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小姑娘居然一副大喜的神色,灵烟彻底糊涂了:“主子,别的美人去对给陛下念经,您很高兴?”
柳若芊在灵烟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那当然,不用当差,咱们就可以早点歇着了呀!”
灵烟很想扳住小姑娘的肩膀一顿摇。主子,您可长点儿心吧。
想到今晚不用去陪那心狠手辣的皇帝陛下,柳若芊拍着巴掌嘿嘿笑了两声,招呼灵芝:“灵芝,回来,锁好门,咱们打叶子牌去。”
灵芝一听,也跟着乐了:“好嘞儿,主子!”
看着这对没心没肺的主仆,灵烟只觉得眼前发黑。
不过转念一想,主子这样也好。在这后宫里,皇帝陛下三宫六院,妃嫔众多,若是心不大一点,自个儿都能把自个儿给憋屈死了。
何况,自家主子已经陪伴陛下那么多天,这可是后宫内所有嫔妃里,头一份的荣宠呢。
少去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开了,灵烟也笑了,跟上欢快地往屋里走的柳若芊:“主子,奴婢去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来。”
打发了其他的宫女和太监去忙,主仆三人围坐在榻上打起了叶子牌。
灵芝不大会打,也没心计,不会算牌,总是输。
灵烟为了哄自家主子开心,故意输得神不知鬼不觉。
一个晚上,就柳若芊一个人在赢。
每次一赢,她就拍着桌子哈哈哈笑得开怀,整个屋内都是少女那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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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醉花宫的轻松欢乐的氛围不同,长宁宫就有些肃穆。
虽然迟了些,可陆韧古的头痛,还是发作了。
但值得欣喜地是,痛苦程度并没有以往那么严重。
对此,陆韧古心中有数。
定是这几日,日日夜夜和小人参精待在一处,她给他滋补的。
虽然较之往日,尚能忍受,可由奢入俭难,陆韧古有点不大想忍。
可一想到小人参精如今不想见他,又只好作罢。
他单手撑着头,侧身歪躺在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全福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陛下,既然柳美人不舒坦,那不如,喊了别的美人来?”
陆韧古淡淡扫了他一眼:“聒噪。”
一听那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全福立马闭嘴,还特意往后退了几步,尽可能地离皇帝陛下远远的,别惹他烦。
陆韧古躺了一会儿,开口:“去看看柳美人在做什么,不必惊扰,看看便可。”
小没良心的,他不差人去喊,她自己竟然也不主动过来,还说以后要好好给他补一补,当真是个小骗子。
全福应是,连忙出去吩咐了个腿脚快的小太监去打探。
没一会儿功夫,小太监回来,凑近全福耳边耳语一阵。
全福听完,脸色一僵,挥手打发小太监出去,这才往前走了两步:“陛下,那个……”
陆韧古凤眸微睁:“说。”
全福擦了擦额头的汗:“陛下,柳美人正和宫女们,在打叶子牌。”
陆韧古心口一梗。小妖精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全福:“陛下,可要去宣了柳美人过来?”
陆韧古从榻上坐起来,穿上鞋,起身就往外走:“不必,朕亲自过去。”
等陆韧古坐着御辇到了醉花宫院门外的时候,醉花宫的主仆几个,躲在里间,嘻嘻哈哈玩得正高兴。
隔着一道院门,隔着一道殿门,又隔着一道房门,陆韧古凭借异于常人的耳力,将那小妖精的声音听得一清一楚。
“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我又赢了!”
小妖精的声音甜甜的,脆脆的,传进陆韧古耳中,就像缘法寺那刚从地里□□的水萝卜,清凉解渴。
可也像一把刀,扎进他的心窝子。
为了玩个叶子牌,都不管他头痛了是吧!黑心肝的!
全福见自家陛下黑着脸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可要上前敲门?”
陆韧古的脸色黑了黑,后牙槽磨了磨:“不用,朕翻墙过去。”
36
“陛下您可当心着。”全福伸着双手就要去扶陆韧古。
【若是平日,陛下翻个墙,那可是比我走平路都来得稳当,可现在陛下头正疼着呢。】
全福话音刚落,陆韧古身形一闪,就跃过了墙头,落在了醉花宫的院内。
全福的双手还在空中伸着,眨眼陛下就不见了人影,他只好隔着墙轻声说:“陛下,奴才是,就在外头候着?还是明儿早再来接您?”
陆韧古答:“你且先回去。”
他只是来听听小妖精念经,至于留宿,暂且无此打算。
但若那小姑娘开口留他,那便留下也无妨。
一夜清净,谁又能拒绝。
醉花宫院中值守的小太监正坐在廊下打瞌睡,冷不丁地瞧见一个黑色人影从墙头翻进来,正准备张口喊捉贼,就收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小太监瞬间认出,这半夜翻墙的歹人,居然是皇帝陛下。
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
“噤声。”陆韧古低声吩咐。
小太监忙把嘴闭严实了。
陆韧古一路走到了正殿门口,背着双手,静静站在紧紧关闭的门外。
屋内嘻嘻哈哈,主仆三人玩得甚是开心。
可陆韧古听进耳中的,却只有小姑娘那兴奋得恨不得掀了房顶的娇糯笑声。
陆韧古嘴角淡淡勾着,站了一会儿,抬手敲门。
“咚!咚!咚!”
屋内正在摸牌的三人都是一愣,柳若芊看向门口:“这个时候,谁来敲门?”
没听到院门响,也没听见院门打开的动静,三人都以为是醉花宫里的哪个宫女太监在敲门。
“刚才奴婢已经吩咐外头的人都去歇息了,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奴婢去看看。”灵烟放下叶子牌,起身往外走。
柳若芊偷偷去掀灵烟扣在桌上的牌,一把被灵芝按住手:“主子,你可不能作弊。”
柳若芊朝她瞪眼睛:“你撒手,我就瞅一眼,就一……”
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外间传来灵烟有些惊慌失措的请安声:“奴婢给陛下请安!”
“陛下来了?”柳若芊立马傻眼。
想到晚上没有去陪皇帝陛下吃饭,还撒谎说不舒服,而此刻却在玩叶子牌,柳若芊莫名心虚。
“就说我睡着了。”柳若芊将手里的叶子牌随手往榻上一丢,光着脚丫子蹦到地上。
小姑娘蹬蹬蹬跑到床边,飞快爬上去躺好,扯了被子就把自己给蒙住了。
灵芝本想出声劝说自家主子不要如此,奈何小姑娘的动作出其不意地迅猛,还没等她开口,人就已经躺在床上把自己严严实实捂好了。
灵芝听到脚步声走近,也顾不得收拾摆满了点心零嘴的桌子,顾不上拾掇撒满了叶子牌的榻,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给陛下请安。”
陆韧古走进来,看了眼乱糟糟的榻,又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小鼓包,故意问道:“柳美人呢?”
灵芝吓得头都不敢抬:“回陛下的话,柳美人歇、歇息了。”
【我的主子哎,我这不懂规矩的,都知道这样撒谎不妥啊!】
灵烟跟在后面进来一看,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主子方才明明笑得那么大声,陛下一来她就装睡,这可是欺君大罪呀,要是陛下发怒,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心里紧张得不行,陆韧古懒得听,吩咐道:“下去吧。”
“是。”灵芝和灵烟同时应道,躬身退出殿外。
灵烟估摸着福公公特意交代过的三丈之外的规矩,扯着灵芝走远了些。
二人站在廊下,看着殿门的方向,却都为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灵芝攥着灵烟的手,紧张兮兮地问:“灵烟姐姐,方才主子那般躲起来,是不是就是你平时说的欺君?”
灵烟拍拍她的手,惴惴不安地安慰着灵芝,同时也是安慰着自己:“想必陛下不会和咱们主子计较的,毕竟夫妻之间,也没必要那么严厉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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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帝陛下的说话声,柳若芊抓着被子的手又紧了紧。
陆韧古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去,双手撑在小人参精身体两侧,低声开口:“芊芊?”
无人回应。可被子里蜷着的身子却轻轻抖了一下。
陆韧古忍笑,伸手去扯被子,把小姑娘蒙得严严实实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扒了出来。
盯着那宛如蝶翅一般颤个不停的睫羽,陆韧古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说:“朕听说你身子不舒坦,来瞧瞧你,没想你竟睡下了。”
本来就撒了谎爽了约,可皇帝陛下竟然大晚上不在长宁宫好好听其他美人念经,居然特地跑来看她。
柳若芊良心上有些不安,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于是她两只白嫩的小爪子攥成了拳头,伸到头顶,假装伸了个懒腰,这才睁开眼睛。
看着双臂撑在她身侧,低头看着她的大美人陛下,小姑娘故作惊讶道:“阿古哥哥,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人喊我呢。”
陆韧古静静地看着她演完,这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本正经问道:“听说你不舒服,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