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的窗户离白宁宁不算近,雨淋湿了散落在地的书,风吹起白宁宁的头发。
她能感受到带着凉意的风,但是没有一滴雨落到她身上。
“好,下一个问题很重要,希望你能回答。”
白宁宁仿佛并不在意先前问题的答案,也不在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书房。
甚至连胡乱吹动她头发的风都不怎么在意。
白宁宁随手将碎发撩到耳后,仰头的时候脸上带着非常浅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问:“疼吗?”
清淮怔愣地看着她。
窗户重新被关上,风雨被阻隔在外,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啸叫声。
满屋子乱飞的乐高零件同时坠落在地,散乱的敲击声和窗外的落雨声呼应着。
鬼气此刻仿佛也茫然无措,安静地降低存在感,不知道该做什么。
白宁宁安静看着他。
先前的问题都是等十秒,他如果不答她就换下一个问题。
但十秒过去了,白宁宁还没有要提出下一个问题的意思。
清淮不语,凝视着她。
他们俩的关系就是这样,之间连着一根线,可以是牵狗绳,也可以是风筝线。
这根线斩不断,也挣不脱。
确实会疼。
跟她离得太远就会疼。
这种疼痛感在他看来可以忽略不计,远不及在转灵阵里日日夜夜看不到未来和希望来的痛。
清淮眯起眼:“你想让我将鬼怪联盟拱手送给地府?”
“说实话,也不是不行。”白宁宁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样子,“鬼可以接手,煞精有点难办,暂时没有合适他们的岗位。”
她像是在认真思考鬼怪联盟并入地府的可行性。
清淮没由来的生气,说不清是因为哪一方面生气。
生气的理由好像可以找很多个,比如眼前这个坏女人居然想拿他当工具人,借他控制鬼怪联盟;再比如她居然总想着救人,完全不顾及鬼的感受,几次多管闲事;还有她胡乱问了一些有的没的,故意惹他生气……
她又总会在他心情稍微好点的时候,说一些破坏他好心情的话。
但凭什么她总是这么轻描淡写、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为什么不生气?
清淮今天的情绪格外外放,比如他不高兴了,肉眼可见的就是鬼气满屋子肆虐。
“你差不多消停点。”白宁宁拍开落在身上的房顶掉的灰渣,“他这房子搭得本来就不结实,一会儿给撞塌了,你是鬼你死不了,我真的会被砸死。”
她仿佛是被自己的话逗笑,眉梢轻挑,语气变得轻快玩味:“我死了你也会死,死在一起算不算殉情?”
清淮觉得她简直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袖子一甩,想走。
白宁宁拉住他的衣角——按理说是拉不住的,毕竟鬼没有实体,只要他不想被她碰到,她就只能抓住一团虚无的鬼气。
但她拉住了。
他也停下了。
白宁宁依然坐在转椅上,因为伸手拉他,身体往前倾了些,她竖起另一只手的食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清淮皱眉盯着她,像是在说:你这个麻烦的女人。
“那算了。”白宁宁松开手,双手环胸顺势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我不问了。”
清淮盯着她,没低头,语气也没有退让:“只能问一个。”
但就是听着像是妥协让步。
仿佛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都会回答。
白宁宁终于满意,翘起嘴角,打了个直球:“你现在对我是怎么想的?”
“麻烦。”
清淮扔下这两个字,黑影一卷,又消失不见。
白宁宁瞬间觉得这间书房变得空荡。
但事实上,这里算不得空荡,云家父子倒在地上,屋内各式各样的书乱七八糟散落一地,还有一些乐高零件掉得到处都是,靠近窗户的地方被雨淋湿了,湿掉的书页凄凄惨惨爬在地上,纸张皱巴巴的。
白宁宁忍不住笑,小声吐槽:“麻烦你还老跟着我。”
她先前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问题。
她之前想问清淮,明明可以挣脱他们之间的这根线,但没有挣脱,是为什么?
不想还是不能?
他这一趟来得全无道理,像是刻意来找茬,但又没完全占到便宜,甚至像是主动把云闲给她送回来似的。
白宁宁这才越过满地的书和零散的乐高零件,走到云家父子旁边,蹲下查看他们的情况。
地上满满都是书籍,就像是故意给她制造麻烦,不想让她过去。
但这些着实算不上威胁。
云闲脖子上有些黑紫色的鬼手印,短时间内消不了,但是没有生命威胁。
云悠瞬没有大碍,只是刚刚一番哭天抢地太过狼狈,衣服上满是灰尘污渍。
白宁宁拿手机,给楚家人打电话报平安:“暂且没事,但是山上下了大雨,等雨停了再来接我吧。”
楚泽开了公放,问:“你不是能直接从地府回来吗?”
白宁宁看着窗外的雨势,解释说:“云家父子俩晕了,我从地府走的话,带不了他们。”
“父子?云闲也在?”
白宁宁:“在,说来话长,回去之后跟你们讲。”
窗外大雨滂沱,丝毫没有要停的架势,山间道路泥泞,下了雨之后泥土路变得潮湿松软,不适合车行。
白宁宁想了想,改口说:“算了,山上泥巴路不好走,等雨停了让他们带我下山,你们在家等我就好。”
“好走,雨停了你打个电话。”楚予宴冷不丁开口,语气平淡得仿佛是在教她打车常识,“大哥有私人飞机,让他找人开飞机接你。”
他可不放心把妹妹扔在云家。
且不说这一家子墙头草,万一寻仇的鬼怪或是玄门找上门怎么办?
白宁宁依稀听到拨号键的声音,楚予宴似乎已经在打电话了。
白宁宁忍不住笑:“好,谢谢爸爸和二哥,也谢谢大哥。”
电话那头一阵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白宁宁一度怀疑电话被挂掉了或是信号不好。
楚泽忽然大声:“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她还没开口,依稀听到那边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老父亲一声嚎叫:“你手机砸到我脚了!!”
第89章 你是人吗
白宁宁听到电话那头, 椅子被粗暴拖动时候和地上摩擦产生的巨大噪音,各种不知名碰撞产生的撞击声,更要命的是, 不知道谁动了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它听到桌面和手机话筒之间的摩擦声快速划过, 然后就是手机自由落体产生的风声——
噪音不停, 接二连三,白宁宁把手机拿远了些, 避免噪音伤害到她无辜的耳膜。
似乎还带动了什么连锁反应,东西的坠落声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不断地响起。
白宁宁看着地上满是乱七八糟的书, 觉得电话那头的情况可能也差不多。
这可能也是一种默契。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彻底安静下来,白宁宁看了眼——电话还没被挂断, 应该是真的安静了。
“痛痛痛——”这是楚泽的嚷嚷声。
“你去捡手机,别摔坏了。”
楚予宴的声音相当冷淡,物理意义上的空灵又渺远,像是隔着雾——手机可能被掩在什么东西下面了。
白宁宁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听见, 提醒一句:“电话还没挂断, 不着急,慢慢来。”
她安静等了几秒,又不熟练地补上一句:“没受伤吧?”
她不太擅长关心人, 更不知道怎么跟家人相处。
“嗷啊——”电话那头迅速响起惨烈的哀嚎声, “我腿好像真的瘸了!”
楚予宴仿佛看不下去,拿什么东西堵住了人造噪音的声源, 说:“别装, 手机就砸了你一只脚, 还能跳, 先把手机捡回来。”
“你是人吗?”楚泽震惊,“你就算不是人也不能这样对你亲爹啊?”
白宁宁没听到蹦跳声,但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看来是离手机越来越近了。
她听到细碎的摩擦声,紧接着,笼罩着手机话筒的那层“雾”仿佛消失。
“找到了,不过屏幕裂得有点惨。”楚泽声音里带着笑,不像是幸灾乐祸,而是傻笑。
白宁宁:“所以什么东西摔了一地?”
楚泽还在嘿嘿傻笑,说:“不重要,一个装饰品架子倒了,都说了这木架子不结实。”
白宁宁倒抽一口凉气,那别墅里的东西似乎都不便宜,这一摔得损失多少钱?
楚予宴淡淡解释:“没事,装的都是些废品,本来也要扔的。”
【三哥落泪】
【明明不在场,但受伤的为什么只有三哥】
【惨还是三哥惨】
【架子上都是三哥的作品和周边,什么专辑啊,PB啊,海报啊,卡册啊……追星女孩落泪】
【怎么能说是废品呢!森森保护协会发来强烈谴责!】
白宁宁:“……”
楚泽仿佛也有些嫌弃:“这么多卖不出去的吗?感觉每套房子里都有……”
【森森真的要哭了啊!他特意留给老父亲和哥哥们睹物思人的限定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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