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去看看。”灵烟见状,放下手里的面团,拿了块帕子随意擦了擦手,也去追柳若芊。
柳若芊带着灵芝一口气跑到院门外,朝着对面的院墙说:“邹大人,我知道你在那里,请你出来,我有话想问你。”
邹乞应声翻墙而出,走到柳若芊面前:“柳贵人,您有何吩咐?”
柳若芊开门见山:“邹大人,今日皇宫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见柳若芊猜到,邹乞也不隐瞒:“但陛下交代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请柳贵人不必担心,陛下忙完就来接您。”
柳若芊面色焦急:“既然有大事,那邹大人你赶快带人回去吧,不用在这守着我。”
作为金狼卫总指挥使,邹乞今日本不想出宫,奈何皇帝陛下给他下了死命令,今天他唯一的差事就是将柳贵人守好了。
既然领了命令,此刻他自然不会走:“没有陛下的话,臣不能离开您。”
柳若芊见邹乞不肯听自己的,急得冷了小脸:“那皇帝陛下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邹乞倒也坦荡:“陛下若是真有危险,我在那也没什么大用。我,加上这些兄弟一起,也打不过陛下一个。陛下都解决不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面对如此实诚的人,柳若芊噎了一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想了想,又说:“那我现在要回宫,陛下总没说不让我回宫吧?”
邹乞有些为难:“可是陛下说让您在家好生待着,他料理完事情会亲自过来接您。”
“邹大人,您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柳若芊焦急又无奈。
看了一眼身后大门口站着的柳山,她压低声音提醒:“陛下夜里会头痛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日这个时辰,陛下都要让我念经了!你说我不在,万一陛下他头痛严重动不了,而我还在这傻傻地等,那你说陛下怎么办?”
这话有道理,邹乞无法再反驳。
宫宴上,青王策划的刺杀陛下,借机篡位一事,他们已经悉数查清。
奇的是,他们没查到的一些过于隐秘的事,陛下也不知打哪了解得一清二楚。
不过陛下的神通广大,这些年他们早就见识多了,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今晚之事,陛下可谓顺水推舟,只想借此机会除了早就有不臣之心的青王,并以此震慑百官。一切早已部署妥当,出不了什么岔子。
但若是情况万一真如柳贵人所说,陛下头疾突然发作,那确实是个大麻烦。
虽然他已经察觉出,陛下的头痛好像已无大碍,但陛下并未亲口承认,无人得知真实情况。
“好,臣护送您回宫。”邹乞思虑一番,点头应道,随即吹了声口哨。
所有金狼卫悉数现身,守在柳家的那队更是很快将马车牵了出来。
“芊芊,为何现在要走?”柳山急步下了台阶,担忧地问。
柳若芊回头,冲柳山说:“大哥,我有急事需尽快回宫,你同爹娘和大家说一声,改日我再回家来。”
柳山在战场上待了几年,一看这架势就不对,但涉及宫中事宜,他也只能隐晦地问:“可要大哥陪你到宫门口?”
柳若芊笑了笑:“大哥不必担心,邹大人他们在呢。”
既然皇帝陛下都说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自然是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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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宫宴上,觥筹交错,君臣尽欢。
青王从座位上起身,提起桌上的酒壶,端着酒杯送到了御前:“陛下,臣敬您一杯。”
陆韧古姿态闲适地歪在龙椅之上,大手盖在酒杯之上,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青王。
【这小杂种怎么的,是察觉出这酒有问题,还是单纯地想下本王的面子。】
青王沉默片刻,见陆韧古不动声色,于是手指在酒壶手柄的一个隐蔽精巧的按钮上轻轻按了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为表敬意,臣先干了这杯。”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又将酒壶举到陆韧古的面前。
陆韧古这次将盖在酒杯上的手拿开,将酒杯往前挪了挪:“有劳皇叔。”
青王笑着将酒杯斟满。
【小杂种,喝吧,喝了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亲自下毒,直接来明的,不是自以为胜券在握,就是脑子被酒色掏空了。
陆韧古嘴角淡淡一勾:“来人,将这杯酒喂给青王喝了。”
“是。”三名穿盔带甲的金狼卫应声走进殿来,腰胯大刀直奔青王而去。
【小杂种莫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哪个杀千刀的畜生出卖了本王。】
青王脸色大变,连连后退:“陛下,这是臣敬给您的酒,臣怎么能喝!”
陆韧古靠坐回龙椅之上,手指轻敲扶手:“朕赏你了。”
三名身材魁梧的金狼卫已经到了近前,两人压着青王的手臂,一人端起桌上的酒杯,就要把酒给他喂下去。
“来人!动手!”青王大吼。
齐刷刷的脚步声传来,数百名金狼卫涌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立在了文武百官的身后。
青王脸色大变,看向以柳丞相为首的群臣座位,可众人却齐齐低着头,无一人和他对视。
“王八羔子,敢出卖本王!”青王怒骂。
转头又看向陆韧古,试图求饶:“陛下,臣受了小人挑拨,一时糊涂,请陛下饶恕!”
陆韧古单手撑头,语气淡淡:“吵。”
青王双腿踢蹬,拼命挣扎,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又怎是日日操练的金狼卫的对手。
没两下,那一杯酒就被金狼卫强行灌了下去。
陆韧古一挥手,金狼卫松开青王,退后一步。
青王脸色惨白,伸手用力抠着嗓子,奈何酒已下肚,他干呕了几声,颓然跪坐在了地上。
陆韧古嫌弃地往后靠了靠,明知故问:“皇叔,喝杯酒而已,这酒又是你敬给朕的,为何这般失了仪态。”
青王脸色变得青紫,耳朵鼻孔开始冒出乌色的血来,他一边咳着一边咒骂:“你个小杂种,你弑父杀兄,手段残暴,不配为君。”
这些话,陆韧古明着暗着,听得太多,耳朵都起茧子了,原本也不生气。
只是想起青王昨日看向小姑娘那贪婪的目光,还有他心中那龌龊的想法,眼中杀意顿生。
“皇叔,你的眼太脏。”
随着金狼卫手里的刀寒光一闪,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整个大殿,青王抬手捂住了双眼。
胆子小的,心虚的官员们此刻再也无法强装镇定,全都吓得俯首跪地,不敢抬头,其中大部分是文官。
但柳丞相却是撑着未跪,垂首坐在座位上,官服下的整个脊背却早已汗湿。
武官们几乎都是跟着陆韧古征战多年的将士,对这些场面早已见惯不惯,面不改色,安安静静的,该吃吃,该喝喝。
陆韧古身着一身黑色锦袍,坐在龙椅上,又说:“皇叔,你的心也太脏。”
青王捂着眼睛,破口大骂:“小杂种,这皇位本就不是你的。都是姓陆,凭什么你坐得,本王就坐不得。”
陆韧古冷笑一声:“这皇位,朕本就不稀罕,是你们这些窝囊废太无能罢了。”
陆韧古的声音陡然变冷,周身煞气缭绕:“只是有些人,不是你该肖想的。”
说完也不等青王再说话,陆韧古拿起桌上的酒壶,尽数洒在地板之上:“皇叔,叔侄一场,朕在此送你一程。”
压着青王的金狼卫闻言知意,对着青王的胸口狠狠一刀捅了下去。
青王这次连喊都没喊,直接口吐献血,抽搐几下不动弹了。
陆韧古轻轻挥了下手,两名金狼卫将尸体拖了下去。地上拖曳出了一条长长的暗红色血迹,浓重的血腥气味弥漫在整个大殿。
地上跪着的官员们头越发低了下去,几乎想钻进地板里。
“众位爱卿这是怎么了,都起来吧。”陆韧古嘴角含笑扫视一圈,嗓音低沉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多谢陛下。”众人叩首谢恩,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坐回座位上。
有那背地里参与其中的,双腿抖得站不住,差点儿摔在地上,多亏一旁的同僚下意识扯了一把,这才没有当众出了洋相。
柳丞相倒是站得稳,坐得住,可脸色却已经惨白一片。
全福拿了一套新的酒壶和酒杯,给陆韧古斟满了酒,递到他手里。
陆韧古接过举杯:“来,朕敬众位爱卿,莫要被这逆臣贼子扰了兴致。”
众人举杯同饮,坦坦荡荡的,忐忑不安的,幸灾乐祸的,心思各异。
陆韧古放下酒杯,坐直身体,朗声宣布:“今日之事,朕只当是青王一人所为,只会追究青王一人的罪责。众位爱卿只要日后勤勉于朝政,心中时刻念着我大晋的江山和百姓,朕一律既往不咎。”
这话一出口,不管是做贼心虚的,还是本就对陆韧古忠心拥戴的,全都心悦诚服,山呼万岁,连连叩首。
“众位爱卿起来吧。”陆韧古抬手:“今日中秋佳节,朕就不耽误大家回去和家人团圆,今日宴会到此为止。”
众人叩谢,纷纷起身离开。众金狼卫也从两边静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