸侧的头发拨到了身后, 笑着道:“我也是, 好久没吃荤了。”
僧人一愣,但只这一瞬间, 明珊宽大的袖摆一扬,从中飞出一道金色的符箓。金色符文跃动, 化成了两道金色的锁链,金环与金环相碰,清越动听,然而这声音落在僧人的耳中,却是尖锐刺耳,心头都蒙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
他微蹙着眉,挥开朝他而来的金色锁链, 灰仆仆的袈裟和金色锁链接触,响起“哧“地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紧接着一股黑烟冒出来。僧人连忙扯回自己的袈裟, 袈裟的一角露出了一个小洞, 他引以为傲的信仰之力被净化掉了!
僧人捏着袈裟, 心痛地瞪着明珊:“你竟然用功德之力凝符!”
明珊哼了一声,违心道:“我功德多,不心疼!”
我心疼啊!
这话还不及僧人说出来,又一张金色的符箓朝他砸过来。
看明珊画符的速度,显然完全不在乎功德的消耗。
僧人心都在滴血, 一方面是自己被功德之力消耗的信仰之力, 另一方面是他看中的功德之力。
今天不是机会, 他不能让对方这么耗下去了。以后还有吃她的机会,他不一定非要硬碰硬,打定了主意,僧人一抖袈裟,整个人化为一道影子融入夜色中。
明珊抬脚追上,手上动作不停,画符念咒:“地网周围布,天罗匼匝并……群魔皆荡尽,人道永安宁。”
符成,金光大盛,明珊喝道:“去!”
金色的符箓如一支金色的箭矢,划破了黑暗,直追前方的僧人。
僧人敏锐觉察到身后危险的气息,警觉地转回了头,金色的光芒由远及近,似烈日降临,要将一???切都灼烧殆尽。
“疯子!”他暗骂一声,再没了之前的从容不迫,慌忙扯下身上灰扑扑的袈裟旋转于身前,身上的信仰之力也远远不断地输了进去。
金色的符箓撞上袈裟,前进受阻,但金色光芒不灭,依旧向前推进。
信仰之力和功德之力角逐,两者都在飞快消耗。
短短几秒后,袈裟更加陈旧,灰扑扑得看不到一丝光泽了,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孔洞。
僧人变了脸色,也不管袈裟了,转身就跑。
然而身后符箓忽然大盛,迸射出无数道金色光点,直接将前面的僧衣击碎!飞出的光点相连,汇聚成一道金色大网,朝着僧人落下来。
天罗地网,被困住就再也跑不了了。
僧人咬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狠心将自己剖开,把大部分的自己推出去阻挡天罗地网,剩下的小部分迅速逃走。
追上来的明珊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挑了挑眉,不愧是邪神,是干大事的料,对自己够狠。
她低头看向了在天罗地网挣扎的那部分邪神,眼眸里的光逐渐转暗。
……
黑、白无常由着黄鼠狼带路,寻到了明珊,但这里只剩下她一个,空气中早就没了邪神的气息。
荀殊铭看了看四周,问明珊:“邪神跑了?”
明珊:“跑了一部分。”
“那剩下的呢?”
明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这里。”
“………”
两个无常连带着黄鼠狼的脸都绿了。
禹元洲是之前听过明珊会吃鬼的传说,但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亲自证实,他头皮有些麻:“我还以为你更喜欢人间的吃食。”
明珊点了点头:“确实,人间更有滋味。但如果其他的东西味道不错,我也不介意尝尝。”
“……”
荀殊铭把搭档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和明珊道:“我勾魂索坏了,要去冥司定制,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两个无常快速离去,只是这次的背影比以往都要匆忙很多。
只剩下黄鼠狼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明明是它选的大腿,为啥大腿的食谱这么杂,邪神也吃,这么说,自己也……
似看出它想什么,明明淡淡瞥了小东西一眼:“你不在我的食谱上。”
黄鼠狼立刻满血复活,蹦跳着跟在明珊身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邪神啥味啊?”
明珊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有酸,有苦,但更多地是贪婪。”
那是一种永远填不满的欲壑,永远期待,不知满足。
……
明珊和黄鼠狼往学校赶,走到街边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正在说话。
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拉住穿西服的男人:“曹瑞,你欠我们家的三十万利息我不要了,我现在就要你把本金还回来!”
西装男也就是曹瑞满脸苦涩:“陈哥,你也看到我的情况了,我这个月刚找到了工作,还在试用期,每天忙得和狗似的,半夜才下班,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要养,我手上真的没钱啊!有钱我肯定就还你了,你再宽限我一段时间,有钱了我一定给你好不好?”
格子衫男人气得咬牙:“宽限宽限,我已经宽限你五年了!当初借钱的时候你说半个月就还我!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一分钱都没给我!曹瑞,我以前可是把你当兄弟,你家的事情我没少帮忙,你现在就这么对我?”说着说着,男人眼睛红了:“现在我们家的店出了问题,就等着这笔钱!算我求你了,把钱还给我行吗?”
“陈哥陈哥,我真的是没有啊!”他翻开自己手上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钱夹:“我身上只有两千块钱的现金,这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我都给你!”
他把里面的钱全都掏出来塞到了格子衫男人的怀里:“等下个月我发工资了,一定给你!”
曹瑞趁着格子衫男人不注意,猛地甩开对方,夹着公文包跑了,两条腿捣腾得飞快,一点也不像是一百八十斤胖子的速度。
格子衫男人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币。
黄鼠狼在一旁看着摇头:“哎,现在欠钱的都是大爷。”
明珊看着男人,对方面上发黑,有黑雾笼罩,五官已经看不清了:“他要死了。”
黄鼠狼一愣,也看向了格子衫男人。
格子衫男人抬起头,死死盯着曹瑞离去的方向,面上阴晴不定。
黄鼠狼:“我们救吗?”
“救,他还和我有点缘分。”明珊道。
说着,她飞了过去。
格子衫男人的眼中露出决绝之色,他摸出手里的军工刀,大步朝前走去。
“你要杀了他吗?”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把格子衫男人吓了一跳,他整个人靠在路边的树身上,手里的刀也掉了出去,“叮”地一声砸在石街上。
格子衫连忙把刀捡起来藏在身后,惊慌地看向了明珊。
“你、你是什么人?”
刚才他和曹瑞说话的时候,他记得路边根本没有人。
而且这个忽然冒出的年轻女人穿着太奇怪了,又是这个时间段,格子衫的男人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明珊垂眸看向了他的手:“就这样还想杀人,你是去送人头?”
大约是明珊眼里的鄙视太明显,格子衫短暂忘记了害怕,生气道:“你懂什么,我只是想让他把钱还给我,我知道他有钱,我不想干什么!”
明珊:“我是不懂什么,但我看出你会被对方反杀。”
“……”
过了两秒,格子衫男人反应过来:“你说‘看’,你是预言家?”
明珊:“没事的时候多看书,什么预言家,我们这边叫做相面术。我看出你会死,看到你事业遇到阻碍,我还看出你妻子有孕,而且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